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季成又恨又怕。

    恨的是在他手裏吃了虧。

    怕的是吃了虧都沒有能力報這個仇。

    比錢？

    人家加價十萬美元十萬美元往上加眼睛都不眨一下，赤裸裸的降維打擊，根本比不過！

    比陰險？

    世上還有比這孫子更陰險的人存在嗎？

    每一次都表現得氣勢洶洶想拿某一塊毛料，但結果卻截然相反，要麽真的就豪擲千金拿了，要麽坑死人不償命，這虛虛實實誰頂得住？

    但凡季成要是每次表現稍微有一些不同地方，大夥也能分析出他到底想不想拿競價的毛料，但偏偏他每一次都展現出這塊毛料我誌在必得的樣子，不好分辨呐！

    眾人都覺得憋屈的很。

    酒糟鼻在猶豫良久之後，還是苦笑著說道：“算了，不競價了吧。”

    他也怕了，怕被季成記恨上，別待會拿別的毛料時候再被季成針對，君不見謝總、紅衣服女士等人淒慘到什麽地步了嗎？他肯定要引以為戒，最起碼不被記恨。

    季成真心說了一句，“謝謝。”

    酒糟鼻不競爭了。

    那群被季成惡心壞的人不知道該不該競爭，生怕又是剛才的套路。

    然後這塊裏麵有冰種藍水飄花的毛料就輕易被季成拿到手了，這塊毛料底價四千五百美元，按照常理說來競爭到兩萬美元都有可能，但偏偏季成一出手價格戛然而止停留在了一萬。

    隨後，下一塊毛料上拍。

    這回又是酒糟鼻感興趣的，他在競價了幾輪之後已經沒人競爭了。

    拍賣師也詢問到了第二遍。

    這時，酒糟鼻似乎想到了什麽，緊張兮兮地看向季成，眼巴巴地開口詢問道：“這位老板，你不會最後殺出來跟我競爭這塊毛料吧？”

    季成啞然失笑道：“我沒事狙擊你幹嘛？”

    酒糟鼻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太好了。”

    他很順利拿下這塊心儀的毛料。

    旁人一看，臥槽，原來季成這麽好說話？隻要不跟他對著幹，壓根不會使壞啊！

    一想到這，謝總、紅衣服女士等人情緒有了變化。

    季成根本不知道這個小小舉動引來現場好多人思想發生了變化，他依舊盯著拍賣台上，準備隨時參與競拍拿下自己感興趣的毛料。

    拍賣師介紹道：“五六三無號毛料是一塊全賭料，它的個頭還不錯，總共重五十七公斤，底價七千五，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三百，現在開始競價！”

    拍賣師話音剛落，程建軍立刻就湊過來說道：“季總，我記得你對這塊毛料感興趣？”

    季成嗯了一嗓子，“是挺感興趣的。”

    石老師苦笑道：“本來我對這塊毛料也挺感興趣的，從外表看，這塊毛料有可能出冰種翡翠，隻是吧好像沒看見什麽色帶，不太能確定，不過既然小季老師感興趣，那我肯定不競拍了，沒你那麽有錢，反正到最後還是競爭不過，還不如讓你節省點錢。”

    季成忙道：“謝謝。”

