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從小體弱，家裏唯一的補品，就是雞蛋，照料家禽，小妹也是最上心的。”王平解釋了一句。
    “王平，可否去把令妹帶進宮來，我想問問她家禽養殖的問題。”長孫溫和的問道。
    “你們那裏，養殖家禽的很多嗎？怎麽會有如此多的羽毛來做衣服？”李世民壓製著火氣問道，他以為這是王牧強製收取百姓家禽，給兒女做的衣服。
    “參見陛下！”
    “回陛下，其它地方微臣不知道，不過我們那裏，確實很多，家父還是村長的時候，就讓全村的人，修建養殖場，飼養了大量雞鴨鵝；後來又擴充到鎮上，在微臣前來長安的時候，姑複城已經開始養殖。”王平回答道。
    “這個微臣略知一二，有一次聽匯報說如今有雞二十萬隻，鴨鵝也有好幾萬, 具體的小妹比較清楚，她最關心這些，新建養殖場，也是她帶人去指導。”王快抓抓頭發說道。
    剛剛回家，屁股還沒有坐熱，王家兄弟，又被叫進了皇宮。
    他在回憶，李世民和長孫卻非常吃驚，鐵製農具，尤其是一頭牛拉的犁頭，高產的葛根山藥，修建水庫，開挖水渠，養殖場，這些東西，怎麽都不像一個普通百姓能想到的，而最讓李世民興奮的是，又多了兩種高產作物。
    他並沒有責怪王牧沒有上奏的意思，因為葛根山藥，這種東西，全國都有，別人能想到，那是別人的本事，而且現在已經在蜀中推廣開了，傳到其它地方，也是遲早的事情，至於如何做，他還需要考慮。
    早在王快述說的時候，李世民就打出了一個手勢，大殿角落一個內侍，正在奮筆疾書。
    “父親帶人殺得南詔人不敢靠近，許多村寨，連夜逃離；驃國人輸了一場，那些部落也跑了，前段時間二哥帶我去清繳那些部落，找了半個月都沒有找到一個。”王快有些遺憾的說道。
    少年心性，雖然李世民是皇帝，多接觸一會，他反而沒了拘謹，說起父親的戰績，很是興奮。
    王牧習慣先把村落山寨清繳搬遷，迫不得已，或者有機會，才會去攻打城池。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村落太多，就有傳聞被王牧他們全殺了，雞犬不留，所以距離邊境的地方，那些人紛紛逃離。就連王牧自己都不知道，如今他在一些南詔人和驃國人眼中，那是凶名赫赫。
    “不錯，不錯，打出了大唐的威風，西南之地，朕無憂了。”李世民點頭笑道。
    “都是托陛下鴻福！父親才能無往不勝。”
    “不要學著那些阿諛奉承的東西，年輕人就要敢作敢為，勇於擔當。”李世民笑著道。
    “喏！微臣記住了。”
    “王樂兒見過陛下，皇後娘娘！”小樂兒可沒有他兩個哥哥膽子大，聽到見皇帝皇後，早就緊張不已，施禮的動作都有些僵硬，緊張的看著地上，頭也不敢抬。
    “好個精致的小娃娃，真是惹人喜歡，來不要緊張，和我坐一起。”長孫上前，拉起小樂兒，笑眯眯的說道。
    看著長孫溫和的笑容，小樂兒終於沒有那麽緊張，帶著微笑，跟著長孫坐到一邊去了。
    王牧對小樂兒的疼愛，那是不用說的，不止是因為他醒來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小樂兒，而且他一直記得那句窮養兒子富養女。各種金銀珠寶隻要有的都給她換著戴，衣服也是讓人做了許多款式，像公主裙，百迭裙，各種顏色搭配的就有好幾種；頭發也是各種辮子，看上去比如今那些包子頭之類的，好了無數倍，當然看上去也非常可愛。
    “你叫樂兒是嗎？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這些衣服是誰給你做的？好漂亮。”長孫打量著小樂兒問道。
    被人誇獎，小樂兒很高興，心裏的拘謹也少了許多，主要是她發現皇帝皇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凶。
    “回娘娘，這些衣服，都是我爹讓人做的，都是他的意思，在鎮上，很多人都求他做一樣的呢，可是這些衣服，隻有陳姨她們會做。”小樂兒眉開眼笑的說道。
