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解開心結,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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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盤坐在床上的秦威,聽到敲門聲,臉上閃過一絲期待,用顫抖的聲音問道:“誰啊?”
    “是我。”
    “父親?”
    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秦威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情不願的走上前,打開了扇門。
    秦銳走進門,隨意的坐了下來,等秦威門好門,一臉嚴肅的問道:“秦翌都來軍營了,你怎麽還呆在房間裏?”
    秦威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繼續回到床上,低著頭,盤坐著。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回答。
    “砰!”
    秦銳眼中閃過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用力的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
    “你知不知道,秦翌已經突破到金丹境,甚至已經擁有了法相境的戰力。”
    秦威抬頭看了秦銳一眼,又低下頭。
    知子莫若父,雖然秦威什麽話都沒說,隻是一個眼神,秦銳就明白了,震驚的道:“你知道,不對,是伱親眼所見,甚至,還是你匯報上去的,是嗎?”
    不用秦威回答,秦銳已經明白了所有,頓時生氣的喝道:“糊塗!”
    秦銳指著秦威道:“你既然都親眼所見了,怎麽還在這裏,你不知道秦翌現在代表著什麽嗎?你不知道秦翌於你而言代表著什麽嗎?”
    也不用秦威回答,秦銳就接著說道:“秦翌代表的是家族的未來!”
    “現在,山莊在極力的彌補與秦翌之間的裂痕,軍營在極力的向秦翌示好,小威,你信不信,秦翌無論是去祖地,還是去候府,也都會得到重視,秦翌現在的影響力,甚至比當年的阿旭還要高。”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隻會更高!”
    “秦翌對你代表著什麽?是靠山,是你在秦家軍立足的靠山,是在你在家族安身立命的靠山,是你未來走出家族,行走天下的靠山,你以為你是師兄,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了嗎?關係是需要維護的,就算家族,也知道隻靠骨肉相連的血脈不足以恃,在不斷的示好,以維持和增加雙方之間的關係,將秦翌的心留在家族,你呢,你在做什麽?難道,真的到了秦翌與你離心離德了,與你行同路人了,你才醒悟嗎?”
    秦威依然低著頭,盤坐在床上,隻是身體在顫抖,似乎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麽。
    秦銳看著沉默的秦威,歎了口氣道:“你是怪自己的那封書信,還是在怪秦翌的神魂通訊?那隻是意外,阿旭的死,和你們沒有關係。”
    聽到這裏,秦威立刻抬起了頭,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名字:“黃老!”
    父親是從黃老那裏得到的消息。
    黃老竟然將這件事,告訴了父親!
    黃老這個叛徒,這是他們師徒三人的秘密,他有什麽資格告訴別人?
    黃老除了告訴父親,還告訴了別人嗎?
    他也就算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但是,秦翌現在可不一般,可是別人利用這個情報,對秦翌不利,後果,不堪設想。
    秦銳一聽秦威的語氣,一看秦威的表現,頓時明白了秦威心裏的想法,心裏那個氣啊。
    “怎麽,你還把你父親當外人?這些事我就不能知道了?黃老告訴我就是叛徒,是十惡不赦了?幼稚!”
