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四麵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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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麻麻的文物讓陳楚目接不暇,也根本不知道從何挑起。

    文物的數量太多,僅從外觀,很難辨別誰更有曆史價值。

    但很快,陳楚的目光就被一枚奇怪的,像是黑色的多麵體骰子所吸引。

    這個骰子並非人們眼中標準的六麵投資,在它表麵有許多裁分過的多麵,這是一個不規整的多麵體,表皮色澤光瑩,卻有許多紅色的紋路覆蓋於上。

    仔細辨別,這紅色紋理是被雕刻在上麵陰文。

    縷縷黑色霧氣從骰子表麵的裂縫中溢出,看上去很是不凡。

    陳楚一眼就被其獨特的外觀吸引,後麵雖再匆匆看了好幾件物品,但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這枚骰子的身影。

    思考片刻,陳楚果斷選擇這顆骰子。

    因為隻有一次機會,再繼續看下去也無非是讓自己多尋覓到幾個心儀的物品,然後痛苦的從中選擇一件。

    對有選擇困難症的他來說無疑是痛苦的,倒不如幹脆點。

    反正以後又不是沒有抽獎的機會了。

    隨著陳楚下定決心,星海中這枚流星碎片大放光芒。

    這枚骰子相關的信息也出現在他腦海中。

    “獨孤信多麵體煤精組印”

    “時期西魏”

    “尺寸高435厘米,寬435厘米,重775克”

    身體微微顫抖,陳楚恢複意識時,已經回到了靈堂裏。

    窗外的冷風輕輕拍打著破舊的窗戶,窗戶嬌柔無力的擊打著窗台,砰、砰、砰

    再次低下頭,陳楚看著自己掌心。

    剛才那枚銀色的戒指已經不翼而飛,隻剩下一枚比正常略大稍許的黑色印章。

    這無疑不彰顯著剛才那一切並非幻境。

    剛走到樓下的李尹,腳步一頓,回頭眺望二樓的位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藏在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跳動,最終還是回頭繼續走向停放汽車的方向。

    斜停在大門外的小貨車後廂,裏麵貼著貨車壁整齊的擺放著一整套梳妝櫃,梅姐坐於鏡前,正要摘下頭上發飾的梅姐手中動作一顫。

    “好啦好啦,怎麽這麽激動,都活這麽多年了還像個小女孩一樣,一點也不成熟穩重。”對著空氣詭異自言自語的梅姐將發飾取下來放在桌上,梅姐拿起桌上的卸妝濕巾擦拭臉上,

    詭異的是,鏡子裏麵的梅姐卻一動不動,做出和梅姐截然相反的動作。

    鏡前梅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手中動作未停,“有什麽可擔心的,班主還在外麵呢,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先頂著。班主既然沒有說話,那就說明問題不大。”

    “陳小子,過來搭把手。”鄧老頭在後麵喊道。

    陳楚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印章塞進褲兜。

    “來了!”

    陳楚挽起袖口,跟著一起幫忙。

    中途蒲家兄弟回來幫忙,四人合力將靈堂拆除完後,又將房間的衛生簡單打掃一下,然後關上門。

    從養老院出來,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養老院。

    陳楚猶豫了一下,向身旁的鄧老頭輕聲詢問“養老院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不用管,剛才班主他已經給市政署打過電話了,現在就有人過來處理後續,包括老人的安置這些,陰域雖然破了,但陰氣沒有完全消散,野獸短時間不敢靠近的。”

    坐在返程的車上,蒲家兄弟坐在後車廂裏,順便看著棺材。

    開車的是梅姐,看梅姐熟練的換擋,轉向,一看就是個老司機。

    班主坐在副駕駛,陳楚和鄧老頭坐在後麵一排。

    換做任何一個人剛經曆了這種改三觀的事情,

    要麽非常困倦,上車就睡;要麽格外亢奮,想找人宣泄。

    陳楚是後者。

    鄧老頭看出了陳楚的狀態,便和陳楚聊了起來。

    “鄧師傅,你幹這行多久了?”陳楚問道。

    “我啊,加入白事班四年了。”鄧老頭把窗戶打開,又點了煙杆。

    吐了口煙,窗外的大風將他額頭上稀疏的幾根頭發吹得倒起。

    “唉喲風太大了,小梅你開慢點。”