    石老師眼力勁真厲害！

    這塊毛料還真是冰種翡翠，嗯，季成看中的毛料除了偶爾幾塊顏色很好的糯冰種之外，其他都是冰種以上，低於這個檔次壓根不會考慮。

    而且石老師說看不見什麽色帶也基本說準了。

    因為這塊翡翠毛料裏麵的翡翠石無色翡翠。

    無色翡翠價值相對而言不如帶正色的翡翠那麽高，這是幾個原因造成的。

    第一，產量對於翡翠市場來說，無色翡翠的數量要明顯對於綠色翡翠更多，稀有程度不及綠色翡翠，不存在物以稀為貴的優勢，價格自然就便宜了。

    第二，自古以來，對於翡翠就有一個觀念，就是以綠為貴，但凡是那些天價翡翠，都是綠色正陽、通透，無色翡翠雖然通透，但少了高貴的綠色。

    或許因為無色翡翠完美的較多，能夠找到通透無暇的，但綠色翡翠就難了，基本上沒有完美的綠色翡翠，這就更加吸引了人的眼光，越是好的綠色翡翠，瑕疵越少的，價格就越嬌貴。

    當然，並不是說無色翡翠就不好，尤其現代社會那邊隨著翡翠原石的日益枯竭，無色翡翠也逐漸被人們重視起來。

    一些極品的玻璃種無色翡翠，不但價格昂貴，其縹緲、幽遠，看一眼就無法忘記！

    季成看中的這塊毛料裏麵擁有的無色翡翠品質非常上等，他估計製作成鐲子，一件大概在大幾萬到十來萬之間，而這塊五十多公斤的毛料，他利用感知增強觀察過，預計能掏出二十多公斤玉肉，按照一公斤製作兩到三條鐲子去計算的話，這塊毛料切出來的翡翠應當能製作五六十條鐲子，如果銷售情況好，差不多也有大幾百萬到千萬，非常值得拿下來。

    這塊毛料品相不錯，感興趣的可不止他一人。

    這不拍賣師一宣布開拍，立刻舉牌絡繹不絕。

    “七千五。”

    “七千八。”

    “八千一。”

    “八千四。”

    一分鍾左右價格就攀升到了九千三。

    季成對這塊毛料感興趣，肯定也要舉牌的，他趁著空檔舉了舉牌，也沒有主動去叫價什麽，就是默認加價三百美元。

    結果有意思的一幕發生了！

    和之前一大群人拚命跟他使壞不一樣。

    這回他一舉牌，好幾個原本準備舉牌的人連忙把手裏的牌子縮了回去！

    “別跟這孫子競價啊！”

    “這孫子太孫子了！你要跟他競價，誰知道待會怎麽坑你呢！”

    “對，不能讓他記恨！”

    “寧願一塊毛料不競價，也不能跟他杠上！”

    那邊謝總本來也想舉牌的，這次也老實了，坐在那邊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就是不舉牌。

    板寸頭還在慫恿他，“謝總，跟他繼續拚啊！”

    謝總裝傻充愣道：“拚什麽？”

    板寸頭道：“他昨天不是害你丟了好幾塊想拿的毛料麽，繼續像剛才那樣給他使壞啊。”

    謝總好像變了一個人，“沒有啊，不都是正常競價的麽，不存在害不害我丟毛料，嗨，你要拚你就上，我可沒心思和人慪氣。”

    板寸頭一臉無語看他，心說你還沒心思慪氣？剛才那副表現假的嗎？

    就在板寸頭覺得謝總慫的像狗一樣的時候，謝總突然扭過頭去一邊指著板寸頭一邊大聲對季成說道：“這位先生，我無意為難你，都是這家夥慫恿我的，你要找他就找他麻煩啊。”

    尼瑪！

    你這是禍水東引啊！

    板寸頭都要吐血了。

    然後……嗯，沒過幾輪板寸頭就遭到了針對。

    板寸頭都特麽想打人，不是想打季成，而是想打把禍水引來的謝總。

    再下兩輪，謝總又看中一塊毛料上拍了，他戰戰兢兢地舉牌想拿下，可又生怕季成繼續搗亂，心裏別提多糾結了。

    其他人也想看謝總笑話。

    可結果這回季成壓根沒動，半點針對謝總的意思都沒有。

    經曆過這幾件事之後，眾人猛然醒悟，知道季成不是無賴，隻要不跟他競爭，這位財大氣粗的大人物也不會刻意為難他們。

    於是，大家學聰明了，但凡季成參與競價就沒人舉牌。

    比如現在，拍賣師宣布道：“接下來要拍賣的這塊七一三五號半賭料毛料從切口可以看出是質量非常上等的冰玻種綠水飄花翡翠，個頭還不小，光是毛料重量就達到了七公斤，當然，底價也不低，一萬五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千，開始競價！”

    季成用感知增強看過，知道這塊冰玻種綠水飄花毛料大概能掏出三公斤左右質量上等的翡翠，預計能做八九條鐲子，正常冰玻種無色翡翠手鐲在現代社會都價值小六價，大概二十多萬，像這種帶綠水飄花的價格肯定要比無色貴，上百萬也比較的輕鬆，畢竟一塊十幾克的冰玻種飄花掛牌都要小六價了，鐲子價格肯定貴，隻可惜不是滿綠，不然價格會就變得恐怖了。

