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琴絲雖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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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上仙嚇了一跳,看向宮夢弼的眼神都變了。
宮夢弼道:
蘇上仙鬆了一口氣,道:
宮夢弼道:
蘇上仙扯了扯嘴角,道:
宮夢弼擺了擺手,道:
蘇上仙從雲床上下來,道:
宮夢弼道:
蘇上仙毫不猶豫拒絕了,道:
宮夢弼遺憾道:
蘇上仙連連點頭,道:
宮夢弼走出天平山道場,煙雲托起陳夫人的屍身,又把脂鬼卷了起來,便遙遙向著吳寧而去。
煙雲在山中升起的時候,還能看到蘇上仙的道袍在夜風裏緩緩飄動,升到天上的時候,便隻有明月相照了。
從姑蘇到吳寧,若是宮夢弼一個人,踏月而行也須臾即至了。
但帶著陳夫人沉重的肉身,就沒有那麽迅捷了,快到天明的時候,才返回吳寧,落在無還峰受月樓裏。
脂鬼從雲氣裏滾下來,丁零當啷落了一地的珠寶首飾,被他抓起來藏在肚皮下麵了。
宮夢弼吩咐道:
宮夢弼的影子蠕動著,伏辛從中鑽了出來,應道:
牛角巨鬼腰上掛著的髑髏迫不及待墜了下來,半空中便化作矮小的髑髏神,道:
髑髏神看了看伏辛,又看了看脂鬼,當仁不讓主持起了內務,道:
伏辛這大塊頭也不準備鑽進內屋去打掃,對他來說太過逼仄,自然沒有反駁,脂鬼看了看伏辛,又看了看髑髏神,畢竟是新人,也不敢多說話,就領了打掃門梁的活。
髑髏神道行最低,但號令起了兩個道行遠超於他的,心中竟也美滋滋起來,鑽進受月樓裏展開已經被他更名為的小旗,把當中的小桃人盡數喚了出來。
小桃人咿咿呀呀,扯了樹枝樹葉,在髑髏神的指導下幻化成掃帚抹布,在六層受月樓裏上下奔走起來。
宮夢弼將陳夫人的屍身安頓好,而後點燃香爐,向餘合燒了一封文書,約定了相見的時辰。
而後又召來最近的青先生——心念一動,咒語一起,便聽林間索索響動,受月樓前的老樹上便鑽出一個青衣鬼神。
宮夢弼請他去美人嶺送信,約定了相見的時辰。
而後宮夢弼才把陳夫人陪葬的梅花琴取來,抱在懷中試了試音,能聽到琴絲雖舊,猶然動聽。
趁著天色將明未明,宮夢弼去了入雲峰,施婆婆的墳塚已經長滿了青草,上麵還開著野花。墳塚周圍打掃得很幹淨,墳邊的石頭上有些油亮的樣子,連青苔都沒長。
宮夢弼坐在石頭上,抱著梅花琴輕輕彈奏著,奏得是山間清風明月,嶺間梅花堆雪,入雲之峰衝霄至上,出雲之洞婉轉多情。
一曲終了,天邊金霞遍布,晨光落在宮夢弼身上,也落在梅花琴上,也落在那青青的墳塚上。
青塚無言,隻有晨風吹過,草花搖曳。
宮夢弼收拾了心緒,抱著琴返回無還峰。
髑髏神帶著小桃人在受月樓前玩鬧,脂鬼趴在伏辛的牛角上,不肯下來。
看到宮夢弼,脂鬼立刻告狀道:
髑髏神連忙道:
脂鬼氣得身上發紅,再看髑髏神,就是一副慈愛的爺爺的模樣。
宮夢弼搖了搖頭,道:
髑髏神呼天搶地:
宮夢弼哪裏理會他,鑽進受月樓裏去了。
脂鬼抱著牛角,對髑髏神比了個拳頭。
髑髏神道:
脂鬼道:
髑髏神悶住一口氣,低聲道:
脂鬼鼻竅裏出了氣,也沒有再糾纏。
伏辛抱著胳膊看樂子,嗬嗬笑著,跳到樹上打盹去了。
宮夢弼給娘娘上了香,祭拜了娘娘,而後便陷入定境之中了。
暮色四合的時候,林中有鴉叫聲響起。
受月樓前掛著的一盞盞燈籠都亮了起來,伏辛前去相迎,將餘合迎到樓中。
不過片刻,林中風起,伴著香氣來了三位女子。髑髏神來迎接,將她們也請入樓中。
樓中燈火通明,陳夫人的屍身躺在軟塌上,麵目如生前一般。
進門的三位女修第一眼便落在陳夫人的身上。
身著紫衣的瓊芳夫人輕聲道。
芷若仔細端詳著,道:
佳英神色恍惚,走到陳夫人屍身麵前,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時間百感交集,竟也不知如何言語。
瓊芳和芷若一左一右支撐著她,問道:
佳英眼中含淚,道:
也不僅僅是因為畏懼,更是因為一旦還陽,就再也無法與往常一般同姐妹相處。
人鬼殊途,一個要在白日裏生活,剩下兩個到了夜裏才會出來。縱然黃昏清晨相見,卻也再不能同睡同起,再不能親密如故。
佳英怕的豈止是這陌生的軀殼和生活,更怕一切都翻天覆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