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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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8 章
    太皇太後麵色冷淡, 聽聞大殿上各人的議論,淡聲道:“既如此, 立刻派人同梁大人前往梁大人父親墳墓查探清楚。”、
    魯公公應了聲諾, 下去尋了侍衛,派遣侍衛隨梁監正出城查探,魯公公也隨著一起前往。
    沈糯和小皇帝, 太皇太後等人自然不會跟著一起去。
    結果未出之前, 太皇太後也不會讓沈糯離宮。
    太皇太後吩咐完,又讓太醫給小皇帝診脈, 關心的叮囑幾句, 才回了長樂宮。
    回到長樂宮, 太皇太後靠在撚金銀絲線的大迎枕上, 表情淡漠, 她不喜小皇帝, 她想讓自己兒子梁王上位,可她心裏清楚,她沒有這個本事, 哪怕她在宮裏布滿眼線, 可她不能動小皇帝分毫, 不然攝政王不會善罷甘休, 兵權都在裴家人手裏, 所以她動了小皇帝,也不過是為裴家做嫁衣, 想得皇位, 需得小皇帝和攝政王反目成仇, 收回兵權。
    當初小皇帝走丟,她豈會不知。
    她甚至知曉小皇帝是去尋攝政王的。
    本以為小皇帝單獨避開宮婢跑掉後, 總要吃一番大苦頭,就算能尋回,她在找人挑撥兩句,小皇帝就該責怪攝政王。但沒料到,小皇帝苦頭是吃了,可不知被誰救下,斷的腿和破相的額頭都能被醫治好,甚至對攝政王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小皇帝才回時,她找人試著在小皇帝耳邊挑撥了兩句。
    結果小皇帝大怒,將那人杖責五十,最後丟出宮了。
    之後,她在沒有用這招。
    想到剛才小皇帝對她的態度,太皇太後有些頭疼,是她今日太不理智了些,不該為個民間的仙師同小皇帝鬧成這樣的,看她實在忍不住,因為看著這些人,她總會忍不住想起當初的那位國師……
    午膳時,安樂公主陪著太皇太後一起用的。
    安樂是個坐不住的性子,用膳時還忍不住問,“皇祖母,兒臣聽了皇帝那邊打賭的事情,那仙師到底是什麽身份呀?可是姓沈?”
    太皇太後跟小皇帝打賭的事兒,她已聽聞,這事兒當然沒傳的滿皇宮都是,是她好奇,悄悄溜到福寧宮,好不容易才問出來的,但大殿內,她沒進去,不知跟皇祖母打賭的仙師是誰,可她總感覺是沈仙師,養生堂的那位東家。
    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安樂,你是公主,金枝玉葉,打聽她們作甚?皇祖母不會讓你同這些人來往的,更加不許學這些亂七八糟的玄門道門術法。”
    安樂是她的嫡親孫女,她自然寵愛著,她不希望孫女沾染上那些人。
    安樂嘟嘴,她都不知道皇祖母為何會討厭這些人。
    “皇祖母到底為什麽討厭她們嘛。”
    安樂看了太皇太後一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太皇太後垂眸。
    為何討厭他們這種人。
    不,她不是討厭她們,隻是會想到太.祖皇帝在位時的那位國師。
    太.祖皇帝在位時,曾有位國師帶著她的小師妹住在皇宮,那位國師法力無邊,名鏡玄。
    她那時候還小,也就八九歲的模樣,她父親是朝中重臣,每次去參加宮宴,她也可隨家人一起前往皇宮。
    宮宴上,那位國師坐在太.祖皇帝的右側,風頭正勁,一雙鳳眸俾倪天下,美豔無雙,所有大臣都要對她行叩拜之禮,連她也要跟著一起跪下。
    看著坐在太,祖皇帝身邊,接受萬臣叩拜的女子。
    她心中生出很奇異的感覺來。
    她想著,原來女子也可以被朝臣們跪拜,可以獲得如此權勢地位,有些奇異欲望的漣漪在她心裏麵慢慢擴散開。
    後來,她又見過鏡玄好幾次。
    有一次,她與父親正好在宮牆下與那國師撞見。
    國師倒沒宮宴上那般盛氣淩人,身邊跟著她的師妹。
    鏡玄還有位師妹,叫甚她不知道,因為那位師妹很低調,從不參加宮宴,亦不怎麽在人前露臉。
    那位師妹沒有國師長的美貌,但也小家碧玉,性子溫和,看見他們父女兩人還衝他們微微頷首。
    父親也同二人行禮,國師看見她時,還稱讚道:“向大人好福氣,女兒生得貌美。”她的確生的美貌,不然也不會後來進宮被高祖皇帝獨寵不少年。
    父親還道:‘多謝國師大人誇讚。”
    又喊她給國師大人行禮。
    她匆匆忙忙給國師大人行禮,國師看著她的那雙眼,忽地露出個笑容來,問父親,“不知向姑娘生辰幾時?”
