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巴掌抽歪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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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許公子說笑了,堂堂半步聖人文長公的弟子怎可能不會作詩?!”
朱成亦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對著放下酒壇的許仙輕笑著道。
“許公子若是真不想作詩直說便是,也不必喝酒嘛!朱某在此且以三杯,恭請許公子賦詩一首罷!”
說罷,朱成亦直接端起酒壺便給自己斟酒三杯一飲而盡亮了杯底。
葉濤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背著手淡淡的道。
“許公子是不屑作詩與我等, 還是真真不會作詩?!今日金陵才子齊聚於此,許公子便是做不出來我等也不會笑話於你。不必如此做態。”
這個時候楚楚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因為此時她無論說什麽都不對,隻能是閉口不言。
許仙這個時候緩緩站了起來,微笑的看著葉濤等人。
很顯然,剛才那些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
葉濤這回就是來下自己麵子的,或者說……他要踩自己上位!
踩許仙沒什麽卵用,可許仙的老師是半步聖人徐文長啊!
能踏了徐文長弟子的詩詞, 他葉濤豈不是江左獨占鼇頭?!
便是到了京師, 他葉濤名號也將瘋傳。
“既然諸位如此盛情,灑家也就不矯情了。”
許仙舉手拿過酒壇拍開來,昂首“咕咚咕咚”的飲下。
放下酒壇,歎了口氣:“老師總說詩詞不過小道,偶爾抒懷便是了……”
“沉迷其中,失則仁禮大道。”
說罷,將酒壇丟開:“那時年少,不懂其理。進來突然明了老師的苦心!既是諸位今日話說到此,灑家也就抒懷一首罷!”
葉濤幾人一臉譏諷,方才看著許仙一路拒絕他們就肯定了一件事情:許仙肯定詩詞做的不咋地。
否則的話,怎會有士子在詩詞一道上被人懟到了這個份上,還自罰飲酒也不肯作詩。
闊且再說了,半步聖人會不讓弟子作詩?!
這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不過更重要的是:這麽些年,錢塘許二郎的名號,頂多是那話本。
可關於詩詞,卻不曾傳出半分!
若是他擅長詩詞, 哪怕是做了一首稍微得意的詩詞, 憑他老師是徐文長也能名滿江南了!
“少年不識愁滋味……”
拍開了一壇酒,許仙吟出第一句。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第一段吟出,楚楚頓時兩眼放光!
少年登高望遠,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畫麵躍然紙上。
隻是葉濤等幾人,臉色有些發黑。
這“為賦新詞強說愁”,可不是指著他們這些人打臉麽?!
方才包括了葉濤在內的所有人,他們所作的詩詞可不就是這“為賦新詞強說愁”麽?!
“咣當”一聲,許仙放下酒壇昂首再次長嘯而出。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第二闕念出,楚楚直愣愣的站了起來。
眼睛直勾勾搭看著許仙,此時的許仙念完哈哈一笑:“獻醜!”
言罷,靠在了欄杆上也不管葉濤等人自顧自的再次喝起了酒。
隻餘下葉濤等人一臉木然,楚楚則是動容的站起身來。
嘴裏喃喃自語:“欲說換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好個卻道天涼好個秋!”
上闕下闕,道盡了少年時不識愁,成年時愁而無述處的境地。
僅是數十字, 卻道盡其心境之變。
僅是這一首詞, 卻將方才那幾人精心準備的詩打的是體無完膚。
不僅是從詩詞之道上打的體無完膚, 更是從根子上把他們的臉都抽了一頓!
他們,可不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典型麽?!
一群富家子弟公子哥兒,哪兒有什麽愁的?!
“許漢文!你……你簡直亂來!”
朱成亦第一個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楚楚居然為了許漢文的這首詞有些癡迷了,甚至搶過侍女手中的本子飛快的記下這首詞。
頓時朱成亦就怒火中燒:“前詞不搭後意,平仄工整不對!……你這是什麽邪道!!”
許仙似乎懶得抄理他,隻是微笑的依靠在了欄杆上望著秦淮河發呆。
朱成亦見此愈加憤怒,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啊!
“伯涵兄!你且看看這許漢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伯涵便是葉濤的字,葉濤見狀亦是皺眉上前。
但不等他說些什麽,楚楚卻率先開口:“二郎,妾身可否將此詞填曲唱上一曲?!”
這話一出頓時葉濤的麵皮就漲紅了,楚楚這舉動分明就是另一種方式的罵他們都是草包!
一群人作詩,楚楚隻是記下一首還沒說過一句要填曲彈唱。
可許仙這首剛剛作出來,她便直接開口要來填曲談唱。
這已經是另一種方式的鄙夷了,意思很明白:爾等草包,所作皆渣!
“楚楚姑娘!!”
葉濤麵皮漲紅之下,幹脆連楚楚大家都不叫了直接叫“楚楚姑娘”,顯然他現在已經是怒極了!
但楚楚卻儼然一笑,對著葉濤盈盈拜下:“葉公子,二郎的這首詞妾身喜歡至極,失態了!叫葉公子見笑了。”
她這話一出葉濤更是怒盛,從前楚楚可是都叫他“伯涵”的。
如今卻叫上了“葉公子”,這明顯就是要跟他劃清界限。
楚楚其實也很生氣,你們自己做不出如此好詞來卻還不許別人做出如此好詞麽?!
若是任由你們胡來,傳出去秦淮河上不知道多少人得笑話我楚楚有眼無珠了。
“哈哈哈……好!好一個‘卻道天涼好個秋’!卻不知道是哪位的大作,在下可否有幸見上一麵?!”
這個時候,秦淮河中一葉青舟緩緩飄來。
青舟上兩位身著漿洗的發白的儒衫,看起來年紀在五十上下的清瘦老者,望著這艘花船高聲問道。
葉濤本來就滿肚子的氣,見得這兩個儒生居然還來捧許仙的臭腳,頓時就將氣撒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兩個窮措大又是哪裏來的?!怎的如今秦淮河上盡是這些連詩詞之道都不懂的蠢物四處捧腳?!”
許仙這個時候卻站了起來,拍著欄杆對著下麵兩位麵色突變的老儒生哈哈一笑。
“方才那詞是灑家胡亂之作,若是兩位不嫌此處有惡犬狂吠,便上來飲上一壇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