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罰小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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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恩報恩,蘭萱縣君與我有恩情,我又怎麽能置身事外,況且……就算我置身事外,也早已經被人算計!”

    虞兮嬌低緩的道,聲音似歎非歎。

    晴月用力的咬了咬唇,抬眸看向坐在一邊的姑娘,雖然弱質纖纖,唯眸底的清婉柔和,平靜若水。

    這讓晴月茫然慌張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姑娘,您放心,奴婢一切都聽您的。”

    既然姑娘已經有了想法,她這個做丫頭的就要支持。

    看著晴月的眼眸從茫然到驚慌,而後堅定,虞安兮臉上的笑意更加柔和。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未來的路必然不會平坦,若身邊沒有得力的親信,又怎麽能夠施展開。

    晴月很好,很忠誠,而今她要做的就是點醒晴月,現如今很好!

    “姑娘,我們現在去哪裏?”主仆兩個既然說清楚了,晴月又輕輕的掀了掀車簾,往外看了看。

    透著晴月掀起的車簾,虞兮嬌的目光也落到了信康伯府的大門處。

    賓客們已經散去,有回去,也有先進去的,門口已經沒什麽賓客,隻有外麵看熱鬧的路人,還在那裏指指點點的說著今天的事。

    這事說起來就是一件大醜聞,好好的娶親的大好事,因為新娘出事,落到了新娘堂妹的身後,更讓人覺得不齒嘲諷的是,這位堂妹還是懷了身孕的,這可真是……好大的一出戲,就不知道怎麽演的。

    信康伯府的下人們正在撕下大紅的喜字和披帛。

    這些喜字和披帛在虞蘭萱死的時候,沒有人過來撕,而今卻不得不撕下,這幾乎是狠狠的給了信康伯府一個巴掌。

    信康伯世子居然被戴了綠帽,而且還是一個莫名其妙掉到他頭上的綠帽,天降好大一口鍋!

    “走吧,先回去!”虞兮嬌道,她現在不便露麵,這次出來已經辦了“錯事”,還得回去向祖母請罪。

    之前兩個撒銅錢的仆婦早就回了府,這個時候祖母應當也知道自己在大街上做了什麽事情。

    之前怕祖母阻攔,先斬後奏了,如今卻得好好向祖母請罪。

    晴月開口對外麵的馬車夫說了一聲,馬車夫兜轉馬頭轉出人群,往安和大長公主府而來。

    待到了府裏,從馬車上下來,帶著晴月往安和大長公主的院子而去。

    正屋前,丫環小心翼翼的挑起簾子,滿臉怒意的大長公主冷著臉坐在上麵。

    虞兮嬌緊走兩步,到安和大長公主麵前跪了下來,頭伏地行了大禮“祖母,嬌兒前來請罪。”

    安和大長公主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置在桌上,聲音雖然不高,卻極具威儀“你還知道回來請罪,你……你記得我說的話嗎?”

    聽了兩個仆婦回來稟報的事,安和大長公主就知道不好,急忙讓人仔細打聽,清楚自己孫女所做的事情後安和大長公主一直處在震怒之中。

    “祖母,我不該不聽您的話,去……給蘭萱縣君出氣了。”虞兮嬌知道自己的錯處,向安和大長公主磕了一個頭後,說了自己做的事情。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安和大長公主沉聲問道。

    “祖母……有些事有所為,也有些事有所不為,嬌兒隻覺得若是不為蘭萱縣君做一些事情……嬌兒寢食難安!”虞兮嬌頭低下,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長睫掩去心底的痛意,唯有不平靜的呼吸才流露出她難掩的痛意。

    她恨!

    她如何不恨!

    若隻是為了這門親事,她拱手相讓,可他們居然為了這門親事,做下這麽多的惡毒的事情,安國公府那麽多人的鮮血,有對自己慈愛的外祖母,幼小可愛的小表弟,還有對自己向來寵愛的外祖父和小舅舅……

    那麽多人的鮮血,讓虞兮嬌痛徹心菲!

    她如何不恨!

    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踩著一地的鮮血,走到花好月圓呢!

    “這就是你……不聽我的勸阻,執意出去惹事的原因?”聽到虞兮嬌不平靜的呼吸,看到她眼睫處閃過的淚痕,安和大長公主的臉色稍稍好看了幾分,但還是冷著臉問道。

    “祖母……我隻是想看看……蘭萱縣君是不是真的……真的死的冤,您看……如今不是試出來了嗎?他們……他們分明就是……”虞兮嬌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手按在膝蓋上緩緩用力。

    “試探?你這是試探,還是把自己搭進去?”安和大長公主語氣壓抑,“我一再的叮囑你,這裏不是江南,有許多事情並不是你所知的,你看到的未必全是真的,你沒有看到的,也未必全是不存在的。”

