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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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第8章
    許氏被女兒這話嚇了一跳,“阿糯,這是怎地了?阿糯別怕,有爹娘在,有什麽委屈同我們說就好。”
    沈糯抱著母親痛哭著,想把前世那些恨和苦全都發泄出來,她淚如泉湧,什麽話都說不出。
    許氏又急又驚還有些氣,女兒自幼就乖巧懂事,這是在崔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許氏並不催促問女兒為何要和離,她等著女兒把心中的苦悶和痛苦全都發泄出來。
    許氏抱著女兒,輕輕拍著女兒的背,舒緩著女兒的情緒。
    約著半刻鍾後,沈糯才漸漸停止抽噎,抬起頭來,她雙眸紅腫,因為這場大哭,額上的冷汗把發絲都給浸濕,她額前的發絲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小臉也蒼白無比,看著可憐極了。
    沈糯見母親衣襟上都濕漉漉的,終於有點羞赧起來。
    許氏從旁邊搬了兩個小杌子過來,母女兩人就在院中坐下。
    “阿糯同我說說,是不是在崔家受了什麽委屈?可是文蘭對你不敬?”
    許氏還沒多想,隻以為是小姑子又欺負女兒。
    “娘。”沈糯擦掉眼角的淚珠,“夫君昨兒夜裏回了家,但他從京城帶回一位縣主,想要娶縣主為平妻,崔家人逼迫我,那位縣主帶來的嬤嬤亦擺著很大的譜兒……”
    沈糯把今日早晨在崔家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給母親聽。
    許氏光是聽到女婿要娶平妻已經變了臉色。
    等聽到後麵,縣主的嬤嬤都敢教訓女兒,聽到崔文蘭對女兒動手,許氏臉色鐵青。
    沈糯說完這些,麵色平靜道:“所以,娘,我想和離,縣主還是京城閣老的孫女,高門大戶,真正的千金小姐,京城裏麵大戶人家的陰私多,我若讓縣主進門,這樣的天之嬌女又豈會甘心做個平妻,待我隨他們去了京城,那就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麽死都不知道。而且他已有娶平妻的想法,就算這次我不同意,也總有下次的,不是縣主也會是其他人。”
    沈糯想起崔家人對她和沈家人做的那些事兒,心都會噗通噗通劇烈跳動,頭暈目眩,惡心想吐,她真真是恨死崔家人。
    哪怕崔洛書沒對她下毒,在她死後,毀她屍骨時,他亦沒動手。
    可她們對她下毒,毀她屍骨,他都是知曉的,是默認的。
    崔洛書比她們更惡心,他嘴上顧念著夫妻之情,實際是個偽君子,他也想讓她的氣運她的屍骨滋養著他,卻把一切都推給姚莊清和穆秀嬌。
    崔家人一開始並不相信姚莊清說的氣運。
    但後來漸漸得了好處。
    崔家人開始相信起來。
    不過目前,崔家人還是不知道氣運這事兒。
    至於姚莊清,她不僅從自己還有小長樂身上用邪術取走氣運,還有其他人也被姚莊清用邪術取走氣運的。
    沈糯一直記得,姚莊清自從用邪術治好小長樂後,某天崔父進山打獵時就找到一根參。
    挖了後回來賣了個好價錢。
    姚莊清過幾日去鎮子上買東西,也撿了塊金子。
    這塊金子給姚莊清和崔文蘭打了兩樣金首飾。
    之後崔家在錢財方麵的運氣好了足足有一個月。
    那應該就是從小長樂身上奪走的氣運。
    就為了這些銀錢,把原本可以健康長大還可平安富足過完一生的小長樂變成了傻子。
    也因此,姚莊清漸漸在水雲村和附近的村子有名起來。
    她也的的確確有點奇怪的本事。
    來找她看病看事兒的人不少。
    有時候姚莊清幫他們看完病或者事兒,崔家的財運就會好上幾天。
    想必姚莊清從這些人身上也弄走不少氣運。
    但這些人的氣運她並不是一次取完,否則也該跟小長樂一樣變成傻子或者出甚意外死掉,姚莊清還是很謹慎的。
    至於姚莊清是從哪兒得來這種邪術,沈糯不知,她死後雖經常跟著姚莊清,但從未聽姚莊清提起過邪術從何而來。
    沈糯想起來這些,知曉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和離,遠離崔家,然後才是報仇。
    許氏聽完女兒的話,氣得頭疼。
