第九百六十六章 後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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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沙白俯視著隋智。
無論他扮成咀赤還是扮成蠆元厄星,都逃不過李沙白的眼睛。
李沙白知道京城要出大事情,提前讓蔑十方做好了準備。
在何芳的幫助下,蔑十方在蒼龍殿布置了一幅畫卷,李沙白正是利用這幅畫卷,把祭壇抹去了,不可逆轉的抹去了。
而今李沙白提起了畫筆,準備收了隋智“隋侍郎,看來你得到了好東西,而今再冒充蠆元厄星,有份了。”
隋智笑道“李畫師也今非昔比了。”
李沙白搖頭道“我就是把以前的本錢找回來一點,哪像隋侍郎賺了這麽多便宜,現在應該叫蠆元厄宿了。”
隋智看了看遠處的韓宸,又看了看身邊的梁玉申,轉臉對李沙白道“看來咱們今天得決個勝負。”
李沙白歎道“勝負一時難說清,咱們不如決個生死,這樣看的也分明些。”
梁玉申衝著李沙白喝道“逆賊!大宣危難當頭之際,你為何破壞祭禮?你納命來!”
說完梁玉申飛至半空,正要朝著李沙白衝過去。
隋智忽然聽到一聲低吟“速速離去!”
聽到這一聲,隋智不敢耽擱,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見隋智走了,梁玉申大驚,他一個人不是李沙白和韓宸的對手,趕緊退回了蒼龍殿。
韓宸循著氣息追趕隋智,李沙白也隨之消失不見。
蒼龍殿門前,狂風止息,從狂風之中得以脫身的圍觀者四散奔逃,負責維持秩序的皇城司、刑部和京兆府的差人,趕緊疏導眾人離去。
蒼龍殿內,梁季雄看著化成滿地紙灰的祭壇,神色凝重。
長樂帝小心問了一句“祭禮狀況如何?”
祭禮的狀況明擺著,祭壇都沒了,必然是失敗了。
可既然皇帝問起,總得有個答複。
梁玉申奏報道“陛下,資善大夫李沙白,陰陽司大卜韓宸,值國家危難之際,破壞祭禮,觸怒真神,用心惡毒,罪不容赦,臣以為當以通敵之罪,緝拿兩人!”
“韓宸和李沙白?”長樂帝一臉驚訝道,“這事情和他們有什麽相幹?”
韓宸事先用了法陣,李沙白、韓宸和隋智、梁玉申之間的對話,尋常人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們隻聽見梁玉申喊了幾聲,但就連這幾聲,長樂帝也假裝聽不到。
這並不是他有意包庇李沙白和韓宸,而是這件事情似乎另有隱情,但到底是什麽隱情,長樂帝暫時看不出端倪。
梁玉申見長樂帝不認賬,轉眼看向梁季雄。
梁季雄不是尋常人,就算聽不清他們適才的對話,也感知到強者的氣息。
沉默良久,梁季雄緩緩抬頭道“陛下,請移駕回宮,此間之事,交由老臣處置。”
長樂帝帶著眾人離去,梁玉申依舊憤恨不已“李沙白和韓宸絕對有通敵之嫌,此事必須從嚴處置!”
梁季雄看了看梁玉申,問道“我適才在風中,聞到些許腥鹹之氣,好像是有蠱族人來過。”
梁玉申聞言,麵不改色“屬下未曾察覺。”
“這腥味和蠱族也不盡相同,難道還有饕餮修者?”
“屬下也未察覺。”
梁季雄歎道“這就奇怪了,韓宸修為在人間巔峰,李沙白修為早在凡塵之上,他們既是要破壞祭禮,此間沒人能阻止他們,可為何他們在殿外僵持了那麽久?”
梁玉申道“必然是咱們道門星宿予以庇佑。”
這個解釋是合理的,在祭禮過程中,梁季雄也聽到了一些聲音。
可庇佑的結果,是祭壇依舊被摧毀了。
難道星宿打不過李沙白和韓宸?
梁季雄沉思良久,對梁玉申道“你先去歇息,我有事情單獨和六殿尉商議。”
梁玉申帶著一眾殿尉離去,正殿之中隻剩下了梁季雄和梁玉瑤。
梁玉瑤問道“老祖宗,是不是補辦一場祭禮?我這就去準備。”
“祭禮哪能隨意補辦,過了時辰,需要再等神諭,”梁季雄長歎一聲,問道,“玉瑤,你有沒有聯絡誌穹的辦法?”
梁玉瑤道“給誌穹寫封書信就是了,皇帝那廂有聯絡他的手段。”
梁季雄沉下臉道“我沒說皇帝,我問你們之間的手段。”
“我們之間哪有什麽手段,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梁季雄沉下臉道“而今做了蒼龍衛,還敢像以前一般放肆!你當蒼龍殿沒規矩麽?”