    他記得華藝國際之前拍賣過一條冰玻種滿綠翡翠手鐲，成交價一千四百九十五萬元，可想而知滿綠翡翠有多貴了。

    這是一塊半賭料！

    隻要懂行的人都知道能賭漲！

    季成覺得這次競爭會非常的激烈，不過他誌在必得還是率先舉牌。

    “一萬五，二零二二號先生起叫！”拍賣師伸手道。

    本來好多人要舉牌！

    可當聽到“二零二二號”幾個字以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全都沒動靜了！

    “呃，陸哥，你怎麽不舉牌叫價？你不是很感興趣的嗎？”

    “舉個錘子啊，難道你想讓我被這孫子記恨上？”

    “老秦，要不要競價？”

    “跟他競價？兄弟，腦袋沒發昏吧？”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這人太孫子了。”

    “對，寧願少拿一塊翡翠毛料，也不給這孫子記恨我們的機會！”

    “大家都別跟他競價，他想拿幾塊毛料就拿幾塊，我還不信他能把公盤所有毛料都給買走。”

    能來公盤現場的沒幾個傻子，他們知道季成這人不好相與，要是得罪了這孫子被針對的話，接下來不知道會被坑的花多少冤枉錢進去呢，毛料沒了可以再尋找，錢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大家打定了注意，誰都不跟季成競爭毛料了。

    然後在組委會和程建軍、石老師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當中，季成以一萬五美元底價拿下了這塊一定能大漲的毛料！

    程建軍都看傻眼了，他一臉懵逼道：“這也行？”

    鄭春沉默了小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尼瑪，底價拿下這麽優質的翡翠毛料？季總，你這人品魅力……實在是臭名昭著啊！”

    “可不是麽！”

    “季哥，你把他們嚇著了！”

    “我真的哭笑不得了，這他媽也可以？”

    小張、吳德良和支有才等一群跟季成同行的人見狀全都險些暈過去，見過競標現場撿漏的，見過以各種競拍手段拿毛料的，沒見過全場一千多號人拱手相讓啊！

    離譜，真他嗎離譜啊！

    不過錢總、周成和趙信虎等人都明白咋回事，那群人被季成搞怕了。

    明明是那群人先對季成動的手，而且人多勢眾，結果卻被季成以一己之力鎮壓了全場競爭者，這戲劇性的變化讓程建軍、石老師和錢總等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季成自己都被逗樂了，他沒想到跟人鬥了一場，結果拿毛料變這麽輕鬆，隻是他還不能完全確定那群人隻是暫時掩旗息鼓還是真的服了，決定接下來繼續看看。

    然後他發現那群人是真服了。

    “起拍價三千……恭喜二零二二號底價拿下……”

    “起拍價五百……恭喜二零二二號底價拿下……”

    “……恭喜二零二二號……”

    一整場明標競拍下來，季成隻要出手，基本上都沒再遇到什麽阻擾，近乎每一次都底價拿下，這讓組委會的人一臉無語，拍賣師說“恭喜”兩個字都有氣無力。

    ……

    這樣的情況不止當天。

    接下來兩天也一樣，隻要明標競拍，但凡季成一出手，其他人立刻就像躲避瘟疫一樣。

    最後組委會都看不下去了，還派人主動找到季成，請求他別這麽幹。

    季成又不能控製別人一定要來和自己競價，最後沒轍，組委會想了個辦法，把他看中的毛料都挑了出來，以底價浮價三成全部賣給了他，其中還包括那些暗標，當然，暗標浮價比較高，要了五成。

    但哪怕暗標比底價浮價五成對於季成來說都賺了，畢竟有些暗標如果真的競標的話，他有可能會出底價好幾倍的價格，這麽一來，省了不少錢。

    原本季成要在公盤現場這邊待十來天的時間，結果第五天就買下了自己所有看中的毛料了。

    甚至就在剛才組委會答應給他開放的倉庫毛料也都挑完了。

    酒店裏。

    季成看著遞上堆滿了毛料，大概有一千來塊毛料，其中兩百零二塊是從公盤現場那邊買到的，剩下差不多八百塊質量稍低的毛料則是緬甸官方毛料貿易公司倉庫挑的。

    這會兒外麵黑了。

    石老師站在毛料堆裏東看一眼細看一眼，然後滿臉羨慕道：“小季老師，有錢就是好啊，你這來了四五天就把毛料都買齊了，我們還要熬幾天呢。”

    程建軍跟著說道：“明天走了？”

    其他人都看著季成。

    季成嗯了一聲，“心儀的毛料都買到手了，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明天上午八點多的飛機，到時我和有才先回國，等國內那邊事情辦的差不多，還要回漂亮國，那邊事情實在太多了。”