    “祖母,我知道……如果這一次有事情……嬌兒願意一力承擔。”虞兮嬌道。

    “一力承擔?你承擔得起嗎?”安和大長公主冷笑,怒氣不住的飆升。

    “祖母,嬌兒想過了,信康伯世子縱然名聲極佳,卻也沒入仕途,就算他將來如何,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信康伯世子,而征遠侯府,少了征遠侯的往遠侯府,又怎麽稱得起是真正的征遠侯府。”

    虞兮嬌濃密纖長的睫毛抬起,長睫下的淚痕已經消去,既便臉色依舊稚嫩,眼底卻一片清明,有幾分倔強,也有幾分聰慧“祖母,嬌兒隻想讓這一對狗男女得到報應。”

    褚子寒想踩著安國公府和征遠侯府上位,但必竟還沒有成功,這一次的事情對於信康伯府可不是全然沒有傷害的。

    就算許多人被信康伯府迷惑,但必竟也有一些人像自己一樣看的明白,不會被褚子寒的假像所迷惑。

    隻要有人懷疑,褚子寒的仕途就不會順利。

    她會慢慢的切斷褚子寒的仕途,砍斷褚子寒的淩雲之路,到時候褚子寒恐怕會發瘋吧?

    寧願給虞蘭萱一個空無的原配之位,寧願讓他的親事多一些爭議,褚子寒也要演一場假戲,綁著虞蘭萱成親,把這當成求娶名聲和利益的工具,可見功利性之強。

    虞兮嬌很清楚褚子寒和虞蘭燕想要的是什麽……

    看著這樣的孫女,安和大長公主怔愣了一下,她這話聽起來輕蔑,甚至還帶著幾分桀驁和忤逆,但細想起來卻是真的,別說嬌兒隻是一個閨中弱女,就算是朝堂上的臣子也未必能看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次未必是孫女的魯莽?

    其實也是謀定而後動的?

    安和大長公主本該動怒的,她一再的叮囑孫女,她卻依然惹出這樣的事情。

    但現在看著這個熟悉而倔強的容色,仿佛看到的是另一個同樣倔強的女子,抬著頭頂撞自己的樣子,眼底酸澀,長長的一聲歎息,怒氣莫名的消退在自己的一聲歎息中。

    這孩子跟她生母還真的是像……

    “所以,你還要這麽做?”安和大長公的聲音和緩了許多。

    “祖母,嬌兒知道您擔心我!您放心,這一次的確是嬌兒魯莽,當時一氣之下,覺得此事有蹊蹺,這才忍不住試探了一下,而今看起來卻是真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必然會三思而後行。”

    虞兮嬌柔聲道。

    祖母對她極好,她不能騙祖母,這一次的行為雖然也是她謀而後定的,但對於祖母來說,那就是她的魯莽。

    她可以告訴祖母的心意,也會主動向祖母告罪,更會讓祖母明白自己不是魯莽。

    安和大長公主沉默了,好半響才道“你是……執意要管此事?”

    “祖母,我會管,但不會……這麽莽撞,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必會讓蘭萱縣君的冤情大白於天下。”虞兮嬌看著安和大長公主,水眸不閃不避,表述著自己的心意。

    她知道祖母是為她好,擔心她的安危。

    見她這般執拗,安和大長公主氣惱的怒瞪著虞兮嬌,忽然揮了揮手“秦和,帶她去佛堂。”

    “大長公主!”秦姑姑一愣之後,驚道。

    安和大長公主身子往後一靠,眼睛閉了起來,“讓她想想到底哪裏錯了。”

    說著又揮了揮手,秦姑姑見安和大長公主如此,知道她現在並不想再說話,無奈的走到虞兮嬌麵前,虛扶了她一把,低聲道“三姑娘。”

    虞兮嬌扶著秦姑姑的手站了起來,對著安和大長公主側身深深一禮“祖母,您放心,我不會再做這樣衝動的事情,我……會小心的。”

    說完,站直身子,跟著秦姑姑離去。

    寬大的楠木大椅上,安和大長公主的眼睛緩緩的睜開,看著虞兮嬌離去的背影,鼻翼處酸澀,同樣纖弱的身影,同樣倔強的樣子,十幾年前的那個身影和虞兮嬌的身影重合起來,仿佛就是同一個人似的。

    伸手捂了捂胸口,緩緩垂下眸子,同樣的事情,她不會允許第二次發生……

    小佛堂很清冷,其實並不小,當中供著的佛像,很是慈悲,笑眯眯的看著世人,三支清香嫋嫋的點著,靜諡安寧。

    “三姑娘,您先在這裏跪一會,奴婢一會去勸勸大長公主,這麽多年,大長公主最念著的就是三姑娘,可您今天……實在是讓大長公主傷心了。”

    秦和姑姑低聲道。

    “姑姑,我知道不對……是我讓祖母傷心了,但……這事我若不做,又有誰會猜到蘭萱縣君可能死在別人的謀算中,縣君對我有恩,我既已經懷疑,又豈會不去做,若非如此,和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又有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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