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凝麵色凝重，依照關無眼的說法，他們兩老承受的是來自精神的壓製。
    但是，高位格的存在汙染和侵蝕人類，手段肯定超乎想象。
    她不敢有半分耽擱，循著王峻的方法，印證了曹卿荀和秦歸真顱內真有異樣跳動，立刻使用儀器檢查。
    儀器乃是日之曆的黑科技，無比先進，用8k分辨率的超高清畫麵呈現了兩位老人的大腦內部。
    他們的腦垂體附近盤踞著一顆鵝蛋大小的腫瘤，其形如心髒，其麵遍布盤踞扭曲的肉鏈。
    乍一看就像鬼麵，眉宇間充滿歡愉，仿佛正在品嚐世間極美。
    咚咚！咚咚！咚咚！
    腫瘤的跳動越發劇烈，逐漸變得清晰可聞。
    “現在可以開顱嗎？”王峻詢問道。
    冷清凝道：“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試試看。”
    “我負責觀察。”王峻代替了平頭男助手的位置，左眼閃過二進製數據流，呈現出曹卿荀、秦歸真兩人的進化樹及其數據。
    【進化樹歸屬者：曹卿荀】
    【生命等級：v4】
    【進化完成度：99％】
    【生命靈韻：984756999999】
    【靈韻屬性：光】
    【能力類別：殺戮係】
    【超凡能力】
    無量明光——
    描述：自如操控光能、光學粒子等能量與物質。
    【當前狀態】
    狀態1：強者的發型錚亮如新。
    介紹：固化無毛，不可修複，不可植入假毛，任何種植在頭皮上的物質都將被光明殺成灰燼。
    狀態2：血生之寄。
    介紹：新生之力與源血之力交織，隱晦地汙染了他，寄生在腦垂體附近，滋養異形生命。
    備注：異形生命的形式未知，形體未定，汲取超凡者的精神意念後，其腦髓化作養分，然後破卵而出。
    【解決方案：可展開）】
    【進化途徑：可展開）】
    ———————————
    【進化樹歸屬者：秦歸真】
    【生命等級：v4】
    【進化完成度：76％】
    【生命靈韻：700764764785】
    【靈韻屬性：空間】
    【能力類別：控製係】
    【超凡能力】
    空間存儲——
    描述：肌膚接觸之物皆可收入異空間，收容之後的生命體將任由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備注：生命體的收容需要判斷權重，必須自身權重大於對方方可收取，且消耗剩餘生命靈韻的20％。
    【當前狀態】
    狀態1：健忘
    介紹：定期遺忘十年內的隨機記憶，毫無規律可言。
    狀態2：血生之寄。
    介紹：源血之力與新生之力交織，隱晦地汙染了他，並且在腦垂體附近滋養異形生命。
    備注：異形生命的形式未知，形體未定，會在汲取超凡者的全部精神意念後，破腦而出。
    【解決方案：可展開）】
    【進化途徑：可展開）】
    平頭男助手額頭冒出冷汗，沒有想到這位年輕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後，冷清凝當即就要實施開顱手術。
    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冷清凝微微轉頭，清冷雙眸凝視平頭男，“不用擔心，我的手術不需要副手，你出去吧。”
    平頭男心底如釋重負，麵上卻現幾分擔憂，“可是……”
    “不用可是，我是醫生，他是進化規劃師，這裏有我們兩人足夠了，你出去後把情報通告一下葉老板便是。”
    “明白。”平頭男點點頭，快步離開。
    緊接著，王峻用雙目死死鎖定兩老，確保他們的身體情況不會突然惡化，冷清凝則借助日之曆醫院的黑科技施展開顱手術。
    如臂使指地使用手術刀，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兩老的頭蓋骨被穩穩摘下，倒著放置在特殊的營養溶液中，保持其鮮活性。
    白花花的大腦，就那麽直接呈現在王峻眼前，就像染白又放大許多倍的核桃。
    然後，冷清凝操作曹卿荀的腦花，在那核桃的中間部分探入手術針管，針頭準確插入腦垂體附近的異形腫瘤。
    “嘶嘶嘶嘶嘶嘶~~~~”腫瘤劇烈抖動，發出蛇類的鳴叫。
    腫瘤瘋狂釋放鮮紅與膿黑交織的液體，短短三秒內，形成了一層黑紅漸變的液態隔膜，包裹著曹卿荀的整顆大腦。
    它的意思很明顯，冷清凝再繼續下去，它一定會死，所以這顆大腦也絕不會留下。
    咕嚕咕嚕咕嚕~~~