    

    大家和季成相處了好幾天，現在聽到他要先走，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季哥，下次見麵不知道啥時候了。”小張傷感道。

    如今的時代不像後來聯係工具那麽發達，很多人一分別很有可能就一輩子不會相遇了。

    季成和在場眾人雖然都不缺錢，可他事業在漂亮國那邊，如今分別，其中有些人還真有可能一輩子不會再碰頭。

    自然，大家有些傷感。

    季成性格比較灑脫，他笑嗬嗬道：“弄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什麽下次見麵不知道啥時候？這樣，我給你們安排一下，等你們這次公盤結束都去漂亮國玩一趟，吃住費用我全給包了。”

    “哎喲，真的假的？”

    “季老師你太好了。”

    “哈哈，我長這麽大還沒去漂亮國玩過呢。”

    “你別高興的太早，護照和簽證能搞定嗎？”

    “嗨，護照的事情還不簡單？程總和小張幫幫忙就解決了，至於簽證，隻要季老師以公司名義隨便發個邀請函，還怕領事館不給簽嗎？”

    “那季老師就這麽說定了，公盤結束我們就去漂亮國找你蹭吃蹭喝。”

    “沒問題，都來，一個都不準少啊。”

    季成挺想和這群人結交，也不會舍不得花點小錢。

    跟大家約好了時間，季成本來要整理一下毛料，明天走正規渠道運出去，雖然他有神秘空間，但要是利用神秘空間把一千來塊毛料運走，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反正走正規渠道也有安全保障，無非出點關稅。

    可他還沒來得及整理毛料，程建軍就把他拉到了角落裏聊事情了。

    “季總，還記得之前在京城答應過的事嗎？”程建軍認真地詢問道。

    季成當然記得，笑眯眯道：“放心，乙肝疫苗的事情我來搞定，等你公盤結束去漂亮國的時候，把談判團隊一起帶上，剩下的交給我。”

    程建軍大喜，“謝謝季總，我可算安心了。”說著，他笑著說了一句，看似玩笑話卻帶著承諾在裏麵，“季總，這件事你可是造福了我華夏十一億百姓啊，全國人都不會忘記你的。”

    季成一聽就明白了，程建軍這是在跟自己保證呢，隻要這件事搞定，以後他在國內隻要不做事太過分就沒人敢動。

    這對於一個商人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

    季成連忙道：“謝謝程總。”

    程建軍意味深長，“應該我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都明白各自說的話什麽意思。

    聊完正事，程建軍忽然問了一句，“季總，你拿了這麽毛料不怕虧本嗎？”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你這麽有錢，哪怕在毛料上虧再多也不過九牛一毛，人果然還是有錢好啊，尤其是季總這麽有錢。”

    季成跟著嗬嗬笑了笑。

    自己在當前時空是不缺錢，可不代表他拿毛料就是奔著虧錢去的。

    他想著拿毛料切出好的玉肉帶回現代社會賺錢，怎麽可能不精挑細選？

    那兩百多塊公盤拿的翡翠毛料就不用說了，每一塊價值都非常的高，運作的好幾十億都行，至於從緬甸官方毛料貿易公司買的八百來塊毛料質量就沒那麽高了，不過滿足古今藝術接下來一年翡翠供應沒問題，畢竟一個公司不可能隻做頂尖的產品，總要有些中低檔產品來吸引市場上不同類型客戶。

    不管怎麽樣，季成知道這次他拿的這麽多毛料帶回現代社會一定能讓他資產一下子翻幾倍，再加上這次回國順便去華夏博物館的三產公司把其他古董都挑好了，他這次來八十年代時空的任務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嗯，在離開前還有一件事要談妥才行。

    季成待會整理完毛料還要找瑞秘書談合作的事，這件事實在太重要了，關係到他在當前時空未來事業能發展到什麽地步，必須談詳細了。

    季成這次在八十年代時空拚搏了那麽久，總算快要到收獲的時間了，他都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現代社會享受一番，不過他知道暫時還不行，這個時空還有幾件事要處理完才能回去，比如說把對自己動了殺心的秦公子給收拾了，又比如有可能讓自己豪賺一大筆錢的索尼收購哥倫比亞電影公司這件事也要盡快參與進去。

    等這些都忙完了，他就可以真正享受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