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太好吧？”秦睿搖了搖頭，假裝一臉為難的樣子，說道，“這畢竟是我的私人恩怨，如果假手他人，恐怕……”
    “小公爺，沒什麽不好的，您也說了，對方是幾條小雜魚，若您親自出手，豈不是自降身份？”閔晨看到秦睿似乎心動了，趕緊說道，“這事交給我們來辦，準保讓小公爺放心……”
    “這萬萬不行，我絕對不能害你們，對方都是有官身的人，像金州衛左所千戶騰祥、前所千戶胡方，都是正五品的人；後所副千戶李宏是從五品，右所百戶餘明和程明，都是正六品……”緊接著李雲睿林林總總報了十多個人名字，然後說道，“你們想幫我挽回麵子，朝廷會放過你們？《大明律》中有規定百姓傷官，搞不好要斬首。你們總不能在他們晚上回家的路上，套個麻袋，打他們的悶棍吧？又或者把人灌醉，搞得人事不省，然後扔到犄角旮旯裏打一頓吧？更不能在酒裏下什麽藥，讓人做出什麽失德的事情……”
    閔晨和晃翰出兩人聽了李雲睿給出的名單後，聽得滿頭冒汗。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這是鐵律啊。
    但李雲睿後麵的話，晃翰出沒聽出門道，而閔晨琢磨出來了。
    特娘的，李雲睿這是在教自己，如何收拾這些當官的啊……
    “小公爺，您別說了！”閔晨趕緊起身說道，“別說對方是千戶、百戶，既然得罪您的嶽父，那就是我們山東幫的敵人，這口氣，我們幫您出了……”
    晃翰出雖然不明白閔晨為何這樣說，但閔晨已經表態了，自己不能落後啊，趕緊也起身拍著胸脯，口號叫的震天響，要為李雲睿出氣。
    “不行，不行，這事你們可千萬不能做，我也就一時氣憤而已，否則，幾條小雜魚，那值得我出手？這事我再考慮考慮。”李雲睿趕緊擺了擺手，說道，“咱們還是談生意吧，你們回去看看，我要的貨你們能不能湊齊，我需要看到你們的誠意！”
    說這話時，李雲睿特意把“誠意”兩個字，咬的很重。
    閔晨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麽。晃翰出也跟著點頭。
    “這樣，兩天後，我們還在這裏，討論一下生意的細節。”李雲睿說完，站起了身來，朝著梅順昌等人招了招手，走出了茶館。
    等到四下無人時，李雲睿把李桑海叫了過來，說道，“明天早上，放出消息，說我準備采購山東幫、女真幫的山珍和皮貨，每年采購金額可能高達百萬兩！”
    李桑海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梅順昌看著李雲睿的操作，若有所思。
    梅永貞和梅景福兩人則一頭霧水，有些不明就裏。
    “姐夫，你真要去教訓那些人嗎？”年齡最小的梅景福，拉了拉李雲睿的胳膊，小聲問道。
    “放心吧，有人會幫我們教訓的！”李雲睿給梅景福來了一記摸頭殺。
    “誰會幫我們教訓那些人？”梅景福有些不明白。
    “剛才那兩個人，還有金州衛指揮使，都會幫我們幹這件事的！”李雲睿笑了笑，說道。
    “閔晨和晃翰出能幫我們出氣，這我能想通，為什麽金州衛指揮使也會幫我們出氣呢？”梅順昌聽了李雲睿的話，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金州衛指揮使也不例外。我現在選了山東幫和女真幫合作，獨獨把他排出在外，你說他會怎麽想？”李雲睿笑了笑，說道，“財帛動人心，你說他為了錢，會不會拿那些人做投名狀？”
    “沒見到真金白銀，金州衛指揮使能信嗎？”梅順昌想了想，又問道。
    “那就拿出真金白銀來，不就行了嗎？”李雲睿笑了笑說道，“不花的錢就是紙，花了錢才叫錢！”
