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設置神機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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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墨塵不說話,李雲睿咬著嘴唇說道,“巨子如果沒有信心,要不這樣,巨子先在工學院旁邊辦一所技工學校,等你熟悉了學校管理的流程,再來接手工學院……”
“技工學校?何為技工學校?”墨塵聽了李雲睿的新名詞,有些不明白。
“你們墨家不是會很多技術和工藝嗎?你們可以把這些技術和工藝,教給別人啊!就像我一樣……”李雲睿開始給墨塵解釋道,“不要敝帚自珍,墨家想要成為顯學,就要多培養人。”
“你看人家孔老夫子,一開始就宣揚有教無類,不管人好壞、尊卑,都收為門徒,收了三千弟子,出了七十二賢人,將儒家發揚光大。”
“再看看你們墨家,製定那麽多條條框框,這也不行,那也不能。人都是向往美好生活的,有了一技之能,自然想把日子過好,時代不同了,不要抱著老規矩不放!什麽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夜不休,是時候改改了!”
聽了李雲睿的話,墨塵臉上有些不悅,這些東西是他守了一輩子的東西,讓他貿然丟掉,墨塵自是不願意。
“想成為墨家教徒,就必須自苦,就必須遵守清規戒律,有財相分,那是宗教應該幹的事。”李雲睿沒有看墨塵的臉色,繼續說道,“人們學了技藝無非就是想更好的生活,多掙點錢,養活一家老小,憑什麽我掙得錢,得分給別人?你們墨家想成為顯學,必須做出改變,不能逆人性而為……”
墨家清規戒律比較多,“有餘力以相勞,有餘財以相分”就是其中一個非常奇葩的規定,有餘力相勞,這個很多人能做到,無非就是出出力,搭把手的事。
但有餘財相分,就類似於基督教,教徒要把自己的部分財產獻給教會,有點類似均貧富的做法,這種規定他是違反人性的,除非像基督教一樣,從小給教徒灌輸這種教義,讓教徒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墨家不是宗教團體。
人是自利性動物,經濟學家們在研究經濟問題時,都會將人性假設為自利的,是尋求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理性人”,這是被無數的事實證明的,有餘財以相分,這樣的人有沒有,有,但在現實生活中很少。
這就讓墨家陷入一個極其不利的境地:窮人願意加入,是因為家無餘財,不能相分,但學到技術、掙到錢後,自然會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就會導致內部不穩定……
墨塵自然知道李雲睿說的問題,但身為墨家巨子,捍衛墨家的規矩。
“巨子,你可以看一下儒家發展的曆程,人家成為顯學的要義,就在於隨時調整自己的主張,先秦之時,孔孟主講‘仁’與‘義’;到了漢朝,儒家主張‘天人感應’和‘君權神授’;到了魏晉,儒家看到貴族喜好佛道兩教,便開始吸納佛道教義,填充到儒家教義中;到了隋唐時期,科舉興起,儒家便開始推廣明經;到了宋朝,儒家就開始講‘存天理,滅人欲’……”李雲睿繼續說道,“每個時代,儒家都在變動,都是根據當政者的需要,順勢而為做出調整,這就是人家每個朝代能成為顯學的原因!而你們墨家則是墨守成規,不思進取,所以才會被時代淘汰!要想讓墨家走出泥淖,必須學會因勢利導!”
墨塵聽了李雲睿的話,陷入了沉思。
“巨子,你看那些民壯,他們為何拚命的勞作?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慌張。能保老人晚年安康,能讓稚子入得學堂,能給你我柴米油鹽五穀糧……”李雲睿指著遠處,正在平整土地的民壯,喃喃自語道,“掙幾兩碎銀,這是他們最大的期望,所以他們隻能拚上老命。但凡他們有一技之長,能夠安身立命,就用不著這樣了!你們墨家講兼相愛,交相利,那麽為何你們不拿出那些束之高閣的技藝,交給這些人呢?讓他們有薄技在身,可以掙這碎銀幾兩,安家立命!”
李雲睿這話,就是在設置邏輯陷阱,後世坑人最常用的套路。
如果墨塵承認應該“兼相愛,交相利”,那就必須拿出技藝來教給世人;如果墨塵不想拿出技藝,那就說明墨家不講兼愛。如果墨塵頭腦清晰,就不應該跳進這個邏輯陷阱,因為兼相愛,交相利這句話,針對的是墨家人來說的,但李雲睿將這個概念泛化了。
但是從一開始,墨塵就被李雲睿牽著鼻子走,此時他已經有些被繞暈了,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所以,我覺得墨家可以辦一所技工學校,把墨家掌握的一些技術拿出來,教給世人。”李雲睿看到墨塵態度有些鬆動,決定繼續趁熱打鐵,說道,“江心島的工匠研究了很多設備,比如車、銑、刨、磨、鑽、鏜、衝等車床,我可以送給你們墨家,當做你們墨家的傳承,來培訓技術人員!”
工業發展過程需要什麽?答案隻有一個——大量產業工人!技能熟練的產業工人,這是後世改革開放的另一個經驗。
李雲睿現在想發展工業,但大明的工匠大都以手工業為主,對車、銑、刨、磨、鑽、鏜、衝等車床的操作都不熟悉,想讓工匠改變工作方式,靠一個個傳授速度太慢,唯有大規模教育,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李雲睿現在分身乏力,所以他借此機會向墨塵提出了開辦技工學校的想法,反正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墨家想成為顯學,那就給他成為顯學的機會。
墨塵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容我再考慮一下!”
李雲睿當然不可能逼迫墨塵,畢竟牛不喝水強按頭,隻會引人不快,可能適得其反。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四次,李雲睿覺得,總有一天,墨塵會上鉤的。
兩人分開不久,李雲睿就迎來了一個讓自己非常頭疼的人——兵部尚書金忠。
“金大人,您就不能再等些日子嗎?”李雲睿非常鬱悶的看著金忠。
“小公爺,這都兩個月過去了,你不能總是推三阻四說沒有進展吧?”金忠一副高高在上債主的表情說道。
“進展肯定是有的,不過威力還沒到開山碎石的境界……”李雲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就算沒到開山碎石的境界,小公爺能不能拿出來讓金某看看?”大明工學院中布滿了朝廷眼線,李雲睿的一舉一動,金忠是一清二楚,他從未聽說李雲睿在大明工學院中研究過火藥。
“呃……”李雲睿聽金忠說這話,皺了皺眉頭,說道,“金大人,要不再給我兩天時間,容我把配方再調整一下,想來效果會更佳……”
“金某已經等了兩個月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看看小公爺多日研究的效果!”金忠覺得李雲睿根本就沒拿改進火藥當回事,所以準備逼迫一下金忠。
金忠也沒有辦法,因為朱棣最近找他談了設置神機營的想法,雖然隻是朱棣的一個簡單想法而已,但身為兵部尚書的金忠,肯定很重視。
曆史上,神機營是在永樂五年張輔平交趾時,研究出神機槍炮戰法,朱棣才開始組建神機營。但這一世,朱棣看了官山被炸的場景後,就把創建神機營的想法給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