    秦威抬頭和父親對視幾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主動移開了視線。
    秦銳看著秦威的模樣,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小威,你,好自為之吧。”
    秦銳起身離開,走到一半,聽到秦威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其實,我不怪黃老,也不怪小翌,我怪的,從始至終,都是自己,不是因為那封信,那不過是一個借口,我怪的是,我明明就在昌平郡,為何二個月了,都不曾發現,叔父已經病入膏肓,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兒發現,在叔父的最後一段時光裏,有著我的陪伴,叔父也許會走的更加安詳,我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那麽痛苦了。”
    秦威小小的年紀,第一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也是第一次明白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無奈與痛苦。
    秦銳回過頭,看著盤坐在床上,低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頷首的陰影中落下的場景,雙眼也不由的有些通紅,快步走上前,重重的拍在了秦威的肩膀上,歎了口氣,如釋重負的說道:“想通了就好,哭出好就好……”
    聽到這話,秦威再也忍不住了,撲上前,抱著秦銳的臉,大聲痛哭起來:“父親……都怪我,都怪我……嗚嗚……”
    ……
    長城腳下,秦翌站在那裏,送別著周博遠和周厚。
    “周先生,才剛剛脫困,剛剛與周厚重逢就要離開嗎?我的事並不急,您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再走的。”
    麵對秦翌的挽留,周博遠目光堅定,充滿激情的猶如重新回到了青年時代,臉上揚溢著澎湃的激情,回答道:“時不我待,為了早日完成主公的目的,周某何惜此身。”
    “周先生,雖然半年時間過去了,皇族可能已經放棄尋找你了,我也已經做了一些安排,不過,您還是要小心一些,別被皇族發現了行蹤。”
    “放心吧,主公,我會小心的。”
    兩人雙手緊緊相握,一副君臣相得,依依惜別的場景。
    “周先生,拜托了。”
    “請主公放心,周某絕不負主公所托。”
    周博遠上了馬車,馬車緩緩的駛向了遠方,秦翌看著越來越遠,漸漸消失的馬車,呢喃道:“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卻再清楚不過了,你可以牽扯出多少人,尤其是,封瑜回歸的情況下,真是讓人期待啊。”
    ……
    馬車的車廂裏,經過長時間的沉默,終於,在周博遠掀開窗簾,回頭望去,看不到秦翌的身影之後,才對周厚道:“可以說話了。”
    周厚此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的掀開窗簾,看了一眼,確定果然看不到秦翌的身影之後,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先生,您怎麽認秦翌為主公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周厚是被人突然叫了過來,直接送到了山腳下,見到周博遠還來不及激動,就收到了周博遠的眼神和暗示,周厚立刻安靜下來,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沒有當場問出口,直到剛才,周博遠說可以開口了,他才問出口。
    “先不說我了,先說一說一吧,這一年多,你是怎麽過的?”
    周博遠沒有回答,反而關心起了周厚的情況。
    周厚感動不已,先生果然時刻牽掛著他,就像他時刻牽掛著先生一樣。
    “我還好,我在軍營裏當了一年多的雜役,平時就是做一些打掃打掃山路之類的事,軍營裏的人也很照顧我,沒有人欺負我。”周厚說完自己的事,趕緊問道:“我的事並不重要,先生,您呢?你這一年多在哪裏?又怎麽會認了秦翌為主公?”
    秦翌給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禦獸城時,那個剛剛完成築基,成為後天武者的時候。
    “我被保護的很好,隻是自由受到了限製,這在我的預料之中,沒什麽好說的,不過,秦翌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沒相以,他才這麽短時間不見,就已經金丹境了。”
    周博遠自然聽出了周厚話裏的意思,不由的回憶起了過往的時光,回憶起了過往的時光中的自己和秦翌,一時間,不由的感慨萬千。
    明明隻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卻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什麽,秦翌,已經晉級到金丹境了?這,這……”
    周厚初聞此事,震驚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周博遠輕笑一聲道:“秦翌和我們這些修煉文武之道的武者不一樣,他修煉的是元武之道,更重基礎,在武徒境,武道築基階段,所花費的時間相對來說比較長,若是秦翌修煉的是文武之道,秦翌的進境隻會更快,此時恐怕已經金丹後期,甚至圓滿了。”
    就像當初的院長一樣。
    小小年紀,就已經凝聚金丹,甚至不到兩年,就金丹圓滿了。
    隻用了六七年時間,就走完了別一六七十年要走的路。
    天才,真的是不能用常理來揣度啊。
    周厚想到秦翌當年還沒有成為完成武道築基,成為武者,就已經打遍禦獸城的後天武者無敵手了,一年多的時間,秦翌修煉到金丹境似乎說的通。
    “等等,先生,您不是說,元武之道,修煉的是靈體嗎?先天之後,應該是靈體啊,怎麽會是金丹啊?”