    鄧老頭喊道。

    “你個老煙鬼,少抽兩口行不行。”梅姐沒好氣的罵道。

    陳楚轉過頭,望向自己這邊的窗戶,四年,以鄧老頭的年齡來算,入行時的年齡怕是有點大。

    鄧老頭把煙杆弄熄,砸吧砸吧嘴,從旁邊拿起保溫杯,擰開蓋子呼嚕嚕的喝了一口水。

    嘖了一下,鄧老頭頗為感慨“不過,做白事這一行我已經幹五十年咯,我家祖輩就是做這個的。”

    “幹我們這一行啊,有些事情你經曆得多了,就不得不信,真的是命。”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鄧老頭唏噓。

    “我也覺得你該少抽點。”一直躺在副駕駛閉目養神的李尹說道。

    鄧老頭笑了笑,不說話了,隻是低頭摸著手中的煙杆,手指的幅度很輕。

    “不說了,嘿,小子,等暑假結束後你就回去?話說你們大學生的生活是咋樣的?”鄧老頭好奇。

    “大學生活感覺就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吧,每天上課、學習、吃飯、參加社團活動、課後作業,和室友住在一起。”陳楚思考後回道。

    “哦,那挺好。”鄧老頭點頭。

    “鄧老頭有個孫子,也是大學生。”梅姐說道。

    “也是大學生?哪個學校的?”陳楚轉過頭問道。

    鄧老頭磕了磕煙杆,臉上的神情無喜無悲,“死了。”