    “你為了幫我們家出氣，準備拿幾十萬兩銀子？”梅順昌驚呆了，李雲睿這特麽的有毛病吧？錢多了沒地花了？
    “做生意是第一位，幫你們出氣，隻不過是順帶手而已！”李雲睿淡淡的說道，“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是瑾瑜帶著秋香、冬雪她們，沒日沒夜掙出來，浪費一文錢，都是犯罪……”
    來東北購買山珍、皮毛，是李雲睿來遼東的打算之一，南京城、揚州及蘇寧杭一帶，百姓慢慢開始變得富庶起來，增加其他農產品的供應，是題中之義。遼東這邊各類山珍和皮毛豐富，是個很好的選擇。
    還有在這裏建立一個基地，能夠接觸到大明羈縻的奴兒幹司的人，可以為李雲睿後續的計劃，做一些鋪墊。
    幫梅家出出氣，真的隻是順帶手的事。
    按照李雲睿原本的計劃，是直接跟金州衛合作，他也沒料想到金州衛的人會欺負老丈人家，雖然秦睿跟梅殷一直保持著通信管道，但老丈人對此事從未提及過……
    所以，李雲睿才臨時改了計劃，找閔晨和晃翰出兩人合作，這樣金州衛指揮使必然眼熱這塊肥肉，在沒有提交夠誠意的投名狀之前，李雲睿就會拖著金州衛指揮使，是不會同意跟他合作的。
    有些時候，功夫都在詩外。
    聽完李雲睿的解釋，梅景福在一旁抑鬱了，這姐夫，太陰險了……
    不過想想那些欺負過自己家的人，梅景福又瞬間覺得李雲睿好厲害。
    話說李雲睿走後，閔晨也準備回去，結果被晃翰出拉住了。
    “閔兄，剛才小公爺這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堆，到底是什麽意思？”晃翰出眉頭緊鎖，看著閔晨問道。
    閔晨有心不想跟晃翰出講吧，但又擔心等自己幫李雲睿報仇後，晃翰出反手把自己給賣了。
    思忖了半晌，閔晨最後把李雲睿的意思，告訴了晃翰出。
    “你們這些漢人，肚子裏彎彎繞真多，嘴上說不要，但明裏暗裏地使陰招……”晃翰出聽完之後，滿頭黑線。
    “那你是幹呢？還是不幹呢？”閔晨則一臉淡定的說道。
    “幹，當然幹，不拿出我們女真人的誠意來，怎麽跟小公爺談合作？”晃翰出還是很清醒的，說道，“閔兄準備怎麽辦？”
    “我今晚準備娶房小妾，準備辦幾桌酒席，請一些金州城的達官貴人，前來飲宴……”閔晨笑了笑，說道。
    “那我也娶房小妾……”晃翰出聽了之後，點點頭。
    “你就不能換個點子？兩個人同時娶小妾，然後賓客出了問題，別人會怎麽想？”閔晨聽了晃翰出的話，恨不得抽他一個大嘴巴子。
    “那我應該找什麽借口？”晃翰出眉頭緊皺，有些鬱鬱。
    “你爹、你娘不能做壽酒嗎？你兒子不能過辦滿月嗎？你們女真人沒什麽特別節日嗎？”閔晨對著晃翰出說道，“就算這些都沒有，難道金州城就你一個女真人嗎？”
    晃翰出聽了之後，恍然大悟。
    這一夜的金州城非常熱鬧，有很多人辦酒，喬遷宴、滿月宴、生日宴、喬遷宴、娶妻的、娶妾的都有。金州城似乎從來沒這麽熱鬧過，金州衛的很多官員，都接到邀請函，很多人都是分身乏術……
    熱鬧非凡的日子裏，也發生了幾樁不幸的慘事，有兩名千戶在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悶棍，據說是高利貸認錯了人；還有兩個百戶和一個千戶，在酒後爭吵了幾句，結果出了飯館之後，大打出手，甚至動了刀，幸虧有人及時發現了躺在巷子裏的傷者，送到附近的醫館；還有失足落水的，還有好幾個酒後失德，調戲民女，被人家家人追著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