    父親把自己生辰告訴給國師。
    國師笑道:“真真是湊巧,我與向姑娘竟是同一天時辰,又整整比向姑娘大了一輪。”她說著把發髻間的一根簪子遞給她,“難得與向姑娘有緣,這根簪子也算是個小法寶,贈與向姑娘。”
    父親連忙道謝,要她收下。
    她才收下那枚簪子。
    之後,國師帶著師妹離開。
    她看著手中的簪子,似乎是木頭材質,卻有些重,比同等的金簪還要重上兩分。
    父親讓她把簪子收好,她就把簪子帶回家去了。
    再後來沒兩年,國師與師妹突然反目,兩人鬥法,國師身故,太.祖皇帝突然廢除國師一職,昭告天下,國師對他下了術,想要造反,如今國師已被斬首,還把國師的人頭掛在城門上掛了整整三個月。
    那時候,各大宗門盛行。
    國師身死後,所有宗門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那之後三年,京城無人敢提國師和鏡玄這幾字。
    父親還讓她把國師送給她的那個簪子給燒掉,但她沒舍得。
    而且從國師身死後,她總是做夢。
    夢見受朝臣們叩拜的人變成了她,甚至旁邊連皇帝都無,隻有她一人接受叩拜,風光無限。
    每次驚醒,她都滿身大汗,害怕極了,可夢中那種唯吾獨尊的滋味讓她流連忘返,每當夜深人靜回想時,總是讓她心生向往,她的欲望不斷的膨脹。
    甚至有次她夢囈出聲,自稱本女皇。
    當即嚇得守夜的丫鬟臉色大變,次日告訴了她的母親。
    她的父親母親怕的不成,當即處理了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後來父親覺得她肯定是因國師送的那根簪子的原因才會如此,將國師送給她的那根簪子讓人給燒掉了,那簪子極其難燒,在爐子裏燒了整整三日,才徹底化為灰燼。
    父親也越發肯定她的胡言亂語都是受到了國師那根簪子的影響。
    覺得那根簪子是國師故意給的她的,有古怪。
    可隻有她自己清楚,簪子並沒有影響她的心緒,從她知曉女子也能站在那個位置後,她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哪怕燒掉簪子後,她心裏的欲望還是沒有熄。
    甚至後來太子選妃,她本有婚約,為了享受至高的權利,她設計未婚夫與別的女子廝混被人撞見,如願的解除婚約。
    後來進了宮,但她沒有成為太子妃,太子妃早有人選,也是現在小皇帝的親皇祖母,已故的昭聖太皇太後。
    進了宮,成了太子側妃,她也一直為那個位置努力著。
    隻是她到底是女子,再努力也隻能拘在後宮。
    後來她成為皇貴妃,再後來皇後早死,皇帝也駕崩,終究沒有做到皇後的位置上,不過到底還是做了太後,她又看著昭聖太皇太後的兒子成了皇帝,直到傳位給小皇子,她成為太皇太後,她也未找到機會。
    不知是不是年齡越大,她就越發不甘心。
    所以她不喜歡見到這些玄門道教中人,總讓她想到國師,想到自己的野心卻終究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日比一日老,連著她的兒子都不能繼承大統,更何況她。
    看著皇祖母越來越沉的臉色,安樂膳也不敢吃了,跟皇祖母說了聲就溜回自己的寢宮。
    安樂總覺得皇祖母怪怪的,她其實有些都有些怕皇祖母的。
    ………
    魯公公帶著侍衛還有梁監正前往城外。
    梁卓中的父親葬在城外的山上,與母親的墳墓挨在一起。
    他母親早逝,當時的葬禮也是父親操持。