梁玉瑤咬著嘴唇道“老祖宗,這事和誌穹有什麽相幹……”
蒼龍殿大殿的屋頂上,一名男子站在上麵,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他是來找隋智的。
他摸了摸下頜的山字形胡須,微微蹙眉道“走的還挺快,這鳥廝吞了饕餮一魂,還真就成了星宿,
剩下的部分被他放哪了?他要是隔三差五吃一塊,用不了多久,也該成神了。”
薛運收到了徐誌穹的消息,趕到了蒼龍殿,可惜來晚了一步。
徐誌穹則站在奈何橋上,隨時給薛運播報隋智的位置。
他看到咀赤在極寒之地吞吃一不明之物,很快就猜到了他在吞吃饕餮的殘骸。
待薛運收到禱祝追到極寒之地,咀赤已經沒了身影。
望鄉台上的畫麵斷斷續續,看的時間越長,中斷的越嚴重,徐誌穹苦等許久,卻隻能換來一次畫麵閃現。
等他再次看到咀赤之時,對方已經變成蠆元厄星,出現在了蒼龍殿。
薛運追到了蒼龍殿,還是被他給逃了。
徐誌穹想繼續追蹤蠆元厄星的位置,望鄉台上一片迷霧,無論徐誌穹等多久,卻再也等不來一幅畫麵。
“我怎看不到他了?”
孟姑娘在旁道“你來我這看戲來了?你還想看多久?”
徐誌穹道“這望鄉台卻還限製時辰麽?”
孟姑娘嗤笑一聲道“若是不限製時辰,都賴在這裏不走,卻不把我這當了勾欄棚子,個個來這看戲?”
“時限是多久?”
“按理說,隻讓看一眼,最多三五吸,你是判官,修為又高,且讓你多看幾眼,但你這麽一直看著肯定不行,
過些日子再來,望鄉台若是想不起來你,應該還會再讓你多看幾眼。”
望鄉台原來還有這般靈性。
徐誌穹無奈,下了奈何橋,正要去蒼龍殿看個究竟,忽覺胸前拍畫顫動,不用拿出來,用靈性一感知,便知是夏琥。
徐誌穹先回了千乘罰惡司,見到夏琥,一把抱住道“娘子終於想通了麽?”
“想通什麽?”
“另一條門戶,娘子想通麽?我去拿些油脂來。”
“不行!”夏琥拚命從徐誌穹懷裏掙脫出來,“先說正事,何三妹的事情,查出來了。”
徐誌穹深吸了一口氣。
東土陰司走丟了人,為什麽在罰惡司查出來了?
最讓徐誌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這裏有判官的問題。
夏琥把當事人送到徐誌穹麵前,一個是陰司掌刑肖啟榮,另一個是八品判官孫序峰。
問及詳情,事情倒也簡單,肖啟榮在刑獄這邊,主要負責苦役,就是個監工,監視暫不需要受刑的亡魂幹活。
袁成鋒每天受刑八個時辰,何三妹每天受刑三個時辰,刑外時間,這兩個人都歸肖啟榮看管,平時在一起服苦役。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肖啟榮並不知曉,但在一次出門修路的時候,恰好遇到八品判官孫序峰,他看上了何三妹,說是不中意別的,就中意她桃子上的那根尾巴。
何三妹有刑罰在身,不能隨意收作役人,光是罪業不滿三寸這條,何三妹就不滿足。
想削減罪業,得去找賞善大夫,像何三妹這種倀鬼,白悅山不可能饒了她,去了也是白去,可孫序峰倒是沒死心,仗著和肖啟榮熟絡,兩人私下做了筆買賣,孫序峰用二百兩銀子加上十五顆功勳,從肖啟榮手上把亡魂買了下來。
若是在別的陰司,這種勾當絕對不敢做,典獄、都官手裏的名冊都很齊全,每隔三兩個月便要對賬一次,少了一個亡魂都沒法交差。
東土陰司多年無人管束,散漫慣了,掌刑肖啟榮甚至覺得這都不是什麽大事。
徐誌穹點點頭,看著孫序峰道“行啊,事情做的聽隱秘,誰都不知曉?”
孫序峰低頭不語,夏琥在旁道“寧勇偉發現了這件事,曾經告知過是非議郎王德饒。”
“王德饒在哪,把他和寧勇偉一並給我叫過來!”
夏琥把兩人叫來,說了事情經過。
寧勇偉發現孫序峰買了個倀鬼回來,發現事情不對,跟是非議郎王德饒說了此事。
王德饒審問過後,認為此事孫序峰沒什麽過錯,當著寧勇偉的麵,數落兩句,就算過去了。
徐誌穹火冒三丈“這叫沒什麽過錯?”
王德饒和寧勇偉一批加入的判官,平素精明能幹,修為長的也快,在同輩之中算得上佼佼者。
見馬長史動怒,他也沒敢隱瞞,直接說了實話“我和孫序峰相熟,覺得買役人這事,算不得什麽大過錯,就饒了他一回。”
“是不是大過錯,這事由得你定奪!”徐誌穹怒喝一聲,轉而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他忘了薛運一句話。
銀子寬裕的時候,把議郎院修到罰惡司外邊去,這裏邊有血淋淋的教訓!
徐誌穹原本沒能理解薛運的意思,現在他收到教訓了。
是非議郎主是非,他們不能和其他判官過多接觸,否則會滋生徇私之舉!
徐誌穹缺銀子麽?
不缺!
他把這事給忽略了!
他上前揪住孫序峰道“是誰指使你買了何三妹做役人?”
徐誌穹動用了真言訣。
孫序峰麵如土色道“長史大人,我不敢騙您,沒人指使,我就是心裏覺得喜歡。”
“還特麽敢騙我?”徐誌穹把孫序峰摁在地上,踢打了一番。
孫序峰哭道“馬長史,當真沒人指使,我就是喜歡她那條尾巴。”
從真言訣判斷,他確實沒撒謊。
“那她又是怎麽逃的?”
“我把她帶回家來,她就伺候了我兩晚,第三天我出門做生意,回來就不見了,這役人本就不是按規矩來的,我也不敢聲張,以為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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