    她的衣服和發型，一直都是別人模仿的對象，以前那些小夥伴，可沒有少哭鬧著求父母弄一樣的，隻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牧這樣在意女兒，所以許多孩子沒有求到衣服，反而挨了一頓。當然，也是因為普通百姓，不會把錢花到孩子身上，在他們看來，孩子隻要餓不著，冷不到就行了，衣服當然穿哥哥姐姐的，或者父母的改小，新衣服，別想了。
    答案有些出乎預料，長孫都不知道如何說，沒想到一個男人，居然把女兒照顧得如此周到，想了一下才嘖嘖感歎道：“你父親對你真好！”
    “是啊，我爹每天都給我準備零食，也不讓我幹活。”小樂兒連連點頭說道。
    “我怎麽聽說是你在管養殖場。”長孫說道，長孫皇後從十四歲就嫁給李世民，李世民東征西戰，很少在家，一直都是她打理秦王府，處事待人自然不用說，自有她的手段，潤物細無聲的就開始談話，還不讓別人一點反感。
    “那是因為村裏的人不會算賬，每天雞生了多少蛋他們都數不清楚，更不會記賬，所以隻有我去做。”小樂兒得意的說道。
    這一點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確實太難了，一千以內他們還能算清楚，上萬的東西，許多人根本沒有萬這個概念，更別說記賬，他們連字都不認識。
    雞蛋，鴨蛋，鵝蛋，每天分別多少個，那些應該拿去孵化，那些又是無法孵化的，都要分開記錄，畢竟這是集體的東西，當然！可以不用太計較，分的時候數一下就行了，不過王牧一來不想那麽馬虎，二來也是想鍛煉孩子，所以才讓小樂兒幫著記賬，包括算那些糧食產量，都是她們幫忙。
    王牧對孩子的教育，比起其他孩子要早，也要多一些，所以直到最近一兩年，人手多了，才有其他人接手。
    關鍵一點，對於繁體字，以前王牧認識的都有限，所以他隻有教算數，加減乘除，乘法口訣，這些教下去，一般的計數，當然難不住人。
    “哦！看不出來，樂兒還是一個才女啊！”
    “不是的，爹說我也隻有計算還行，詩詞文章都不懂。”小樂兒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道。
    “沒關係，女孩子管家，會計算就行了。”長孫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寬慰道。
    “除了我爹，算數我是最厲害的，夫子都比不過我，淩主簿打算盤都比我慢。”小樂兒嘴角一翹，有些驕傲的說道。
    王牧並不知道如今有沒有算盤，不過他把算盤弄了出來，教會了子女和一些人。
    “算盤是什麽東西？”
    “就是這樣一種算數的東西，淩主簿說比算籌好用多了。”小樂兒比劃了一下說道。
    一直尖著耳朵的李世民，一聽比算籌好用，頓時看了過去，想問又不好開口，隻能對長孫眨眨眼暗示。
    “樂兒你有算盤嗎？能不能給我看看，我還沒有見過呢？”長孫自然領會到了李世民的意思，笑眯眯的問道。
    “長安沒有算盤嗎？我沒有帶來呢。”小樂兒茫然的問道。
    這話讓長孫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在王平化解了尷尬，起身恭敬施禮道：“娘娘，微臣家裏有算盤，請容微臣回家去取。”
    “如果方便的話，告訴侍衛，讓他們去就行了。”李世民擺擺手說道。
    “喏！”
    “來，樂兒，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麽養殖的。”長孫拉了一下還有些迷茫的小樂兒問道。
    “哦！爹說想要家禽長得快，就不能讓它們到處跑，所以用一個個的小籠子關著喂養，還養了許多蚯蚓，把蚯蚓混合在米糠裏麵，那些雞長得可快了，生的蛋也大了很多；雞鴨的糞便可以漚肥，用來種地，莊稼也長得好，爹說這叫精耕細作，以前種地的方式太粗曠了。”小樂兒回過神來，比劃著講解道。
