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十步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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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人癲狂的吼叫著,他心中的絕望,馬爾斯當然明白。

    “很不好意思,讓你明白了世間險惡,但有時候人總是要明白,你繼續活下去隻會讓你的哥哥飽受折磨……所以,他覺得你還是死了的。”馬爾斯手中的小型飛刀在手指間翻轉。

    “不……不!你在騙我!在垃圾堆裏找吃的時候, 我哥總是讓我先吃!”高健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也許你說的沒有錯,但我不信,我哥絕對沒有出賣我!”

    看著眼前的男人握緊了拳頭擺出搏擊架勢,馬爾斯搖了搖頭:“做為一個體育老師,我聽說過你的神力,但是殺人,拳頭隻是最下乘的手段。”

    “是啊, 但也是人類最後的手段。”眼前的高健活動了一下,握緊雙拳的他擺出了他最愛的搏擊動作:“在我們以死相搏之前,我想知道一個答案,為什麽是身為高塔之子的你來殺我,隨便來一個殺手或是刺客不是更好嗎。”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既然是交易,那就要賣一個最好的價錢。”說到這裏,馬爾斯低下頭看著手裏的長刀與刀鞘:“至於為什麽我一個高塔之子卻來殺你,回答這個答案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我濃縮一下,你還記得馬萊嗎。”

    年輕的體育老師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果然,你也被打上了思想鋼印,那兩個狡猾的家夥,真的是不會放過任何會導致他們身份敗露的可能性。”馬爾斯笑了笑——你一定不會知道,三年前,你哥哥也對著我的父親開過槍。

    而改變你們命運的那位前組長一定不會想到,他的仁慈,收養你們的行為會讓你們的生命在這個夜晚直麵終局。

    就像是你不會知道,在三年前的夜裏, 有一個父親死在了九區的碼頭區,也沒有想過,有一個孩子為了求生跑過了兩個區,更不會明白,一次奇遇改變了一個孩子注定的命運。

    下一秒,來自拳法師的鞭腿就已經來到了馬爾斯的麵前,與之同行的,還有偷襲得手者的竊喜。

    在鞭腿及身之前,馬爾斯退了一步,離開了這一攻的範圍同時,長刀出鞘,劈砍在高健腿上的同時,劍與全鑫屬義體之間的摩擦爆出大團火花,冰冷豎瞳的主人麵對獵物的第二次踢擊側身讓過,同時橫持的長刀切開了對手的腿彎。

    一擊而退,沒有任何留戀,馬爾斯以最小的動作避開了對方的抓取,而當高健用那條腿站立時,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合金義肢是你的底牌,非常靈巧的義肢,能夠看出來,你為了使用好它們而付出了不少努力。”馬爾斯看著高健搖了搖頭:“你的腿是為了給你哥哥拿藥而摔斷的,所以你的哥哥撿到什麽就都先給你吃……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真是容不得我來玷汙。”

    “他不是你可以評價的。”高健伸手在腿彎處扯出一段細管並打了結。

    馬爾斯看著高健完成了一次搶修,然後對他的修理手藝表示了一定的不解與遺憾:“你的左腿關節的液壓器被我破壞了,你現在打上結,雖然還能夠用,但誰又會知道,下一次你的腿會不會完全失去功能。”

    “殺你夠了。”高健說完狂吼著衝向馬爾斯,他躍起,再一次用他所擅長的鞭腿發動攻擊,馬爾斯躍起,讓過這一次踢擊,然後向左側身,雙腿在牆上輕點,再一次拔高,讓過了在原地拔地而起高健那必殺的高抬腿,然後空著的左手一按牆體,粗長的尾巴打在了想要抓取它的高健的臉上。

    失去了平衡的獵物摔倒在地上,而獵人也平安落到了地上,靈巧的獸人種在對抗筋肉人時總是能夠無往不利。

    不過獵人並沒有馬上去獵殺自己的獵物,因為馬爾斯看到了高健用他的左手抓住了他的腦殼。

    “我的左手也是合金義肢,隻要我願意,我可以立即殺死我自己,所以你不可能從我的腦袋裏知道我哥到底在哪裏。”

    “對,這的確是一個可以威脅到我的辦法。”馬爾斯點了點頭,然後將長刀收起。

    “高塔的孩子,你真的非常厲害,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但是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晚了,我做了錯事,選了錯路……但我不想出賣我哥。”高健看著眼前的高使之子,他苦笑著:“如果我有靈能,也許我就可以進入高塔,改變我的命運。”

    “對,改變命運,就像是你現在打報警電視一樣,隻不過就像是你說的那樣,一切都晚了。”馬爾斯說到這裏從口袋裏掏出了的信號屏蔽器,馬爾斯將它丟到了地上:“如果你一開始就選擇投案自首,我必然不會殺你,但你選擇了另一條路,命運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但你一錯再錯。”

