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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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冰晶呈六棱狀,每個棱角上有一個梅花似的裂紋,紋路清晰如手腕上凸起的脈搏,明顯能看到脈絡的跳動。

    尋覓瞅著子衿手裏的冰晶,愕然道“遁化層級的空間肯定在這冰晶裏,可是你不覺得這修煉來得太容易了嗎?”

    子衿看向尋覓,臉上露出一抹弧笑,“這容易不是更好嗎?難道非要什麽東西都難於上青天才好呀?”

    “不對,這好像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尋覓分析道“你想啊,那個常仙子跟咱們素不相識,你跟她又無任何瓜葛,她沒有理由全心全意的幫你呀?”

    子衿微微一笑,“常仙子不是說了嗎,她看上了我的慧根,不忍心看著這先天性的慧果無終,所以……!”

    子衿話還沒說完,那常仙子的聲音便在這九霄元鼎內響起,“怎麽,小子,你懷疑我在害你?你到底還想不想煉了?不煉的話我撤鼎了?”

    常仙子的聲音明顯比之前渾厚了許多,尤其是字句間拖著很長的調,讓人聽了頓時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或許是這九霄元鼎內部空間回音的緣故,因此子衿並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子衿頓了頓,“哎,仙子,不好意思啊,我們剛才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啊,我們這就開始。”

    常仙子嗯了一聲,那聲音似悶雷作響,餘音久久繚繞,好像出不了鼎,聽得人頭皮發麻。

    尋覓還想說什麽,子衿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一方麵是怕得罪常仙子,自己就前功盡棄,另一方麵是他已經嚐到了快速升級的甜頭。

    可能是苦難中苦水的濃度太高,一旦遇到甜頭,所有人都會拚命抓住。在這一點上,諸天神佛皆是如此,子衿自然也不例外。

    遁化是最磨礪人的恒心的,所謂遁化,顧名思義就是要潛心,似地股牛鑽土,心無旁騖,一心鑽研,方可化之。

    子衿沒有在猶豫,而是直接心一橫便握碎了手裏的冰晶。

    “呲”這是冰晶破碎發出的刺耳聲響,聲音雖不大,卻有產聲一種牙崩的脆感!

    冰晶破碎的那一刻,子衿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道紫色的霞光,那光彷佛是憑空而來,沒有光源可尋。

    霞光匯聚,四周一片灼熱,子衿還沒看清光柱的去向,便被那灼熱的漩渦吸了進去。

    九霄元鼎外。

    常仙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去遁化吧,我送你上九重天,對抗一切藐視你的力量!”

    聲如洪鍾,挫銳而沉悶,沒有響徹雲天的氣勢,卻足以摧垮這天長日久的伏仙洞。

    ……

    落花流水殿,子夜。

    一聲驚雷劃過,隨之而來的便是狂風大雨,雨絲如瀑,與狂風起舞,左右搖擺然後攔腰折斷。

    躺在榻上終日消沉的公孫衍,徹底被著雷聲和雨聲所驚醒,如醍醐灌頂,澆醒了他沉睡在寂靜的心。

    砰!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他翻身一看,原來是窗子被風吹開了,陣陣寒意乘機而入,使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遲疑了片刻,他側身一躍而起,快速跑過去關好窗子,然後回到榻前。

    速度極快,去時飄起的床簾,回來之後方才落定。

    他剛坐下不久,便看到窗前唰的一下閃過一個黑影,黑影的速度剛好同天空的閃電重合,看似天衣無縫,讓人誤以為是閃電的傑作。

    因此公孫衍並沒有多想,而是低頭穿好靴子,然後起身去打算去桌上倒水喝。

    興許是躺得太久的緣故,他起身的那一刻,竟是發出一連串好似黃豆爆裂的輕微聲響。

    他拖遝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桌前,提壺倒起一杯茶水,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口。

    “咳”這是喝足之後發出的滿足聲響。

    自從公孫弘意外死亡後,他終日躺在榻上,水米不進,少康師兄便隻好每日派人端來米粥喂他,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起來喝水。

    這幾天他躺在榻上如死屍一般,不過他想了很多,從義父到哥哥的死亡,他都是親眼目睹,卻無能為力為他們做些什麽。

    至於報仇的意誌他至今未消沉,越是墮落的時候,這種念想反而越是強烈。

    那日晚上與蘇掩密謀的複仇計劃,也被少康師兄打斷,因此他隻好在等待時機。

    他每天除了無聲的哭泣和以淚洗麵,就是內心被仇恨衝擊洗刷留下的傷痕,義父和哥哥死亡的景象,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浮現,好似永遠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屋內砰然響起一聲脆響,這聲響已經蓋過了外麵的雷聲和雨聲。

    聞聲望去,一個黑衣人已經破窗而入,直立在距離他不到五米的遠的位置。

    由於距離太近,他們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對峙間,那個黑衣人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是我送你走,還是你自裁?”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窗外的風聲雨聲,傳到公孫衍的耳中,且從聲音裏可以分辨出此人是一個年輕女子。

    公孫衍頓時臉色大變,隨即脫口而出,“你是誰?”

