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於誌寧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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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府書房,於誌寧、魏征倆半大老頭相對而坐,魏夫人裴氏坐的遠遠的,與兒子魏書玉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天,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倆老頭的對話上麵。

    從弘文館離開之後,於誌寧就跟著魏征一起回家了。

    做為老朋友,他覺得應該勸勸老魏,不要一根筋,跟皇帝陛下擰著來,這是不對的。

    隻是……。

    “仲謐啊,今天太子的表現你也看到了,很不簡單啊,如果你繼續堅持太子性情狂悖這一觀點,恕老夫不敢苟同。”

    魏征沒等於誌寧開口,首先就給他上了一課。

    概因前段時間早朝,於誌寧在李承乾的手上吃了大虧,回來就跟魏征說,新任太子性情狂悖,頑劣不堪,需要好好調教雲雲。

    但今天在弘文館,魏征發現李承乾非但沒有於誌寧說的那樣不堪,反而表現的很是得體,在經史方麵有很高的造詣不說,說話也很好聽,根本沒有半點狂悖、頑劣的表現。

    於誌寧端著酒杯,就挺尷尬的,話題怎麽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老夫要是早知道太子路子這麽野,肯定不會傻乎乎的跟杜正倫衝上去。

    但,還是那句話,誰讓於誌寧是李世民給他兒子準備的磨刀石來著,如果現在就倒向太子一方,他的用處也就沒有了。

    一塊沒用的磨刀石結果會如何,不問可知。

    搖搖頭,把不相幹的念頭甩出去,於誌寧誠懇的說道“玄成,太子性情如何姑且不論,反倒是你,難道你真的要就此放棄,從今往後不再踏足官場?”

    瘋了把你。

    再也不踏足官場以後吃什麽,我兒子以後做什麽,難道跟著我一起上街擺攤賣字去?

    魏征提氣酒壺,給於誌寧重新把酒斟滿,歎了口氣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太子今天不是說了,陛下還在考慮是否要將我起複。”

    老頭子要起複了?

    正在邊上聊天的裴氏和魏書玉同時豎起耳朵,這是好事啊,早知道這樣,剛剛就應該把窖藏的西域葡萄釀拿出來慶祝一下才對。

    於誌寧端起的酒杯與魏征碰了一下“那你想好做什麽了嗎?”

    魏征把酒一口抽幹,正向再拿酒壺把酒滿上,結果發現裴氏不知什麽時候做了過來,正提著酒壺給他和於誌寧斟酒。

    想到這段時間老妻沒少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索性由著她折騰,轉頭對於誌寧說道“三省六部,一台五寺九監,基本都安排滿了,哪裏還有我的位置,一切聽天由命吧,陛下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好了。”

    看著喪喪的魏征,於誌寧的心裏也頗不是滋味,酒也喝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覺得可以,就來禦史台吧。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不甘心,你是謀臣,不是諫臣,但陛下身邊的謀臣不少了,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就不說了,李靖、李績,那個不是獨當一麵的全才?

    換一個角度來看,大唐眼下四海靖平,就算偶有叛亂,也都是些疥癬之疾,陛下身邊不再需要謀士了。

    反倒是忠耿直諫的臣子才是陛下所需要的,明正刑典,聞風奏事,一心輔佐陛下,不需要站隊,難道不正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位置嗎。”

    “是啊老爺,妾身覺得於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裴氏被那個流血夜嚇怕了,聽說諫臣不需要站隊,立刻投了讚成票。

    魏征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必須承認於誌寧說的對,李世民身邊的謀士太多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繼續走謀士這條路沒有任何意義。

    輕歎一聲,魏征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太好了。”

    於誌寧高興的把酒一口抽幹,重重放回桌上“明日我就去麵見陛下,無論如何也要說服陛下,早日將玄成起複。”

    魏征一愣“這個,不用那麽著急吧?”

    “怎麽能不急,太子今日的表現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怕啊。”

    “怕?怕什麽?”

    魏征都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太子今天的表現不錯啊,儒雅隨和,學識過人,重要的是肯踏踏實實為天下讀書人做實事,這不是挺好的麽。

    於誌寧就不明白,為什麽曾經隱太子身邊的第一謀士魏征魏玄成會蠢成這個樣子,難道被玄武門一事嚇傻了?

    “玄成啊,我這麽跟你說吧,太子之智乃於某生平僅見,這般智慧若用在正途,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萬一用在它途呢?

    我這並不是在危言聳聽,玄成,你這段時間賦閑在家,消息不甚靈通,你可知道,就在前幾天,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曾經親手做了一道糖醋鯉魚送給陛下?”

    魏征“……”

    “是不是覺得很荒唐?”

    於誌寧愁容滿麵“不僅如此,就在前天,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曾經在弘文館外賦詩一首,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臥眠,秋高氣爽冬又至,若想讀書待明年,你聽聽,這是有為之君該做的事情麽?”

    那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都有點後悔過早答應你了。

    租太子之位,給皇帝送鯉魚,在弘文館作歪詩,這特麽就是妥妥的紈絝啊!

    我要是去做禦史,豈不是隔三岔五就要彈劾這位太子一番。

    以這位太子如此……不著調的做法,會不會打老夫的悶棍呢?

    好在魏征並不是那種喜歡斤斤計較的性格,禦史就禦史吧,反正……。

    “聖旨到,魏征接旨。”

    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來,使得房間中的幾人不由一愣。

    這天都黑了,哪來的旨意?

    難道是……。

    裴氏第一個反應過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賦閑在家的魏征早已搬離的原本的府邸,現在住的不過是一間小小宅院,一間正方是老魏夫妻的臥房,兩個廂房,一個歸老魏的兒子魏書玉,一個被拿來做了老魏的書房。

    小小的院落看上去很是落魄,但勝在距離近,出了書房沒幾步便是院子大門。

    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太監就那麽站在門口,見到魏征等人出來,唰的抖開手裏的聖旨,尖生念道“聖上有旨,魏徵,昔在東宮,盡心所事,著官複原職,不日赴任,欽此。”

    魏征“……”

    於誌寧“……”

    什麽意思?

    到嘴的鴨……不是,到手的盟友就這樣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