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七章 誰給你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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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寒當麵挑釁雲應,還直接說在了雲應的短處上。
    雲應劍眉一豎,厲聲喝道:“師姐,不知小弟有何冒犯之處?”
    淩寒道:“我來找白虎真神,你擋在門口狺狺狂吠,還問我有何冒犯,你自己不知羞愧麽?”
    雲應咬了咬牙,沒有作聲。
    徐誌穹道:“嫂嫂,我覺得他應該是羞愧了,隻是這張臉太黑,看不出來。”
    淩寒搖頭道:“左半張臉是黑的,看不出來倒是在情理之中,右半張臉是白的,一點紅暈不見,怎能說他羞愧?”
    武栩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兩位星宿在旁看著,也強忍著笑意。
    雲應勃然大怒,猛然揮手,身邊跳出二十名軍士。
    這二十名軍士,身著重甲,頭戴鐵盔,手執長刀,分列雲應兩旁。
    這是神殿,不是尋常人待得住的地方。
    這二十名軍士什麽來曆?
    “役人。”淩寒在旁提醒了一句。
    這二十個是雲應的役人?
    雲應為什麽會用役人?
    役人不是判官道的獨門手段麽?
    等等。
    還真未必是判官道的獨門技法。
    役人其實就是利用和冥道的契約,在合法範圍內使用亡魂。
    雲應很可能和冥道有交集。
    可就算他能找到亡魂,他該如何操控役鬼玉?這需要用意象之力!
    差點忘了,雲應和薛運是同一師門,他們都是煥殊大帝的弟子。
    意象之力的起源應該是煥殊大帝,雲應很有可能會使用意象之力。
    思緒轉動間,二十名已經衝到近前,步法與身形詭異交錯,讓徐誌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防禦。
    淩寒喊一聲道:“雙翼合陣,別陷入兩翼圍攻。”
    雙翼合陣,徐誌穹在白隼城遭遇過一次,這是兩翼打中路的絕佳陣法,隻要留在中央,幾乎沒有還手的可能。
    徐誌穹直接從兩路人馬中間跳了出來,揮起鐵戟來到雲應近前。
    淩寒則施展幻術,讓役人真假難辨,她趁機躲到了軍陣之外,衣袖之中甩出長劍,直取雲應咽喉。
    雲應早有防備,一邊抵擋淩寒和徐誌穹,一邊操控軍士變換法陣。
    兩列軍士,圍成兩個圈,將雲應圍在中間,雲應則調用殺氣,和徐誌穹、淩寒纏鬥起來。
    “雙環點陣!離開此地!”淩寒一眼看出了陣法的玄機,別看這陣法素樸,在雲應的指揮下,雙環點陣有無限變化。
    如果徐誌穹和淩寒繼續與雲應廝殺,會被內環和外環兩圈士兵以各種手段圍殺。
    但雲應已經形成陣型,自然不能讓這兩人輕易離去。
    他鼓蕩殺氣,猛然形成一股旋風,旋風卷吸,逼著徐誌穹和淩寒步步向他靠近。
    這可就難為了淩寒,在這種強悍的手段之下,淩寒用幻術無法脫身,巫術也來不及施展。
    這手段對判官的限製倒是不大,徐誌穹可以用峰回路轉之技,和役人互換位置逃脫。
    這也是雲應的戰術,讓徐誌穹先行離去,雲應可以在短時間內集中精力對付淩寒。
    可徐誌穹沒逃。
    他眉頭一挑,猛然釋放出一股霸氣,迫使雲應把頭低了下來,所有役人,一並把頭低了下來。
    殺氣構成的旋風被中斷,軍陣的攻勢隨之中斷,淩寒趁機離開了軍陣中央。
    雲應愕然的看著徐誌穹,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判官居然用出了霸道技法。
    蒼龍真神的兩成神力不能白吃,徐誌穹自然要賺些手段回來。
    淩寒擺脫了雲應的控製,接下來就是另一番場麵了。白虎大殿之中突然出現了幾十個淩寒,就連雲應都無法判斷真偽。
    眾所周知,役人比傀儡有著明顯的優勢,他們和常人一樣,能對戰局做出清晰的判斷和應對,就連合魂傀儡也無法媲美。
    但役人也有自身的缺陷,比如說他們對幻術和咒術無法免疫。
    一群役人還在按照陣法與真假難辨的淩寒搏鬥,一陣花瓣之雨忽然落下。
    雲應急忙閃避,敏捷的身手和護身的殺氣,讓他躲過了淩寒的所有花瓣。
    但役人躲不開。
    花瓣過處,每人身上有七八片到數十片不等。
    淩寒伸出右手,五指並攏,在眾人麵前輕輕掠過。
    麵紗翻飛之間,他們似乎看到了淩寒的真容。
    那是他們一生之中看到的最美的畫麵。
    待淩寒把五指分開,一眾役人,當場碎裂。
    身上有八片的碎裂成八塊,身上有八十片的碎成八十塊。
    有血肉的碎成一地血肉,沒血肉的碎成一片散魂。
    淩寒順手一揮,將花瓣盡數收回,眸光流轉,重新看向了雲應。
    徐誌穹戟鋒翻轉,意象之力交錯,徘徊在雲應身旁。
    雲應知曉淩寒的手段,雖說他是從神,淩寒是星宿,但不帶兵馬,一對一廝殺,誰占上風,還真不好說。
    更難纏的是,雲應不知道徐誌穹的手段。
    和在罰惡司那一戰時相比,這個年輕人的修為似乎又增進了不少。
    判官擅長搏戰,雲應在徐誌穹這裏也占不到便宜。
    雖說雲應還有役人,但他在考慮要不要放出來。
    他回身看了看昴日雞和畢月烏,兩人正在閑聊,完全沒有出手的打算。
    “看見沒,這後生了不得,我可不一定是他對手。”
    “人家身份也不一般,是薛猴子的兄弟。”
    “薛猴子是什麽身份?他怎麽還認了這麽個兄弟?”