    “但你還是不知道我哥在那裏,不是嗎。”高健慘笑著說道。

    “對,你以為我不知道卻不知道我已經知道,有時候,命運真的非常殘酷,它讓我看到了哥哥出賣弟弟,。”馬爾斯說到這裏轉身,孟陬將一把帶著消聲器的手槍丟了過來,馬爾斯用右手接住槍,左手用帶鞘長刀打飛了高健丟過來的磚塊。

    “人類掙紮求存的模樣,是這個世界最為瑰麗的繪卷,高健你知道嗎,那一天我找到了林成功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場戲,贏家總是那個演技最好的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看著眼前紅著眼的男人,馬爾斯露出了有些靦腆的笑容:“你還有什麽遺言嗎,高健,我可以轉告給你的哥哥。”

    “你果然知道。”這個還死死抓著他自己腦袋的男人終於鬆開了他的手。

    “對,我知道,半個小時前我看著他上車,也看著他的車開進了八區的幸福小區,二十七號別墅對吧。”

    在馬爾斯的身後,小型投影儀開始工作,將孟陬的取景鏡頭裏的一切投放在了馬爾斯身後的牆上。

    夜裏,烏雲下的城市,無人的巷中,持槍的少年與坐在地上的困獸,還有他身後與他麵前牆體上巨大的投影,上麵播放著後者兄長的行程。

    “大家都說,安全屋需要非常安全,在鬧市中的安全屋並不一定最為安全,但是你的哥哥選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很幽靜,尤其是當做他的墓地時,這一點更為重要。”轉好了消聲器,馬爾斯用左手食指拉動套筒,確認子彈已經上膛之後,他舉起手槍,將致命的凶器指向了眼前的老師。

    “你還有機會,高健,想想還有什麽話需要我帶給你的哥哥。”

    “我會自己告訴他的。”高健笑著閉上了眼睛,他撫摸著胸前項鏈上的那個小小佛像。

    馬爾斯點了點頭,然後扣下了扳機,通用10毫米口徑的穿甲彈在這位老師的金屬顱骨上打了一個洞,將其中的生物質絞碎之後,最終撞在內側的金屬壁上,與被它破壞的大腦一般,落得了一個同樣粉身碎骨的結果。

    有水落在了馬爾斯的手腕上,抬起頭看了一眼夜空,星塵已經不在,海風帶來的雨雲正在接手這座城市的天空。

    失去了生命的男人倒在自己的麵前,感受著漸漸龐大的雨勢,已經從袋子裏取出雨傘的馬爾斯打開了它。

    走出小巷,城市街道在這一刻被磅礴的雨水所統治,路上的行人在奔行著,誰都沒有注意路邊站著的人類。

    被幻術所統治的雙眼無法看透真相,被雨勢所統治的感知無法了解實情,而馬爾斯舉著傘,順著街道走向自己的停車位。

    ·馬爾斯,你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

    耳道內置的耳機中傳來孟陬的聲音。

    “是啊,這雨讓我想起了那天夜裏,我從父親的身邊跑開,再回頭的時候,看到他躺在那裏,就像是剛剛被我殺死的那個惡棍一樣。”說到這裏,馬爾斯歎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想說,人類總是在重複同樣的錯誤。

    耳機裏傳來孟陬不鹹不淡的機械音。

    “想說,但是想想太文青了,所以我還是俗氣一些,仇人這種東西,殺了拉倒,他們的義父要不是死得早,也得被我勒死在輪椅上。”舉著傘的馬爾斯一邊說,一邊微笑著發出感慨之音:“如果我的父親在天有靈,我一定會告訴他,父親,你看,命運在今天有了一個全新的輪回,獵人與獵物互換位置。”

    ·你的父親不一定會喜歡你這麽說,小子,我玩過一個大毀滅之前的遊戲,那個遊戲裏,主角是一個身為前代主角的女兒,他的父親死在她的麵前,但是她在最後打戰鬥中那怕被咬斷了手指,也還是選擇原諒了她的殺父仇人,我看過評價,很多古代人都說這代表著大毀滅時代之前的人性閃光,人性啊,馬爾斯,是這個時代最缺少的美好。

    孟陬那飽含著陰陽怪氣的人工聲線在馬爾斯的耳蝸中橫衝直撞。

    “拉倒吧,如果人性真的在閃光,那麽大毀滅是怎麽來的,古代人,尤其是二十一世紀初的古代人有多麽精神病和雙標不需要我告訴你吧。”對此,曆史係高材生馬爾斯朱唇輕啟,一口濃痰落地有聲。

    絕不原諒,絕不遺忘,馬爾斯將帶著仇恨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直到屬於他的殺父之仇得到報償。

    至於孟陬說的那個倒黴家夥,有這麽一個極品女兒,一定會死不瞑目吧。

    原諒罪人是神明會做的事情,身為凡人的馬爾斯,會盡其所能的將殺死他父親的罪人們送往人們覺得神明們有可能在的地方。

    也許是煉獄,也許是冥府,也許是停屍間……反正,總會有一個鬼地方適合這些死鬼。

    教團的神父與牧師總是說,神明會降罪於那些罪人,但很多時候罪人總是安享天年,他們子孫環繞,而神卻一直沒有來。

    所以,我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