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來,你是張無忌的前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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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浩心思之敏捷,頗令王進功意外,再次點頭,“果不愧為大官人——徐江父女,如進功般,也是‘曾經在教’。”略一頓,“所以,還是可以說,‘吳家的佃戶,沒有一個在教的’。”

    吳浩含笑,做一個“請繼續”的手勢。

    “其實,徐江、徐婉,並非親生子父,他們原本,其實是主仆。”

    自然是子為主、父為仆。

    吳浩拊掌,“我就說嘛!一眼看過去,這位徐小娘子,哪裏像個農家女兒呢?”

    王進功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這個教門,名曰‘上乘宗’——大官人可有耳聞?”

    吳浩搖搖頭真沒聽過。

    “‘上乘宗’很冷僻,換個名字,大官人就一定曉得了——‘食菜事魔’。”

    吳浩目光一跳哈!

    慢吞吞的,“就是……牟尼教了?”

    “牟尼”即“摩尼”。

    王進功點頭,“是,教門內部,自稱‘明尊教’或‘明教’。”

    明教?嘿嘿,這個我熟。

    “不過,‘上乘宗’是‘食菜事魔教’之北宗,原本主要在陳州一帶傳教,本朝南遷之後,大約紹興三十年前後,方舉宗南下,輾轉進入嚴州,紮下根來。”

    “方臘、鍾相、楊幺,算是‘食菜事魔教’之南宗,方臘的勢力,不及於淮北,而‘上乘宗’南下之時,鍾相、楊幺早已敗亡多年,所以,‘上乘宗’同方、鍾、楊,其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幹係。”

    “不過,要說完全沒有幹係,亦不盡然,‘上乘宗’之所以選定嚴州紮根,重要原因之一,是嚴州‘食菜事魔教’的底子較為厚實——方臘是嚴州人。”

    頓一頓,補充,“嚴州原為睦州,敉平方臘之亂,乃改睦州為嚴州。”

    吳浩心說,你一口一個“食菜事魔教”,非但“明尊教”“明教”,連“牟尼教”都不提,更說啥“敉平方臘之亂”,看來,真的隻是“曾經在教”呢。

    王進功繼續,“我在‘上乘宗’,職位是‘護法’……”

    吳浩心說,護法?四王?紫衫、白眉、金毛、青翼?

    “……同宗主生了齟齬,出走楚州——算是避禍罷。”

    頓一頓,“宗主姓徐,就是徐婉的生父。”

    哦!

    “三年前……嗯,三年半前,‘上乘宗’內亂,一個叫金鍾的護法突然發難,攻殺宗主夫妻;我得到消息,星夜趕回,到達嚴州之時,金鍾已被一個新晉的護法、名叫鄭隼的殺掉了,而教眾也已推舉鄭隼接任宗主。”

    “宗主夫妻,隻有一個獨女,下落不明,我雖與宗主不睦,但不能不顧故人之情,百般尋訪,終於查到,大變之夜,徐婉在家仆徐江夫妻的護持下,逃出了嚴州城,向東而去。”

    “我便一路追尋了過來。”

    “之後的事情,大官人都曉得了——我來到平水鄉之時,徐江已做了吳家的佃戶,我病愈後,也便在莊上住了下來。”

    原來如此。

    讓我開開腦洞啊,你必是愛戀徐婉的母親——就像成昆對陽夫人一般,所以,同宗主不對付,所以,“不能不顧故人之情”……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笑道,“這可失敬了!我是說——對徐家小娘子!唉,不合還受了她一跪拜——慚愧!”略一頓,“可不敢再拿她們家做佃戶了,這——”

    王進功搖搖頭,“自食其力,粗茶淡飯,安閑度日,其實很好——大官人免欠減租,他們家的日子,盡過得去,不必有任何變更。”

    頓一頓,“至於媒聘一事——大官人英雄豪邁,義薄雲天,大是良配,隻要兩情相願,孰曰不可?隻不過,徐婉不能給人做妾就是了。”

    你的意思,我隻能娶你“故人”女兒做老婆,不能做小老婆。

    不過,一時半會兒的,俺是不會娶老婆滴,再者說了,看上徐婉的,是之前的吳大郎,不是目下的吳大郎,所以,您有點兒想多啦。

    吳浩打個哈哈,“再說,再說。”

    心說,三年半了,徐家欠了一大堆租子,你多少是有些體己的,咋一直沒替她家還債呢?不可能是你小氣,那隻可能是徐家不肯接受你的資助了,如此看來,你同徐宗主的關係,還真是挺複雜的呀。

    王進功繼續,“兩年前,鄭隼來到了山陰縣,找到了我,說他有意在紹興府傳教,希望能夠得到我的襄助。”

    “我說,當年出走楚州,就算我‘出教’了,既如此,我是絕不會再回頭的。”

    “同時,我要他承諾兩點其一,徐家已同‘上乘宗’沒有任何幹係,他不能去打擾徐江父女;其二,不能拉吳家的人——莊客也好、佃戶也好——入教,不然,我絕不能坐視。”

    “做得到這兩點,他傳他的教,我做我的教師,彼此便井水不犯河水。”

    “他答允了,兩年下來,也算基本遵守了承諾。”

    “‘上乘宗’在紹興府的傳教,主要著力於山陰縣,山陰縣內,又以平水鄉和虹橋裏為重。”

    “平水鄉這邊,以‘鄉社’為依托——類似阮岩主持的那種‘鄉社’,還有好幾個,入社的,大都在教。”

    “虹橋裏那邊的情形,我不大清楚,隻大致知道,鄭隼頻繁出入雲門寺,應是以該寺為根據。”

    啊?

    摩尼教以和尚廟為根據?這兩家,咋混到一起的?

    “原本,我想著‘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兩三個月,情形卻愈來愈不正常了。”

    “其一,許多嚴州教眾來到了山陰——其中很有幾個是我認得的。”

    “其二,平水的‘鄉社’,開始在農閑之時,擺弄器械,練習武藝。”

    “其三,過去一年多,鄭隼本已不大來找我了,但最近一段時間,接連找了我幾次,也不為任何具體的事項,隻是請我吃酒,隻說‘敘舊’。”

    吳浩“嘿嘿”一笑,“十有,是怕到了時候,你壞他的‘好事’,所以,過來聯絡感情?臨急抱佛腳嘛!”

    王進功默默頷首。

    那麽,鄭隼的“好事”是什麽呢?

    “王師傅,我有一問,望你我開誠布公。”

    “當然,大官人請說。”

    吳浩收起笑容,“雖說你已‘出教’,但鄭隼一班人,到底是你的‘故人’,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他們真有什麽大動作,甚至……扯旗放炮!到時候,你如何自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