    “誰說不是呢,我說,你小聲點,巫主在這,別讓她你叫猴子,她可聽不得這個!”
    “我跟她交過手,你說誰能想到,這麽俊的女子,出手那麽狠。”
    “豈止是很,人家心思用的也足,咱們倆加一塊,怕是都算計不過人家。”
    倆人聊得熱鬧,雲應聽的尷尬。
    他看了看淩寒,又看了看徐誌穹,神色威嚴道:“師姐,師侄,今日看在同門的份上,我不與你們計較。”
    淩寒嗤笑一聲:“誰跟你同門?我是巫門之主,他是判官星宿,和你道門有什麽相幹?”
    雲應一笑:“那便看在師兄的份上,我不想傷了你們,你們也別再為難我,快些走吧。”
    徐誌穹道:“我奉了道門之主的命令來找白虎真神,事情沒辦成我不能走,你若真顧及你師兄的情麵,勞煩你通傳一聲,讓我見真神一麵。”
    雲應歎道:“卻讓我說多少次,真神不在神殿。”
    徐誌穹笑道:“既是不在神殿,我們便在這裏等他回來!”
    “這是真神神殿,豈容你在此撒野!”雲應看向武栩道,“威義星君,這兩人是你帶來的,你速速做個處置,若是處置不當,今日便要處置你!”
    武栩輕蔑一笑:“處置我,怕是也輪不到你。”
    雲應咬牙切齒,武栩視若不見。
    雲應用餘光看向兩位星宿,在他們臉上,同樣也帶著輕蔑的笑容。
    自從上次無根之軍的事情暴露,類似的輕蔑,屢見不鮮。
    雲應眼角下垂,目露凶光,今天若想把兵主的威嚴守住,必須得惡戰一場。
    淩寒從容待戰,徐誌穹四下尋覓燈籠。
    要說他這外身真是好用,到哪都能找到依托,光是這大殿之中就有幾十盞燈籠。
    殺氣翻騰,意象之力盤旋,昴日雞壓低聲音道:“看見沒,又要開打了。”
    “打就打唄!”畢月烏神色輕鬆,“人家真動手的都不著急,咱們看熱鬧的跟著操什麽心,天天在這站著也沒什麽樂子……”
    話說一半,畢月烏忽然收去笑容,和昴日雞一並規規矩矩站好。
    雲應收斂殺氣,退到了神殿一旁。
    淩寒看了徐誌穹一眼。
    徐誌穹回頭看向了身後。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雲霧深處,緩緩走向了神殿正廳。
    他身形比武栩略高,體態和武栩相似,剛健而魁梧。
    他不束發,一頭白色的長發和連鬢的白須,蓬鬆的環繞在臉頰周圍。
    須發是白的,但他眉毛是黑的,青綠色的眼珠此刻正凝視著徐誌穹。
    殺氣逼人,緩緩迫近,原本相距幾十丈開外,那人忽然出現在了徐誌穹麵前,看著徐誌穹,沉聲問道:“你是徐誌穹?”
    就這一聲,徐誌穹魂魄散了。
    不是修辭,也不是說笑,是徐誌穹的魂魄真的散了。
    幸虧他會合魂之術,左撈右拽,把魂魄全都扯了回來,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白虎真神!
    徐誌穹第一次看見了白虎真神。
    “啊,是我。”強頂著暈眩,徐誌穹回應了一聲。
    “就是你,明麵上謊稱是我道門弟子,暗地裏入了判官道?”
    每聽他說一句話,徐誌穹的魂魄都有飛散的跡象,幸虧身體之中蒼龍的神力和檮杌的神性,否則徐誌穹都不敢正視白虎真神。
    沒想到他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呃,有這回事麽?”徐誌穹糊裏糊塗給了個答案。
    徐誌穹一直自稱殺道修者,可這件事情有這麽重要麽?
    白虎真神輕笑一聲:“既然不是我道門弟子,誰準你來我神殿?誰給你的膽量來此撒野?誰給你的膽量冒犯兵主蚩尤?”
    雲應俯身施禮:“稟真神,屬下一再忍讓,不想挑起幹戈,奈何他們二人強橫無禮,一再挑釁!”
    “強橫?”白虎真神放聲一笑,“徐誌穹,這裏不是你應該強橫的地方!”
    話音落地,白虎真神一揮袍袖,徐誌穹退出數丈開外,拄著鐵戟,艱難的站住了身子,沒有倒地。
    白虎真神點點頭道:“倒也有些斤兩。”
    徐誌穹艱難回應:“真神,我等來此,是為與你商議搜尋罪主之事。”
    白虎真神麵帶笑意:“且等薛運來接你的時候,再和我商議,你們這些判官也該學學規矩,
    淩寒,你也該好好自省,伯封,你且隨他們同去。”
    白虎真神再揮衣袖,三人原地騰空而起,等落地之時,周圍已經換了光景。
    此間不再是白虎神殿的正殿,四麵八方全是鐵壁,不見絲毫縫隙。
    武栩聳聳眉毛道:“這回卻進了神殿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