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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2 章
    沈糯過去, 讓母親跟喜婆幫著她換好嫁衣，之後還要梳妝打扮才能戴上鳳冠和蓋頭。
    等她換完嫁衣出來, 微微愣了下, 因為屋子裏已經擠著滿當當的女眷們，除了家人，還有她認識的不少人, 鎮國公府的夫人們, 德陽侯的女眷們，還有諫議大夫家的賈夫人, 連著江棟的母親周氏都來了, 還有喬掌櫃等等。
    裴母心疼她, 還特意跟沈母商量著, 請了個全幅人來為她梳頭照料諸多事宜。
    沈糯看著屋裏滿當當的人, 有一瞬的恍惚。
    女子成親向來是大事兒, 當初她嫁去崔家時，隻有沈家的幾位女眷和個喜婆幫她穿嫁衣，喜婆給她梳妝打扮, 那喜婆年紀大, 給人梳妝打扮覺得越喜慶越好, 因此臉蛋跟嘴唇塗的都是紅豔豔的, 更加連全福人都沒有, 都是喜婆幫她梳頭，照料一堆大小事宜。
    然後吉時到了, 她就坐上花轎被抬起崔家。
    接著崔家宴請客人, 卻似乎都忘記了她。
    她坐在洞房裏從晌午坐到晚上, 餓著肚子，也沒人進來看過她。
    等到夜裏, 崔洛書終於回了洞房，崔母還把她叫了出去，說她太年幼了些，才十四，著急娶她進門一是崔洛書要進京趕考，嫁過來說不定能衝衝喜，二來說他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早點嫁過來，省得崔洛書去京城趕考後出什麽岔子，所以兩人先成親，等她年歲大點兩人在圓房。
    後來沒幾天崔洛書就進京趕考了。
    沈糯想到這裏，輕笑了聲。
    她不覺得女子貞操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也不覺得女子必須守著清白的身子。
    隻不過，她還是覺得，當初沒有跟崔洛書圓房極好。
    現在看著滿屋子來為她祝賀的親朋好友，還有兩隻狐狸，沈糯心底柔軟。
    今日大伯跟三叔家的人也都從京城趕來。
    之前她訂好婚期後，就派人快馬加鞭去邊城送了信兒，直到前幾日，大伯和三叔一家子，沈燕也過來。
    沈燕現在的胭脂鋪子的生意極好，很多別的州縣胭脂鋪都是從她這裏拿貨。
    她的鋪子越來越大。
    大堂兄沈林去年也已跟未婚妻盛玲兒成了親。
    這會兒盛玲兒也在房裏。
    不過房中都是女眷。
    等著全福人幫著沈糯梳了三下頭，口中笑眯眯喊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全福人隻是象征幫著沈糯梳三下發，念完這些福氣詞兒就成。
    剩下的都交給喜婆做。
    喜婆開始幫著沈糯絞麵，梳妝打扮。
    喜婆年紀不大，卻非常出名，京城裏高門大戶嫁女兒都喜歡找她。
    沈糯靜靜坐在妝奩前。
    喜婆歎道：“沈姑娘皮膚是真真好，絞麵都絞不出什麽，肌膚也是雪白無瑕，水粉都不用上，隻用稍微塗抹層淡淡的胭脂和口脂就好。”
    看著銅鏡裏明豔端莊的自己，沈糯也有瞬的恍惚。
    沈母望著女兒，眼眶微紅，卻不為別的，她知曉女兒這次找到了幸福。
    從攝政王殿下孤身去尋女兒，裴家父母對女兒的態度，沈母就知，女兒這次會幸福的，所以沈母這也是激動放心的淚。
    沈糯起身，過去抱了抱母親，這才蓋上紅蓋頭。
    吉時到，外麵敲鑼打鼓，有人喊，“新郎官來接新娘子了嘍。”
    沈糯笑得眼眸彎彎，由著喜婆牽著她走到房門口。
    女子出嫁，都是由著兄弟背出正門的。
    沈糯也不例外，她是由著沈煥背出後的。
    沈煥已經十五了，身姿頎長，早都比沈糯還要高上一頭，背著自己姐姐自是不在話下。
    沈煥臉上也滿是笑意，他沉穩的背著阿糯跨出房門，一步步朝著正門而去。
    他太清楚裴家人是拿姐姐當寶，那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心中自是高興得很。
    不過，到正門這一路，他走的很慢很慢。
    哪怕走得再慢，還是到了沈宅的正門口。
    今日沈糯出嫁，很多百姓來圍觀，見到沈煥背著新娘子出來，大家都激動喊，“沈仙師出來了。”
    “希望沈仙師和攝政王日後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希望沈仙師和攝政王琴瑟合鳴，福祿滿堂。”
    周圍全都是道賀聲，沈家人不停的說著謝謝。
    到了正門口，沈糯察覺自被另外一雙有力的臂膀接過，抱進了花嬌。
    喜婆喊道：“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起轎嘍。”
    花嬌穩當當被抬了起來。
    花嬌旁邊跟著兩隻圓滾的狐狸，兩隻小狐狸經過這幾個月的修養，早又變成圓滾滾的模樣，它們本懼怕人多，但今日阿糯出嫁，它們也要跟著的。