    到了父親墳墓前,梁卓中先祭拜一番,擺上父親愛喝的燒刀子和豬頭肉。
    他每年都會來祭拜父親,所以墳墓周圍清理的很幹淨,墳頭上一點雜草都沒有。
    梁卓中跪在墳墓前念念有詞道:“爹,你總托夢給兒子,可又不說清楚到底想做些什麽,兒子實在沒法子,請了個仙師幫忙算了一番,人家說您是住的不舒服,所以兒子要挖開您的墳墓看看,還請爹別怪罪兒子。”
    他念叨完,跪在墳墓前待了會兒,沒什麽異象,才起身開始挖掘起來。
    跟來的侍衛幫忙,不過一刻鍾就把墳墓挖開,看著眼前的棺木,眾人目瞪口呆,因為棺木上爛了個大洞,看樣子像是雨水澆灌腐蝕的。
    魯公公心中猛地一顫,內心驚懼不已。
    他本來是不相信宮裏那個民間的仙師,他活了一輩子,迄今為止見過最厲害的仙師也就是太,祖皇帝在位時的那位女國師。
    那位女國師鐵口直斷,觀察天象,預測吉凶,似有著通天本事一般。
    他已經六十多歲,國師當政時,他隻有八九歲,剛進宮,還隻是個很小的太監,連著宮裏麵的主子們都沒見過,平日裏幹的事兒也都是倒夜壺,幫著大太監們漿洗衣物,但就算是宮裏最低等的小太監,他也聽聞過國師的事跡,還曾親眼見過那位國師兩次。
    雖然每次見到國師時,他都是跪著的。
    但生在太.祖皇帝時期,他們對國師的印象比太.祖皇帝都還要深刻。
    之後國師身故,他再未曾見過如同國師這般厲害的仙師。
    魯公公心裏惶恐不安的,聽見周圍的侍衛們議論著那位仙師的神奇。
    梁卓中心裏的震懾也不小,先是震驚真如同那位仙師說的,爹的棺木出問題了,隨後他又忍不住罵了句,“殺千刀的凶肆東家……”
    他給父親準備的棺木雖不是上等棺,說是薄棺材,其實也比真正的薄管材貴上不少,絕對不會被雨水侵透幾年就爛成這樣,定是那黑心凶肆東家偷工減料才會如此。
    現在梁父的墳墓被挖開,裏麵的情況真如同沈糯說的一般,看著爛了個大洞的棺木,大家也不可能直接把黃土填上,肯定是要給梁父換棺木的。
    梁卓中讓幾名侍衛守在此處幫他守著老爹棺木,他和魯公公回宮複命。
    回到宮裏已經是未時。
    幾人先過去福寧宮跟皇上複命。
    小皇帝得知梁父棺木的確破了個洞,有些高興,又想到這不是應該高興的事兒,連忙說,“梁愛卿辛苦了,梁愛卿的義舉朕都知曉,所以朕賞賜給梁愛卿一千兩銀,可以為梁父購買一口上好的棺木,將梁父重新安葬,剩餘銀錢梁愛卿可以繼續去資助那些孩子們。”
    梁卓中的確資助了不少孩子,供他們讀書穿衣,所以才窮的不得了。
    梁卓中跪地,“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揮手道:“你們再過去太皇太後的寢宮裏麵複命吧。”
    梁卓中和魯公公帶著幾名侍衛過去長樂宮給太皇太後複命。
    太皇太後聽過後,表情平淡,說道:“既真料中是梁大人父親的棺木有問題,打賭便算她贏了,讓她出宮吧。”
    魯公公在過去福寧宮複命。
    既然能出宮,沈糯看向小皇帝,“皇上,既您身子恢複,不再夢魘,民女便先行離宮了。”
    小皇帝表情還是淡淡的,隻說了個賞字。
    宮女把小皇帝要賞賜的東西端了出來。
    吉祥一樣樣的念著。
    小皇帝賞賜給沈糯的多是玉石,還有兩顆夜明珠,一盤子東海珍珠。
    沈糯跪下謝恩,這才離開皇宮。
    她離開時,小皇帝的目光隨她出了大殿,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這才收回目光,呆呆的坐在榻上,有些蔫蔫的。
