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內視著體內。
    破碎的三顆金丹，淒涼地存在著。
    金丹，由修為和‘道’之力量融合而成。
    金丹一旦破碎，修為和道之力量自也潰散宣泄，從體內流失，造成修為全失的後果。
    所以，這所謂的不難，是將金丹修補後，再將修為力量與道之力量彌補回來即可。
    修為力量簡單，有大量的修煉之物支撐即可。
    道之力量也不難，修士本身就已經領悟掌控了這些道，通過吸納天地，再掌控回來即可。
    也就是說，隻要金丹修補好，力量的回歸，不是難事。
    可修為金丹，豈是那麽好修補的。
    對於修士而言，金丹破碎，是極其嚴重的後果。
    哪怕對於林元自己而言，也幾乎是束手無措的事情。
    如果單憑他自己的話，即便他有強大的丹道手段支撐，還需要去準備諸多珍貴罕有的天材地寶。
    不過，對於幽靈閣和王庭兩大霸主勢力而言，這又算不得什麽。
    若在幽靈閣，林元自己就可去拿那些大陸上珍貴罕有的天材地寶，再自己煉丹，然後慢慢修補金丹。
    而在王庭，則更輕鬆了…
    林元手中光芒一閃，取出三粒金光熠熠的丹藥。
    “大還金丹，位列聖品。”林元笑笑。
    修士修補金丹的手段，不止一種，但無論哪一種，都堪稱逆天之難。
    而能奇效的丹藥，也不止一種，但同樣的，無論哪一種，都珍貴莫名。
    而大還金丹，正是其中一種，且幾乎是效果最好的一種。
    這些大還金丹，是他在王庭寶庫中拿的，煉製者，正是王庭星祭。
    “倒省了我不少事。”林元撇撇嘴。
    剛要開始修補金丹，卻又猛然想起來王座的話。
    人便是如此，有著連係之物，便會有所聯想。
    看到這些大還金丹，他便想到星祭，想起星祭，他便又想起王庭和暗黑王座。
    林元眯了眯眼，思索著，“按那老家夥的意思，我最好是隻修一種功法，而不是雜七雜八什麽都去修煉。”
    按王座的意思，他那些被廢的金丹，已經並無必要修補回來，直接修煉無上天功即可。
    “可惜我現在困在王庭，沒法回幽靈閣問問老家夥。”林元皺著眉。
    對於王座的話，他是有所保留的。
    在這黑暗國度裏，他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小姨，一個是幽靈閣那老家夥。
    林元又取出了無上天功這本功法。
    他想自己判斷試試看。
    翻開功法，林元細細著。
    “黑暗之始，為天源，成地本，黑暗噬之天地，統為無上…”林元眉頭緊皺。
    半個時辰後。
    林元放下了手中功法，連連搖頭，“好高深的功法。”
    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見過的最高深的功法，世人所謂的天階功法，與之相比，根本隻是不入流。
    林元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在看一本功法，而是這天地的起源，一本天地神書。
    隻是裏頭的一切，卻又讓他難以接受。
    “按無上天功的說法，天地的起源來自於黑暗，又以黑暗重新吞噬大地，達至無上之境。”林元搖著頭。
    “且不說這是否謬論，單單這霸道絕倫的修煉之法，便曠世無二。”
    “嘶…”忽然間，林元隻覺腦海一陣震顫，腦袋一陣生疼，不禁微微吸了口涼氣。
    “好可怕的功法。”
    “我甚至還未修煉，單單功法入腦，已經影響我的心神。”
    林元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一本神書，還是…邪典？
    一旦他真正開始修煉，恐怕伴隨強大的實力而來的，是輕則性情大變，重則…後果難料！
    林元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也斂下了所有思緒。
    一心，隻在這門無上天功之上。
    “黑暗為無，天地為一，萬物皆虛，上覆九霄，下臨九幽，是以覆滅，是以君臨…”
    一天後…
    “噗…”林元猛地一口腥血噴出。
    腥血，灑落功法之上。
    書本之中，道道黑氣撲麵而來。
    黑氣入身，林元瞬覺渾身痛苦，那是比之前被天雷轟得肉身撕裂還要痛苦千百倍的可怕折磨。
    這種痛苦和折磨，仿佛要將他逼至瘋狂。
    “額…”林元咬緊了牙，咬得嘴唇滴血。
    腦海中，驀地湧現出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而黑氣，似乎要將這些所有的記憶盡數吞噬。
    若他願意妥協，這種痛苦感，會就此消散。
    但若他負隅頑抗，這種痛苦折磨就會愈加上升，無窮無盡。
    腦海中，漸漸出現了一張張熟悉的麵容…母親、父親、小諾、小姨…
    “忘掉母親，父親，小諾，忘掉所有人…”
    “如果這就是君臨天下，獲得無上實力的代價，那我寧願不要。”
    這種忘記，絕不是粗暴地就此抹除記憶，而是潛移默化地讓這一切原本對林元而言無比重要的東西都變得如若草芥，冷漠視之，輕若鴻毛。
    林元的痛苦折磨，還在持續，且還在上升，但他的眼眸，卻漸漸變得輕淡，麵具之下的臉色，漸漸變得平淡。
    一切痛苦，他竟甘之如飴。
    一切的所謂痛苦，所謂的折磨，在他所珍視的那一切麵前，似乎都顯得不值一提。
    這些年，他經曆的一切生死，不惜玩命也要拚命的成長，一切都是為了他所珍視的存在。
    他變強，是因為想替母親報仇，而從不是因為得到實力而想要變強。
    本末，不可倒置。
    半晌，林元強忍著身上的痛苦，緩緩放下了手中功法，輕輕一笑，“原來如此。”
    “這不是神書，也不是邪典，而是抉擇，修士一生中可改變命運的抉擇。”
    “在修煉這門功法之前，要先墜入黑暗，乃至成為黑暗。”
    林元隨手扔下了手中功法。
    同時，暗暗思索著，“王座那老家夥，該不會就是修煉了這門功法才變得如此冷漠，如此怪異的吧？”
    在他的認知裏，曆代王座，都是世間最冰冷、最黑暗、最冷漠的存在。
    或許，不是因為他們修煉了這門功法，而是…他們都做出了身為生靈所做出的最極致卻又最本源的抉擇。
    而這門功法，隻是引領修煉者，來到這個抉擇之前。
    ……
    同一時間，小暗黑宮內，一道身影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暗黑天宮之內。
    暗黑戰聖，稟報著些什麽。
    “才一天時間，就看透了功法，可踏入修煉？”王座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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