    “阿糯莫怕,等娘去喊你爹爹回來,這事兒大家一起商議,你若想清楚,真不想跟崔洛書繼續過,和離便是。”
    大涼朝雖可娶平妻,可沒幾個做父母的願意讓女婿再娶房平妻的。
    而且大涼朝民風開放,女子被休或和離亦或是成了寡婦後,再嫁也是很平常的事兒。
    許氏說完,去後麵私塾喊回沈父沈興禮。
    沈父是秀才出身,會讀書認字,就在村裏開了私塾,專門教村裏的孩子們讀書認字。
    私塾就在沈家院子後麵,專門搭建個木棚子。
    裏麵約莫有十幾個學生,每個學生一個月也就給五十文錢的束脩費。
    沈父要的束脩並不貴,他隻是想村裏的孩子們能夠讀書認字,哪怕以後不能走科舉的路,會認字也是有好處的。
    崔洛書幼時就是在這裏啟蒙的,沈糯也是跟著父親讀書認字的。
    許氏很快把沈父叫到前院來。
    待到了前院,聽聞女兒想要和離。
    沈父猶豫不決,他並非不愛女兒,隻是性子較軟,又是看著崔洛書長大的,知曉女婿品行如何,想著會不會是京城閣老逼迫女婿娶平妻的,或許有別的法子讓女婿拒了這門親事。
    一見沈父猶豫,沈母氣得捶了他一拳。
    沈糯也紅著眼眶說,“他今日帶著縣主來求我,說他剛進京時丟了盤纏,是縣主路過讓人幫他尋回,一來二去,他與縣主相識,他被縣主的純善所感動,與縣主兩情相悅,所以想娶縣主為平妻。”
    沈父一聽這話,跟吞了蒼蠅似的。
    什麽兩情相悅,不就是想攀高枝兒。
    明明是自幼看到大的孩子,怎地中了狀元就變了。
    不過姻緣是大事兒,都是勸和不勸離。
    沈父沒立刻同意女兒和離的事情,他想親自看看女婿怎麽說再來決定。
    沈糯也知,想要和離不是她一張口就能和離掉的。
    就算爹娘同意,也需崔洛書同意。
    不然她就隻能去官府請求義絕斷離,讓官府來判決和離。
    依照姚莊清想要她氣運的想法,崔家根本不會同意和離,到時候隻怕要去官府了。
    沈父打算午飯後親自過去崔家一趟。
    現在不見到崔家人,沈父亦不好做決定,隻能先繼續過去私塾教孩子們。
    但沈父哪裏還有心情,他擔憂女兒,便讓孩子們自己讀書。
    前院的沈母見女兒身子不適,便讓女兒先回房休息。
    沈糯搖搖頭,“女兒並無大礙,還想多陪陪娘。”
    她已經有幾百年未曾見過家人,自然是想多陪陪家人。
    沈糯還有一雙弟弟妹妹。
    弟弟十歲,妹妹隻有七歲。
    都在後院那邊跟著沈父讀書認字。
    沈糯就在前院陪伴母親,先幫著母親把衣裳都給晾曬好。
    幫著晾曬衣物時,許氏看到了女兒的手,女兒的手紅腫幹裂。
    許氏忍不住摸了摸女兒的手,心疼的厲害。
    沈糯低頭看自己手背上的紅腫和幹裂,苦笑道:“婆母嘴上說是疼我,但家中所有活計都是我一人做,早上我要早早去把全家人衣裳都洗了,回來時小姑子跟婆母也不過剛剛起床,我還要再去廚房做早食,弄完這些還需收拾家裏,喂養家禽,原以為做兒媳就該恭順孝順,卻不想讓小姑子都能隨意欺辱我。”
    她所言不假,崔氏也就是嘴上說著疼愛她。
    但崔家所有的活兒都是沈糯一人做的。
    許氏想起女兒在家時,平日也隻是幫著家裏做些簡單的活兒,雙手都養的白白嫩嫩,哪裏像現在。
    果然那崔家婆母就是嘴巴上說的好聽,什麽把阿糯當女兒疼愛。
    那姚氏何時讓自己女兒做過全家的活計?
    每次那小姑子欺負女兒,姚氏也是什麽都不說。
    沈母現在可算是看清了崔家人。
    沈母越想越氣,回屋拿出一盒油脂膏給女兒塗抹幹裂紅腫的手背。
    沈母給沈糯用的油脂膏就是平日鎮上賣的那種最普通的膏,可以用來塗抹身上幹裂的地方,滋養肌膚的,但效果很一般。
    沈糯看著油脂膏,想起沈家為了給她準備嫁妝,也是掏空了家底,現在沈家都不剩多少銀錢,沈父每月也就幾百文錢的收入。
    而且跟崔洛書和離的事情,這幾天內都是沒法解決的。
    這段時間她都會住在沈家。
    家裏平日吃穿都極為節省,她不希望家中再過這樣的苦日子。
    她在仙虛界學的那些,很多醫術暫且不能示人,不過一些簡單的方子還是行的。
    她自己配製出來的油脂膏配方並不複雜,效果卻是極品,不如做點賣給村裏的婦人們補貼家用。
    村中婦人都是要做很多活計,手掌幹裂紅腫都是常事兒。
    很多人都會買鎮上這種油脂膏回來塗抹,效果卻很一般。
    “娘,我去山中采點野菜去。”沈糯有些坐不住了,提著牆角邊的竹筐,打算去山中采幾樣草藥回來配製油脂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