    是他不好,沒有護著阿糯姐姐,讓阿糯姐姐進宮還要被太皇太後刁難,總有一日,他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再也不會受這些人的挾製,到時候就能讓阿糯姐光明正大的進宮了。
    沈糯離開皇宮,吉祥送她出宮的,剛出宮門,就見沈煥還有小玉小峰都站在宮門口。
    三人雙目通紅,顯然是昨兒夜裏都沒睡。
    瞧見沈糯從那深宮裏出來,三人喜極而泣。
    沈糯過去笑道:“怎麽了這是。”
    小玉哭道:“姑娘,你昨兒夜裏沒回,大家都要擔心死了。”
    本來他們平民百姓的,突然被叫去宮裏,肯定是心慌意亂,結果姑娘還一夜未歸,能不擔心嗎。
    “別擔心。”沈糯笑道:“我沒事,隻是皇上夢魘,才喊我入宮幫忙的,之前畢家還有情蠱的事情,應該是傳到了宮裏,所以宮裏有人直到我會畫符算命,就把我請了去。”
    小皇帝就是安安的事情,她暫時沒打算告訴給家人。
    此趟進宮,她才知安安作為大涼的帝王有多難,小小的身子骨要背負的實在太多太重,還有周圍那些爾虞我詐的算計,難怪小家夥上輩子會成為那樣的帝王,待在這種地方,稍有不慎就得中招。
    還有那個太皇太後,跟小皇帝沒有半分感情,甚至麵相之上,野心勃勃。
    有這樣的太皇太後壓著,安安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卻因思念她,都把自己折騰病了。
    沈糯微微歎了口氣,“回吧。”
    上了馬車,沈糯拍了拍沈煥,“今日沒去書院嗎?”
    沈煥這會兒神色已經正常,“已經跟夫子請了一天假,姐姐別擔心,明日會把功課補上的。”
    沈糯點點頭,“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哪怕太皇太後真想要她的命,她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她不再是上輩子那個軟弱無能的沈糯了。
    四人很快回到沈家,沈糯把安安賞賜給她的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這些賞賜更多的都是玉石,應該是安安知曉她需要玉石,所以給的多是玉石。
    至於別的夜明珠還有珍珠,她暫時用不著這些東西,都鎖在了箱籠裏。
    沈糯今日沒去養生堂和回春堂,養生堂已經無需她守著,有喬掌櫃,她很放心,至於回春堂,她的名氣還未傳出去,找她看病的病人也不多,少去一日也無妨。
    之後幾日,沈糯照常還是早起吃過飯食就去回春堂。
    丫丫頭一個月的治療已經完成。
    丫丫來京城時身形瘦小如貓兒,整日昏睡,一個月後,長了一截,白胖了不少,變化極大,周圍商鋪的掌櫃和東家徹底信服了沈糯的醫術。
    丫丫離開後,來回春堂的病人的確多了些,每天能有幾個病人上門了。
    多數都是周圍商鋪的東家或者掌櫃介紹來的。
    又過了幾日,這天酉時,回春堂剛關了門,沈糯出門就見到池鑫鵬站在門口。
    池鑫鵬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見到沈糯時,再沒有以前的嬉皮笑臉和囂張神態,他顫著身子問沈糯,“我,我身上的病是不是你弄的?”
    沈糯淡聲道:“是又如何,這隻是你的報應而已,你自己做了些什麽事情,你心中最是清楚。”
    池鑫鵬終於崩潰, “你到底是什麽人?”