    聲音也不大,卻憑空產生一種急促感和仇恨感,好像在大一點就會把眼前這個黑影撕碎。

    那個黑衣人嘿嘿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上就會同你的哥哥一樣,長眠在我的劍下。”

    “原來是你!”公孫衍瞬間被激怒,眸子裏流露一股可怕的凶光。

    他沒有絲毫猶豫,便是直接後越至榻前拔出長劍,朝著那個黑衣人飛刺而去。

    黑衣人側身躲過當頭一刺,順勢握住公孫衍持劍的手腕,隻是稍稍用力,公孫衍便被甩出了窗外。

    然而公孫衍並沒有倒地,而是依舊持劍站在雨水中,宛如一道堅硬的牆壁。

    黑衣人也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緊隨其後,飛身撞碎窗前的那麵牆壁,落在了公孫衍的麵前。

    雨水打在他們倆人的劍上,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雨水在他們衣襟的斜麵上匯聚成道道細流,沿著衣襟的邊緣,如線一般滴落下去。

    倆人之間僅隔一劍的距離,公孫衍這次沒有貿然出擊,而是在等著眼前的黑衣人率先出擊,剛才的冒失讓他意識到了,此人修為不低。

    倘若再主動出擊,可能還會被掐住命門,甚至被對方一擊斃命。

    那黑衣人卻沒有跟他僵持,大笑一聲後,直接揮劍朝他刺去,就在黑衣人的劍尖快要觸碰到公孫衍眉心的時候,公孫衍慌忙劍一橫以作格擋。

    黑衣人的劍尖低著公孫衍的尖身,倆人一前一後推著滑行了數丈之遠,最終是滑至院牆上,公孫衍的後背撞在了牆壁上,方才停下。

    黑衣人邪魅一笑,“你比你哥哥弱得太多,取下你的這顆狗頭,最多十個回合,你信不信?”

    公孫衍目光如炬,“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還我哥命來!”

    說話間,公孫衍隻是感覺右腿的小腿肚上有一股灼熱,低頭一看,卻已經被黑衣人另一隻手裏的匕首,劃出了一條長痕。

    公孫衍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因為他好像看清了黑衣人的真麵容,這黑衣人雖然用黑紗遮住口鼻,眼神卻是清晰可見。

    驚駭之間,腿肚上流出的血水便很快消失在磅礴大雨之中。

    “啊”隨著一聲暴喝,公孫衍用力一掠,竟直接震退了黑衣人數步,可是那黑衣人依舊穩如老牛,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然而公孫衍卻由於這幾天基本上沒有吃飯,而頗感體力不支,出現了一點暈厥之感。

    黑衣人卻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隔空劃了一劍,公孫衍隻是覺得眼前一亮,便被那劍鋒劃傷了胸脯。

    噗!

    一團血霧在公孫衍的胸前暴起。

    他明顯已經快支撐不住了,隻好單膝跪地,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持劍撐地。

    而那黑衣人的劍鋒卻再次襲來,劍鋒劃過雨幕,將正在滴落的水珠一分為二,變成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砰然爆裂。

    就在劍鋒快要觸碰到公孫衍眉心的時候,屋內突然傳出幾道紅光,直接擊碎了那劍鋒。

    黑衣人頓時臉色大變,她沒有再遲疑,而是再次揮劍朝著公孫衍砍去。

    黑衣人剛舉起劍的那一刻,屋內的紅光再次襲來,她隻是感覺持劍的手腕一陣酸痛,長劍便直接震落在地。

    黑衣人滿臉驚恐,“是熏火檀石?”

    她的心裏一陣後怕,頓感後背有無數虱子在亂爬。

    她心裏明白,這熏火檀石是注入了靈力的石頭,除了調息用,更可怕的是隻要周圍存在殺氣,它便會發力幫助弱的一方,而且還會招來注入靈力的主人。

    此時,直覺告訴他,“快跑,否則就來不及了!”

    “你不用跑了,已經逃不了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這院子裏響起。

    聲音穿碎雨幕,回旋到黑衣人的耳裏,如晴天霹靂,霎時便把黑衣人震住了。

    單膝跪在地上的公孫衍,也瞬間被這低沉而又有力的聲音震撼到了,幾乎是驚得目瞪口呆。

    那黑衣人剛要提起腳開溜時,少康師兄已經帶領眾弟子,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就連院牆上和房頂上賭博已經站滿了人,黑衣人心裏明白這次可能插翅難逃了,可是她並沒有放棄逃跑的。

    就在少康師兄慢慢逼近的時候,黑衣人突然側身一個翻滾,撿起了地上的長劍,朝著少康師兄刺去。

    很明顯,她想孤注一擲,挾少康師兄做人質逃出去。

    可是,她卻打錯了算盤,少康師兄早有防備。

    就在長劍快要刺到少康師兄的額頭時,黑衣人突然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雨幕中,少康師兄一把握住了從屋裏飛出的熏火檀石,“還是這玩意對你這種內奸有用!”

    說著,便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說吧,你是誰?”

    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的盯著少康師兄手裏的熏火檀石,神情呆滯。

    少康師兄上前了兩步,正色道“我早就感覺這新弟子中有內奸,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又耐不住性子了!”

    語落,少康師兄趁其不注意,一掌煽飛了那黑衣人的遮麵黑紗。

    黑紗伴隨著掌風落地的那一刻,透過雨幕,黑衣人的真麵容徹底暴露了出來。

    霎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特別是公孫衍,被驚得呆若木雞。

    少康緩緩上前,驚訝道“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