    “精耕細作很好嗎？會不會太累了，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做？”長孫好奇的問道。對於種地，她了解就不多了。
    “不能這樣算的，以前一家人種五畝地，收成一千五百斤；但是用精耕細作，隻需要種三畝地，就有一千五百斤，就算花一樣的時間，至少節約了糧食種子，空出來的土地，可以種其它東西，像水果，蔬菜，或者豆子這些不太需要照管的；而且同樣的土地，可以養活更多的人，大家搬遷到一起，集體勞作，對抗天災人禍，也更方便，就像水庫，一個村子想要修起來很難。”小樂兒滔滔不絕的講解著。
    長孫也很有耐心，沒有打斷，她知道李世民想要了解這些。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嗎？”
    “不是，都是爹平時給我們講的，有時候爹會給我們講故事，有時候會講如何種地，主要是教大哥他們。”小樂兒羞怯的說道。
    “你爹懂得真多。”
    “嗯嗯！我爹說，讀書隻要能識字就好，不懂民生，永遠不會做一個好官，懂得種地，才能帶領百姓過好日子，百姓安穩，天下自然太平。”小樂兒聽到長孫誇她父親，連連點頭說道，在她心目中，父親就是最厲害的。
    “樂兒能不能讓人看一下衣服，我想給孩子做幾件，這樣式真好看。”
    “是公主嗎？我那裏還有很多樣式。”小樂兒問道。
    如果王牧在這裏，他一定很慶幸沒有告訴樂兒，其中一個款式叫公主裙。
    “是嗎？太好了，等下我叫人跟你去學。”長孫說道，雖然皇室的盛裝，非常雍容華貴，不過要說可愛，當然還是小樂兒身上穿的。
    “咳咳！”聽到長孫跑題，李世民不由幹咳兩聲。
    長孫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閑聊到無關緊要的話題，急忙收回心神問道：“樂兒，你們那裏如今都穿羽絨的衣服嗎？”
    “不是的，主要還是羊毛的居多，羽絨和羊絨很珍貴的，幾十頭羊才能做一件羊絨的衣服。”小樂兒搖搖頭說道。
    “嘿嘿！”王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能講一講, 你父親是如何治理百姓的嗎？朕聽說他做得很好。”李世民微笑著問道。
    “這…微臣不知道怎麽說，平時父親隻是讓我讀書識字，沒事的時候就是練武帶妹妹。”王快羞愧的說道，這時候他才覺得，好像自己是個廢物，一點忙都沒有幫父親。
    “那你再走一趟吧。”
    “微臣遵旨。”
    “王快，你可知道這羽毛為何味道如此淡嗎？”王平離開，李世民問道。
    “回陛下，是用遂久一個湖泊的泥土硝製的，聽父親說那是堿。”王快猛的站起來說道。
    “別緊張，坐下，慢慢說。”李世民抬手壓了壓, 溫和的寬慰道。
    “回娘娘，那是小妹的榮幸。”王平急忙回答。
    王樂兒最喜歡雞蛋，因為那是她小時候唯一能吃到的好東西，在王牧穿越之後，才多了許多零食。
    “沒關係，你就從小時候說起，講一講你父親做村長的時候做了那些。”李世民笑眯眯的說道，這種單純的少年，他覺得很可愛，比起朝堂老狐狸，交流起來，舒心多了，不用考慮會不會被算計。
    “哦！那微臣就說一說，那是家裏很窮，父親就帶我們抓兔子……”王快笑了笑，開始回憶著訴說。
    “告訴朕，這些衣服是用什麽填充的？在你們哪裏多嗎？”李世民指著箱子問道。
    “回陛下，這是雞鴨鵝的羽毛填充，其它是羊毛，這最後一箱是兔毛；這在我們那裏很常見；幾年前，因為冬天寒冷，家父就是用這些東西給我們做冬衣, 獻給陛下這些, 是用其中的絨製作的。”王平解釋道。
    “好了，不用多禮！王愛卿快過來，朕有事問你們。”不等兩兄弟客套，李世民就對他們招手。
    “陛下請想問什麽？”兩兄弟走上前, 不解的問道。
    “就是那些絨毛？”
    “是的，絨毛更細膩，也更輕便，暖和。”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