    自打鎮國公也不願意幫他後,他徹底沒了法子,吳氏整日還在念叨讓他娶妻的事情,說就算娶了不沈家女,尋個別的商戶家中的女兒也是一樣,可他的難言之隱,根本不敢告訴吳氏,也不好對他爹開口,隻能自己尋醫。
    池鬆準備做生意的一百多兩銀子,也被他偷偷的拿走了一大半去尋醫用,什麽名貴的藥方和偏方他都試了,全都沒用,他爹還知道了他偷銀子的事情,把他揍了一頓。
    現在他實在走投無路,隻能來尋沈糯,想知道自己的隱疾是不是她弄的,又怎樣才肯放過他。
    池鑫鵬哭道:“沈姑娘,我知道錯了,你饒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後絕不會再騷擾你。”
    沈糯直言道:“想恢複也很簡單,你需真心悔過,去官府投案自首。”
    池鑫鵬呆住,“投案自首……”
    他直接無視了前麵半句,真心悔過。
    他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是逼迫其他姑娘女子與他歡好,按照大涼律法,會被流放邊城做苦力好幾年,到時候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甚至很有可能死在去邊城的路上,畢竟流放不會讓你舒舒服服坐馬車,都是步行,還有士兵鞭打,很多流放的犯人都會死在了路上。
    投案自首會死,可不去自首,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
    池鑫鵬站在原地,臉色煞白,沈糯並不理他,徑直繞過他朝沈家宅子而去。
    法子她已經說了,就看這人是怎麽選了。
    就和當初的範老婆子一樣,被她禁言,隻要範老婆子想真心實意跟自己兒媳和小孫女道歉,禁言術就能破,可直到她離開水雲村時,範老婆子都沒沒有道歉,沒有想過改過。
    而池鑫鵬也是如此,是真心悔過,並不是簡單去衙門認罪就好。
    隻有真心悔過,天道才會饒你。
    又過了幾日,池鑫鵬終於沒法在忍受這種不能人道的日子,他去了衙門投案自首,說了自己這些年都是怎麽逼迫女子的,衙門自然不可能直接定罪,先去他的家鄉查證,查到他說的都是真的,這才回京把人抓了判流放邊城做苦力五年。
    吳氏和池鬆知道兒子去官衙認罪都懵了。
    怎麽都不會料到兒子跟中邪了一樣,竟跑去官府認罪。
    他們去大牢裏麵探望兒子,兒子卻信誓旦旦告訴他們,“爹娘,你們放心吧,等五年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想清楚了,去邊城時候打點下獄卒,路上能輕鬆很多,活著去邊城沒甚問題,在邊城待滿五年,他的病就能好,說不定還沒去邊城,病就能好起來的,那沈家女不是說他隻要投案自首就行了嗎。
    吳氏和池鬆哭的不行。
    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法子,罪行都已經判了,他們隻能為兒子考慮,把剩餘的銀子都打點獄卒。
    但就這幾十兩根本不夠,池鬆沒法子,一咬牙,又把鎮國公送給他們的二進宅子給賣了,自己留了小部分過日子,剩餘的都用來打點獄卒,獄卒這才保證,路上時候會好好照顧池鑫鵬的。
    等池鑫鵬上路,發現自己隱疾還是未好,他開始有些焦急起來。
    到了邊城後,隱疾照舊,他開始懷疑沈糯是不是騙他的。
    直到去了邊城,每日繁重的苦力老勞動,加上隱疾,池鑫鵬開始焦躁不安,慢慢地,變得神神叨叨,整日說自己被人陷害,說有人監視他,開始瘋瘋癲癲的。
    而沈糯也已知曉池鑫鵬去衙門認罪的事情。
    可她清楚,池鑫鵬根本就不是真心悔過,所以下在他身上的術,天道根本不會幫著解除的。
    至於池鑫鵬去到邊城會如何,沈糯也不會多管,不管如何,都是他自己應該受到的懲罰。
    到了七月中旬,天氣炎熱,隨著燥熱的天氣,終於有好消息傳來京城。
    攝政王與卑爾族長達十個月的戰爭,終於大獲全勝。
    卑爾族投降,兵力削弱,至少這二十年間,卑爾族都別想在動什麽歪心思,除此之外,卑爾族每年都需向大涼進貢一定數量的牛羊和馬匹。
    隨著捷報傳到京城,還有一封信也到了沈糯的手上。
    是殿下寫給她的信。
    信上隻有寥寥兩句話。
    “早已收到阿糯寫於我的兩封信,遲遲未回,隻是擔憂戰場無情,更讓阿糯憂愁,待十日後回京,阿糯想怎樣責罰都可。”
    看著信箋上淩厲的字跡,沈糯麵上泛起濃濃笑意。
    其實她差不多猜測出,殿下要麽未曾收到她的信,若收到還未回,肯定就是怕死在戰場,想著數十個月未聯係,哪怕他死在戰場,自己也應該早已釋懷對他沒了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