    這話聊死了。

    白事班的住處位於市中心,是市中心城中村位置的一個三層小樓,還有一個院子。

    每層樓都有四個房間,二樓房間都住滿了,蒲家兄弟倆住一起,餘下三人一人一間。

    一樓全是雜物間,各種花圈、紙錢、紙別墅、紙燈籠,壽衣堆滿了一樓的屋子,陳楚親眼看著從養老院抬回來的棺材也被抬了進去。

    陳楚來後,三樓樓梯口旁邊專門清了一個房間給他住。

    三樓的另外三個屋子都是鎖著的,窗戶都貼著黑色的窗紙。

    下午陳楚來的時候班主他們剛好準備出去,所以陳楚的行李箱還放在一樓的。

    蒲季熱情的幫陳楚把行李箱抬上來。

    “那我先下去了。”蒲季離開時在門口停下腳步,他一隻手撐著門框,半佝僂著身子回頭,他太高了,所以進入室內後總是習慣性的駝背。

    “對了,陳楚兄弟,平時這裏都是我做飯,如果你餓了就晚上來102房間找我,我給你弄晚飯吃,不用點外賣,外賣不健康。”蒲季比了個的收拾,然後憨笑著離開。

    蒲季出去後,陳楚發現自己住的這個房間已經被提前打掃過,床上還有一套新買的被褥。

    房間裏的布置很簡單,進門處是一個貼著牆壁的衣櫃,左邊靠內是一張床,裏麵是一張書桌,最裏麵是衛生間,不過衛生間非常狹窄,從布局來看,衛生間應該還是後來修的。

    桌上放著一個熱水壺,一個新水杯,一個台燈,看樣子都是新的,上麵的標簽都還沒拆。

    陳楚打開台燈,拉開椅子坐下來。

    從兜裏拿出白天抽獎得到的印章。

    獨孤信多麵體煤精組印,名字有點長,還有一點拗口。

    不過從這名字陳楚至少很輕鬆的就知道了這枚印章屬於誰。

    西魏時期的八柱國獨孤信,西魏屬於南北朝時期,距離現代差不多一千五百年左右。

    要說陳楚前世對曆史頗為感興趣,曾是網文寫手,寫過一本曆史文,查了很多資料,但要說一些冷門的人物他或許不了解,但大人物他還是知道一二的。

    華夏第一老丈人是獨孤信的別稱,傳聞獨孤信相貌英俊,他有七個女兒,其中三個女兒都當了正宮皇後。

    第七女嫁給了隋文帝楊堅,第四女嫁給了李昞。

    唐世祖李昞很多人不熟悉,但李昞的兒子叫李淵,他孫子叫李世民。

    準確來說,李世民還得喊獨孤信一聲外曾祖父。

    隻是這些都和陳楚關係不大,現在都在平行世界了,他就是李世民也和自己沒關係。

    不過如果按照班主的說法,這個印章應該也是屬於陰物,陰物蘊含生者的一部分執念,那獨孤信這個梟雄般的人物執念會是什麽。

    思索著,陳楚的手指不知不覺輕輕摩擦著手中的印章,印章給他帶來的觸感不算光滑,通體漆黑,表麵刻著許多紅色的繁體字,紅色的繁體字通體血紅,不知道是什麽顏料。

    煤精又叫煤玉,在古代,還會被當做墨玉的一種。

    或許是時間太久了,繁體字之間全是細密的小裂縫,而這些裂縫裏全是紅色。

    這讓陳楚不得不懷疑這印章隻是表麵有一層黑色的殼,實則裏麵全是紅色。

    陳楚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印章上。

    印章的裂縫裏忽然流出了血液,血液染紅了陳楚的手指,順著手掌滴在桌上,沿著桌腿流在地上。

    血液越來越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淹沒了腳踝,繼而包裹住小腿,再到肩膀、脖子、腦袋

    強烈的窒息感讓陳楚險些眩暈。

    砰。

    印章摔在桌上的聲音驚醒了陳楚,陳楚一個掙紮,回過神來。

    原來剛才隻是幻覺。

    隻是當陳楚的手指並攏時,感覺有點黏

    抬起手掌,掌心一片殷紅,全是血跡。

    與此同時,一股訊息湧入腦海,陳楚知曉了這枚印章的使用方法。

    這枚印章雖然有二十六麵,但隻有其中14個印麵上刻著規範的楷書陰文,但這14個楷書陰文從功能上實際上分為三類。

    公文用印,如“大都督印”、“大司馬印”、“柱國之印”等。

    上書用印,如“臣信上疏”、“臣信上章”等

    私人用印,如“獨孤信白書”、“信啟事”等。

    每一次使用該印章,將會隨機從14道用印中選擇一項用印作為該次使用的效果。

    若抽中公文用印,則該次選擇為中;若抽中上書用印,則該次選擇為凶;若抽中私人用印,則該次選擇為吉。

    陳楚暗呼這不對勁!

    這完全就是賭臉。

    而且隻是說了中、凶、吉,也沒有告訴自己具體的效果是什麽,還需要自己親自嚐試才知道後果。

    陳楚無語,總感覺這個骰子這個印章很不靠譜,如果不是危機時刻,他可能不會隨便用它。

    陳楚拿起印章數了一遍,其中公文用印一共有五道。

    上書用印有四道。

    私人用印有五道。

    5、4、5。

    七分之二的概率,會抽到懲罰。

    七分之五的概率,不會有懲罰。

    第二天,陳楚早早就醒來。

    從行李箱裏拿出洗漱用品,在衛生間洗漱幹淨後,將洗漱用品放在桌上。

    從口袋裏掏出獨孤信印章,陳楚感覺自己褲子口袋有些濕潤,用手指撚了撚,發現是紅色的液體。

    用鼻子聞了聞,沒有血的鐵鏽味,但褲子還是髒了。

    陳楚決定等會兒就出去買一個盒子,或者找個東西把它裝著。

    萬一哪天自己穿條白褲子,又把它放褲子兜裏,豈不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吃早餐是在院子裏,昨天陳楚就注意到院子裏擺了一條長木桌,

    下樓後,陳楚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這些人起床都很早,就像都熬了一個通宵一樣。

    早餐是麵條,雜醬幹拌麵。

    雜醬是外麵買的豬肉自己炒的,麵也是手工拉麵,味道很好,陳楚添了一晚才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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