    黑色羊水、腥紅血水淋漓掛著，充斥大腦皮層的每一個褶皺。
    持有手術刀的右手懸空不動，冷清凝遲疑道：“恐怕無法繼續手術，這該死的腫瘤居然有意識。”
    “本來就不是什麽科學產物，有些不和常理還算正常。”王峻輕輕點頭。
    “正常個鬼！腫瘤有著自己的意識，向我發出威脅啊！”冷清凝嘴角抽搐，“我行醫多年，也用醫學手段解決過某些進化之殤，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稍安勿躁。”王峻指著曹卿荀的大腦，“這裏麵的黑色液體能不能取一點出來。”
    “……”冷清凝盯著王峻的雙目。
    王峻目不斜視，保持平靜，雙目透著沉穩與自信。
    兩人保持視線，持續數秒，最終冷清凝點了點頭。
    她的動作麻利，手術刀就像幻影，迅速掠過曹卿荀的大腦皮層，搶在腫瘤反應過來之前，帶下兩種不同的液體。
    其一，鮮紅如血，泛著鐵鏽味，隱約可以看見那滴液體就像一個小小的監獄，內部囚禁了一塊靈魂碎片。
    其二，漆黑似墨，略帶一股說不出是香還是臭的氣味，讓人的身體燥熱，渴望交合。
    手術刀橫在王峻麵前，他左手翻掌，兩指夾住兩張歸魂牌，一張畫著透明蠕蟲，另一張畫著新生聖杯。
    兩張圖畫裏，黑色羊水洶湧澎湃，仿佛隨時都要溢出來。
    透明蠕蟲甚至恢複了一點意念，嘲諷道：“哈哈哈哈哈，你們想要救這兩個老東西？怕是沒有機會嘍！”
    冷清凝目光流轉，詢問道：“你手上的是什麽玩意？”
    “之前繳獲的戰利品。”王峻翻開排麵，向冷清凝展示牌麵，並粗略介紹兩件物品。
    過程中，透明蠕蟲冷言冷語不斷，夾雜著叫罵聲。
    “聒噪！”王峻蹙眉，手指輕彈牌麵，封禁了透明蠕蟲的聲音。
    “這兩張牌有何作用？”冷清凝不解。
    “同源。”王峻豎起一根食指，“你先不要說話，我做一個嚐試，看看能不能蠱惑透明蠕蟲吸收那兩顆腫瘤。”
    “呃，當著它的麵說，還能奏效？”冷清凝眼角跳動。
    王峻擺手，說道：“無妨，歸魂牌的封印之力極強，徹底封死後，它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感知不到，隻能陷入永恒般的黑暗死寂中。”
    冷清凝輕微頷首，食指大拇指輕輕相抵，右手指尖沿著唇縫從左向右劃過，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姿勢。
    “不至於，”王峻搖頭，“你覺得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配合我演一波戲。”
    冷清凝嗯了一聲，靜默不語。
    噠！！！
    王峻打了一個響指，兩張歸魂牌一分為二，分別攤平在左右雙手掌心。
    新生聖杯所在的那張接住鮮紅液滴，透明蠕蟲所在那張則盛放漆黑液滴。
    緊接著，王峻灌注生命靈韻，解除一層歸魂牌黑桃3的封印。
    “別以為把爺爺我關進黑裏瑪曲的地方就有用，告訴你，爺不吃這一套，有種就幹掉我！”透明蠕蟲吼吼道：“八百年後，咱又是一條好蟲，新生之母的光輝遠遠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安靜。”王峻蹙眉。
    透明蠕蟲不買賬，繼續叫嚷：“哈哈哈哈，你急了你急了，爺可不怕死，反正死了還能再生。”
    王峻道：“現在有一個放生你的機會，你不要？”
    聞言，透明蠕蟲把後續的汙言穢語牢牢壓住，詫異道：“你，你你你休想蒙騙我。”
    “不信，那就進去麵對黑暗吧。”王峻聳動肩膀，再次封閉了黑桃3的牌麵。
    三秒，二秒，一秒……
    王峻心底默默倒數，然後重新解除封印，說道：“想好自己應該怎麽說話沒？”
    “爺，您剛才說的條件真實有效？”透明蠕蟲組織語言，重新回答，語氣截然不同。
    新生之母雖然實力強悍，掌握了生命的部分權柄，但是……它隻是億萬子嗣中的一個，說特殊吧，有點，說不特殊吧，也行。
    真要徹底滅亡，等待重新孕育，再次從新生之母的宮體中出生，那是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此刻，既然有那麽一丟丟的希望，自然應該好好把握。
    “真與假又怎樣，你隻有一個選擇。”王峻淡淡道。
    “呃，您說說看唄。”
    “幫我做事。”
    “不行！絕對不行！配合人類那可是禁忌。”
    “你不說，我不說，不會透露給外界的。”
    “那……你要我做什麽？該不會是要解救這兩名老年人類吧？”
    “對。”