    “這就是沈仙師養的兩隻狐狸吧？”
    “對對，就是它們兩隻，長得真好看。”
    “聽聞當初沈仙師去阻止邪祟時，兩隻狐狸也跟著一起去的。”
    沈糯鬥邪祟的事兒都已經讓說書的編成故事的，在各大酒樓茶肆講故事給大家夥聽。
    當然，這些說書先生並不清楚是一切都是國師弄出來的。
    還以為是沈糯去鬥邪祟，也不知道他們怎麽還知曉兩隻狐狸也跟著去的，恐怕是當初沈糯騎著奔羽離京，兩隻小狐狸跟在後麵時被瞧見過。
    在說書人的故事裏，兩隻小狐狸很護主，當然，它們也的確很護著阿糯。
    “這兩隻小狐狸特別護主，真好啊。”
    這些百姓望著兩隻小狐狸的目光也不由的溫柔起來。
    兩隻紅狐也能感受到周圍人群善意的目光，小身軀漸漸沒那麽僵硬了。
    花轎後來跟著抬著嫁妝的隊伍。
    沈糯的嫁妝其實沈家隻備了六十四台，這時嫁女兒，有講究的人家都是準備一副嫁妝，一副嫁妝是六十四台。
    以前沈家沒錢，嫁妝都是沈母來京城後才開始置辦的，就幾個月的時間，隻置辦了這些多。
    但沈糯跟攝政王定下婚期後，宮裏的小皇帝賞賜了一百二十八台嫁妝，裴家人也給備了六十四台，總共就有了二百五十六台的嫁妝，何止是十裏紅妝，幾十裏的路都能抬到。
    到了晌午時候，花轎才抬回了裴家。
    裴家也是賓客滿堂。
    到了裴家，先是拜堂成親。
    沈糯牽著紅綢，另外一端自是攝政王殿下。
    聽著拜天地的天地，兩人乖乖照做。
    直到夫妻對拜時，沈糯轉過身子，與對麵的人對拜，她彎腰低頭，看到了殿下的那雙紅色錦靴，心裏甜蜜蜜的。
    “禮成，送入洞房嘍！”
    沈糯被溫柔的大掌牽著，朝著洞房而去。
    進到洞房，沈糯被牽著來到鋪滿紅色喜被的床榻邊坐下，她感覺蓋頭被揭開，見殿下拿著玉如意正滿眼溫柔的望著她。
    沈糯笑盈盈的，“殿下。”
    裴敘北將玉如意擱在旁邊的桌案上，才溫聲說，“糯糯，你先把鳳冠卸下來，我們過去喝合巹酒，等喝過酒，母親會送些吃食過來。糯糯吃完就去隔壁梳洗下，先睡兒，隔壁是淨房，熱水也都準備好了。”
    他並沒有去糾正她的稱呼，沒有告訴她，成了親，應該喊他夫君。
    沈糯乖巧點頭，起身過去同殿下喝合巹酒。
    酒盞裏麵聞著是淡淡的果香，應該是水果釀的酒，味道清甜。
    喝過合巹酒，沈糯望著殿下，“那殿下快些去前院忙吧。”
    前院都是貴客，她跟殿下拜堂時，還聽見了安安的聲音，看樣子安安今日也出宮來了。
    裴敘北看了她一眼，才親了親她的額頭，離開了房。
    等殿下出去，沈糯摘了頭上的鳳冠。
    這鳳冠極重，帶了快兩個時辰了。
    嫁衣她暫時還沒打算脫下，過了會兒，房門響動，裴母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鬟，小丫鬟手上都提著食盒，連著裴母手中都端著個食盒。
    裴母瞧見沈糯，溫柔道：“阿糯快過來吃些東西，都是我讓小廚房特意準備的。”
    還是專門給阿糯做的，並不是前麵用來招呼賓客的大鍋菜。
    沈糯笑盈盈的喊了聲娘。
    裴母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眶紅通通的，她想聽阿糯這聲娘都不知多久了。
    要不今兒是兒子同兒媳大喜的事兒，她都要忍不住哭出來了。
    “好，好，阿糯，快過來吃東西。”
    裴母還要去外麵接待女眷，很快跟兩個丫鬟出去了。
    看著桌上都是自己愛吃的菜肴，沈糯心裏暖暖的。
    吃過東西後，沒多久，那兩個丫鬟進來把東西都給收拾走了。
    現在才下午，殿下待客肯定要到晚上的。
    新娘子不用出門應酬，兩人也已拜過天地，揭了蓋頭喝了合巹酒，所以沈糯過去隔壁淨房洗漱一番。
    洗漱好，沈糯穿著身柔軟的紅綢中衣，過去床榻上眯了會，她這一眯就睡熟了，後來是聽見房門響動聲才迷糊的睜著眸子望過去，瞧見一身紅衣的高大男子進來，她嘟囔了聲殿下。
    裴敘北剛應酬完，他進來，見阿糯還在睡著，他過去淨房洗漱，把身上的酒氣也都洗了去。
    他穿著同樣的紅綢中衣來到床榻前，溫聲問，“糯糯，時辰不早了，吃些東西再睡可好？”
    沈糯還困乏著，迷瞪著撒嬌說，“不餓，不想吃。”
    她下午那會兒吃的有些多，也沒怎麽走動消食，現在腹中的食物都還沒怎麽消化掉。
    “不吃了嗎？”
    殿下的嗓音有些沙啞。
    沈糯感覺身邊有滾燙的身軀覆了過來，殿下在親吻她。
    她如平常般，伸手抱住殿下，回吻過去。
    殿下的親吻漸漸轉向別處。
    她的困乏漸漸消散，接踵而來的是身上清晰的感知。
    這是與平日的親吻完全不同的感覺。
    殿下所做的事也和平常不再相同。
    重重帳幔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遮住所有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