    周博遠滿意的看了周厚一眼,他其實最欣賞周厚的一點就是,周厚的冷靜,就算遇到最意料之外的情況,也可以快速的冷靜下來,做出最好的應對。
    這個品質,非常難得,世間少有,周博遠自己恐怕都做不到這一點,而周厚卻小小年紀就做到了這一點,隻能說,天賦異稟。
    天賦這玩意兒,有時候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金丹境是丹武時代才開拓出來的,那麽,怎麽修習軍武之道的軍士位,也都凝聚金丹呢?而不是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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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頓片刻,給了周厚一個思考時間,周博遠不用周厚回答,就接著說道:“這是因為,隨著時代的進步,武道的進步,其實五大流派前麵的幾大流派也在與時俱進。”
    “晉級靈體境的難度,可比晉級金丹境要難的太多了,就算靈體境的戰力比金丹境強一點兒,不過,境界一樣,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武者,是唯境界論的,隻要武道境界突破了,一切困難自然迎刃而解,隻要境界突破的難度降低,一切都好說。”
    “金丹境和靈體境同樣的境界,晉級難度卻簡單很多,軍武之前的各大流派自然拋棄了靈體境,而選擇了金丹境。”
    “據說,當年,文聖還活著的時候,帶頭重新編纂了各大流派的武功秘術,加速了這個過程,不過,就算如此,這個工作量也是極大的,直到文聖仙逝,也隻完成了軍武之道的改革,龍武之道隻研究了一半,而元武之道更是還沒有開始。”
    周厚非常喜歡周博遠給他講課,所以在講課一開始,就安靜了下來,沒有再說一句話了,直到,講到這裏,周厚才突然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不對啊,先生,既然您說了,元武之道還沒有開始,怎麽秦翌就晉級金丹境了,他修煉的不是元武之道嗎?”
    周博遠歎了口氣,眼中說不出的羨慕:“秦旭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周博遠充滿期待的看了周厚一眼,為其解惑道:“秦翌之前,元武之道的確沒有金丹境,但是,自秦翌之後開始,元武之道就有了金丹境了。”
    周厚頓時明白了周博遠話裏的意思,不由的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磕磕巴巴的道:“先生的意思是,秦翌一個人完成了元武之道的改革,他,他還那麽小,用時那麽短,這,這可能嗎?”
    是啊,看起來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現實卻是,它真實的發生了。
    有時候,現實就是如此荒誕,比神話故事還要魔幻。
    周博遠接著說道:“而且,我懷疑,秦翌的戰力,應該比他的境界要高的多。”
    周厚立刻明白了周博遠的意思,秦翌修煉的是元武之道,以秦翌的驕傲,怎麽可能忍受不能越級而戰?
    “也就是說,先生懷疑,秦翌此時已經擁有了法相境的戰力?”
    周厚跟著周博遠,眼界自然不是普通的武者可比的,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金丹境就是武道的最高境界,他早就從周博遠那裏知道了,金丹境之後是法相境,法相境才是武道的最高境界。
    “秦翌的戰力,就算沒有達到法相境,也一定遠超普通的金丹境,最起碼也是金丹境無敵的存在。”
    周博遠之所以有這樣的猜測,一個是因為秦翌的性格,一個是因為秦翌的天賦,最重要的是因為秦翌的權限,秦翌竟然可以在秦家軍裏橫行無忌,擁有處置他的權力,管中窺豹,足以說明了秦翌的地位多麽的特殊,從秦家軍的地位,也可以看出渭水秦氏的態度。
    秦翌很可能已經默認為渭水秦氏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了。
    這個世界的人崇尚強者,武者更是階級分明,實力至上。
    “這就是先生認秦……大人,為主公的原因?我們才見過幾麵,而且敵多友少,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秦翌就算年紀再小,比周厚的年紀都小,但是,隻要秦翌的實力達到金丹境,周厚也隻能伏低做小,忽視秦翌年紀,以大人稱之。
    隻是,周厚一時之間,還不習慣,說起來很是別扭。
    “不用稱大人,稱其為公子吧,相信,很快,昌平侯府就會做出反應,封為公子了。”
    秦翌本來就是侯府一脈的三代嫡傳,現在秦翌已經晉級金丹境,甚至戰力更是遠超境界,侯府知道後,沒有道理置之不理。
    現在稱呼秦翌為公子,隻是提前了幾天而已。
    “至於信任,嗬嗬……這個東西是需要時間的醞釀的,我們才見過幾麵,相處過多少時間,哪裏來的信任?”