    “這更不行了，幫你做事就算球，還要拯救兩名人類！”透明蠕蟲的聲音越發急躁：“被偉大的新生之母知曉，怕是再也不會給我重生的機會了，不劃算，太不劃算了。”
    “你要如何？”王峻繼續道。
    透明蠕蟲笑了兩聲，頗顯市儈：“嘿嘿嘿，我要吞掉那兩個小家夥，它們可是很美味的。”
    兩個小家夥指的便是曹卿荀、秦歸真顱內的腫瘤。
    王峻思考半秒，點頭道：“行。”
    “那就趕快放我出來吧。”透明蠕蟲迫不及待。
    這時，冷清凝忍不住，說道：“它非人類，不可輕信。”
    王峻挑眉，瞪了她一眼，“那你可有辦法救下兩老？”
    冷清凝麵容一僵，拂袖道：“沒有。”
    “那不就得了，在旁邊等著看。”王峻指著牆角。
    冷清凝輕哼一聲，走到牆角，兩隻纖細手臂環抱胸口。
    緊接著，歸魂牌綻放烏黑光澤，進一步接觸封禁。
    透明蠕蟲迫不及待鑽出牌麵，大口大口呼吸外部空氣，享受著自由的香甜氣味。
    它沒有眼睛，情緒曆來用口中鋸齒表達——鋸齒相互摩擦，發出自由它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這就是心中正在盤算：“一男一女兩個人類，有了矛盾，待會或許可以利用。”
    捏住透明蠕蟲的身軀，王峻加重語氣，說道：
    “你盡可吞噬兩枚腫瘤，我們兩人不會幹擾你，但你必須保證吞噬完畢之後，不傷及大腦，更不會留下任何記憶缺失、性情大變的後遺症。”
    “沒問題，絕對沒有問題，我怎麽可能傷害他們嘛。”透明蠕蟲的笑聲中帶著三分詭異。
    隨後，透明蠕蟲跳入曹卿荀的大腦腦幹，擠來擠去，來到腦垂體附近。
    “小家夥，對不住了啊，你終究要成為本座的口糧。”
    它心底默默禱告一聲，然後將自己的身軀一點點延展，牢牢包裹住曹卿荀的整個大腦。
    牆角處，冷清凝冷著臉，心底擁有萬千疑問，卻不敢在此刻詢問。
    剛才與王峻的配合並不僅僅是演戲，同樣也是她在表達自己的擔憂，給出提醒。
    王峻既然無視了這份提醒，那就肯定胸懷定計。
    滴答滴答滴答~~~~
    她左手手腕戴著女士機械表，指針不斷移動，時間流逝了一個多小時。
    透明蠕蟲鑽出曹卿荀的大腦，“沒問題了，你們可以檢測一下，看看他是否正常。”
    王峻道：“不急，你先把秦老的腫瘤也給解決，再行檢查。”
    “切，戒心真重。”透明蠕蟲漂浮在空氣中，拱了拱身軀，吐槽道：“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那玩意不是腫瘤，而是血生卵，乃是兩種偉岸存在的力量結合體。”
    “難怪你要吞噬它倆。”王峻挑眉。
    透明蠕蟲：“嘿嘿嘿。”
    王峻道：“趕快幹活。”
    緊接著，又一個多小時過去，它如法炮製，解決了秦歸真大腦裏的腫瘤。
    醫院的儀器顯示，腫瘤完全祛除，接下來就是把兩老的頭蓋骨安裝回去，然後縫合，再祛除麻醉劑，將兩人喚醒。
    透明蠕蟲好整以暇，等在儀器屏幕上，突然發問：“現在你確定沒問題了吧？”
    冷清凝操作儀器，檢查各項指標後，說道：“指標沒有異常，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王峻點頭，“指標是指標，還是得等兩老醒來，對談之後才……”
    透明蠕蟲粗暴打斷道：“嘿，不用那麽麻煩！！！”
    302病號間的空氣忽然劇烈抖動，仔細一看，那赫然便是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密密麻麻編織成網。
    網的內核是透明蠕蟲，終端則連接著曹卿荀、秦歸真的大腦。
    “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渺小又愚蠢的凡人！！！本座乃是新生之母的子嗣，絕非你可以欺瞞侮辱的，哈哈哈哈。”
    “謝謝你給送給我的禮物，這兩位老者居然是v4，實在是……太感謝了。”
    “為了表達我的謝意，就讓他們兩人虐殺你們兩人吧。”
    透明蠕蟲居高臨下，微微搖動透明絲線。
    曹卿荀、秦歸真身軀劇烈抖動，眼瞅著就要坐起來。
    “王峻？！”冷清凝驚呼道：“有手段就快用，兩老戰力極強，聯起手來，殺你我隻在須臾。”
    “放心吧，歸魂牌對封禁的掌控遠超預期。”王峻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噠的一聲輕響，黑桃3的空白卡牌條然出現，蓋壓在透明蠕蟲身上，將它吞了進去。
    透明蠕蟲隻來得及低吼一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