    聽到這裏,周厚不知所措的道:“那,那……”
    “那為何,我還拜其為主公?很簡單,為了活命,為了脫離困境,為了恢複自由,為了……”
    周博遠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周厚道:“你以為,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當時的情況,我若是不拜其為主公,他要利用我,自然有的是手段,我的下場隻會更慘,甚至都喪命的危險,而現在,他收服我,就算要利用我當棋子,最起碼還會顧忌我的性命,不會像其它選擇那樣無所顧忌。”
    周博遠的《易》可不是白讀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更是早就明白,自己就算拜秦翌為主公,此時也隻是一枚棋子的事實。
    可是,這條路已經是最好的路了,這個選擇,已經是最優的選擇了,他隻能選擇這條路。
    “先生……”周厚替周博遠難過,緊緊的握著周博遠的手,想要安慰周博遠,卻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能用力的握著周博遠的手,好像要將自己的力量,通過緊握的雙手傳遞給對方似的。
    周博遠倒是灑脫,右手輕輕的拍了拍周厚的手背,笑著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我這個棋子,還是很有用的,秦翌不會隨便放棄我的,而且……”
    周博遠望著南方,眼睛好像穿越了時空,悠悠的說道:“在院長薨逝之後,想要實現我的誌向,在這個時代,恐怕也隻有秦翌了。”
    秦翌說的那個方案,可行性還是非常高的。
    也是最有希望實現他的誌向的。
    也是因此,周博遠才會那麽果斷的拜秦翌為主公。
    周博遠此時最渴望的就是參與到這項偉大的事業上了。
    “先生,公子想要怎麽利用您?”周厚關切的詢問道。
    他不懂什麽誌向,他隻關心周博遠的安危。
    周博遠回過神,重新取出竹簡,低頭看了起來,輕笑道:“我存在的本身,就是最好棋子。”
    他可是重要的人證,隻要他出現在洛京,自然會引起眾多勢力的連瑣反應,打破洛京的平衡。
    秦翌想要的,估計就是這個了。
    隻有渾水,才好摸魚啊。
    “好了,小厚,不要打擾我了,趁著這難得清靜的時光,你也多讀此書吧。”
    周博遠將注意力放到手中的竹簡上,不再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了。
    一切,等進入洛京,再說。
    ……
    “你就這樣放周博遠走了?他可信嗎?你不會被他一句‘主公’,就叫暈了頭吧?”秦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不需要他可信,我隻需要他出現在他應該出現的地方。”秦翌說話間,緩緩的轉過,看著秦威,輕笑道:“至於主公之說,不過是周博遠的權益之計,當不得真,這點,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秦威瞪了秦翌一言,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他真是白操心了。
    他怎麽忘了,秦翌打小就非常的聰明,看人看事,都是一眼就看穿了,和他這個武夫可不一樣,甚至,秦威有時候都覺得,相比較於他而言,秦翌更像是修煉文武之道的武者。
    有時候,他不由的會想,若是,秦翌修煉的是文武之道,此時,秦翌的實力和境界,會不會更高……
    “我還以為,你解開心結需要很長時間呢,師兄,長久不見。”秦翌長張雙臂,用力的擁抱了一下秦威。
    一句“師兄,好久不見”,直接讓秦威破防了,眼睛不由的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用力的拍打著秦翌的後背,淌著淚,帶著笑,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
    秦翌鬆開手,雙手放在秦威的肩膀上,仔細打量著秦威,笑道:“師兄長得更壯實了,也更黑了,也成熟了,看來,軍營真的是鍛煉人的好地方啊。”
    秦威沒好氣翻了一個白眼的道:“你外表看起來倒是沒什麽變化,不過,明顯更加陰險了,我現在啊,估計就算被你賣了,還要幫著你數錢呢。”
    秦翌微笑著用力的拍了拍秦威的肩膀道:“放心吧,若是要賣你,肯定將你賣一個好價錢。”
    秦威翻了一個白眼,懶得接話了。
    反正,從小到大,他從來都說不過秦翌。
    “對了,我有件事和你說……”
    秦威將黃老給秦銳寫信的事說了一遍。
    “雖然我沒有看黃老給父親寫的信的內容是什麽,不過,光是神魂通訊這件事,若是被某些人知道了,就足夠他們做文章了。”
    秦翌倒是並不意外:“黃老首先忠於的是老師,其次是昌平侯,再次是家族,最後才是我們,黃老並沒有為我們保密的義務,你也不要對黃老那麽苛責。”
    而且,黃老給秦銳寫信,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秦威,希望讓秦銳勸一勸秦威,幫秦威解開心結,結果看來,效果很好。
    果然,知子莫若父啊。
    “我的父親都知道了,估計昌平侯那裏……”秦威擔憂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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