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宮裏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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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月色如水。

    躺在床上,虞兮嬌久久未眠,眼底有了一絲波瀾。

    身子很疲乏,精神卻亢奮,似睡非睡間,眼前一幕幕的都是曾經看到的一切,身子一震,驀的睜開眼睛,眸底一片血色,手緊緊的纂緊被角,然後緩緩的放鬆下來,眼底翻滾著未盡的陰鷙。

    身上的傷痛,讓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活著的。

    沒有死,她沒有死!

    她還活著!

    凝視著黑夜的深處,這接下來要如何做,才可以最大化的護住娘親和幼弟。

    征遠侯府必然會對付弟弟,如今弟弟還在江南,等弟弟和娘親一起去了齊地,安全了,才慢慢的放出消息,說弟弟離開江南去往齊地,請齊地的名醫調治身體,病重之軀,身邊的人都瞞著他府裏之事,讓他安心在齊地養病。

    因為在齊地,征遠侯府和信康伯府就算有謀算,也不敢隨意的往齊地派出人手,況且他們兩府派往齊地的人還可以早早的攔截下。

    有了齊地的庇護,比起在江南安全了許多,自己也可以抽出更多的心神,對付征遠侯府和信康伯府。

    手無意識的動了動,尖銳的刺痛,讓她悶哼了一聲。

    二舅母明天會過來,和二舅母商議娘親去往江南的事情,有二舅母在,又有自己向齊國公世子討要的侍衛,去往江南的路不會有什麽大問題,怕隻怕幼弟現在已經接到信,已經在來京的途中。

    會不會和娘親在路上錯過?

    這麽一想,呼吸沉重急促起來。

    這並非沒有可能,她讓人去打聽的時候,傳來的消息是說虞太夫人已經發了信過去,卻沒有具體說什麽時候。

    心頭突突一跳,手再一次握緊,夢境中她的魂魄飄出京城的時候,看到的一切……目眥盡裂,那是無法言說的痛,恨入骨髓。

    眯了眯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血液伴隨著恨意一點點的重新流回她的四肢百骸。

    那些人狠毒的令人發指,她該以最大的惡意猜測他們的舉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錯一步就是親人的萬劫不複……

    第二天,虞兮嬌起的並不早,昨天晚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今天早上又是一個陰天,越發的不知道是什麽時辰。

    “姑娘,您醒了?”聽到床上的動靜,晴月急忙上前掀起了紗帳。

    虞兮嬌坐了起來,看了看窗外,“我起晚了嗎?”

    “大長公主派秦姑姑過來說的,讓您好好休息,一定要睡好,養好身體才是。”晴月服侍她梳洗,一邊道。

    早膳已經準備下了,在小廚房裏熱著。

    和早膳一起拿過來的是煎好的藥。

    虞兮嬌用後帶著晴月去向安和大長公主請安。

    安和大長公主已經起身,聽說虞兮嬌過來,讓她進去。

    “祖母,嬌兒知道錯了,以後必不會讓祖母這麽擔心。”虞兮嬌一進門,就跪倒在安和大長公主麵前請罪。

    安和大長公主看她的臉色比起昨天好了許多,這才冷哼一聲“知道錯哪裏了?”

    “不應當不告一聲,就做下這等事情,勞祖母擔心。”虞兮嬌柔聲道,長長的睫毛落下來,看著乖順無比。

    安和大長公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語重心長的道“京城的事情……必竟不是你一個閨中女子可以隨意攪和的。”

    “祖母,我知道,隻是昨天一下子氣不過,蘭萱縣君那麽好的人,怎麽會……就這麽去了,此次進京,我原本還想當麵謝過蘭萱縣君的,可現在……居然是天人永隔。。”虞兮嬌抬起眼眸,眼眸微紅。

    這的確是虞兮嬌當時初入京的想法。

    “就算是想報恩,也是不能這樣的報,幸好你還知道小心謹慎,若是真的讓人知道此事跟你有關係,你的名聲就毀了,甚至還可能招來宮裏的斥責。”安和大長公主拍了拍虞兮嬌的手,聲音低了幾分。

    “宮裏的斥責?”虞兮嬌抬起眼眸,一雙眸子透著幾分氤氳,掩去眸底的一絲冷意。

    “寧氏是寧妃的族妹,錢氏又是寧氏的表妹,寧妃娘娘時不時的會召寧氏和錢氏去宮裏,關係極親密!若讓人發現此事與你有關係,寧妃必然不會放過你。”安和大長公主道,眉頭皺了皺。

    她雖然頂著一個大長公主的名頭,卻隻是一個尊貴的閑職。

    寧妃位列主宮,後宮除了三位皇子的生母被封為有封號的妃位,接下來差不多就是寧妃了。

    德妃生下端王,淑妃生下勇王,珍妃生了怡王,但宮裏宮外的人都知道最寵的卻是寧妃。

    皇上盛寵的就是寧妃,若不是寧妃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恐怕這後宮第一妃就是她了,還有人說,皇上還空著貴妃的封位,這就是為寧妃準備的,隻要寧妃懷了孕,皇上必然會把貴妃之位賜於她。

    這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可是寧妃的肚子不爭氣,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動靜,這貴妃的封號就一直空著。

    能在後宮一直受寵多年,原本就說明寧妃的手段了得!

    “寧妃娘娘會插手管這種事?”虞兮嬌問道,上一世她在守孝,許多消息閉塞了,雖然知道寧妃是寧氏的族姐,但兩下裏並不親近,所謂族姐,其實也是遠了一些,寧妃從來沒有召寧氏入宮,而今聽祖母的意思卻不是如此。

    那就是這三年發生的事情了。

    “若是幾年前,寧妃娘娘不會管,但那一年寧妃娘娘的母親病了,是寧氏和錢氏姐妹兩個忙前忙後,延醫醫治,又時不時的過去照顧,最後寧妃娘娘的生母病好了,兩下裏的關係也就近了。”

    安和大長公主道。

    “兩下親近,是多久……的事情?”虞兮嬌用力的咬了咬唇,才壓下唇底溢出的震憾,這事……她不知道。

    “大約就是二、三年前吧!”安和大長公主想了想道。

    二、三年前?是不是那個時候二房才有了底氣算計父親的?否則以二房的能力,怎麽敢做下這樣的事情?

    “祖母,寧妃娘娘派了人來了?”虞兮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祖母不會平白無故的說起寧妃。

    “沒有派人過來,隻是往日給我診治的太醫,給我送了些好的藥材過來,然後順口就是問起你和錢氏的事情。”安和大長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虞兮嬌坐了下來。

    這個太醫是往日一直替她診治的,平時一般都是她去請的,現在居然主動上門,還送了藥材過來,一看就知道另有緣由。

    “祖母,太醫……說了我們的什麽事?”一看安和大長公主沉下的麵色,虞兮嬌已經明白。

    上一世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二房的人會這麽瘋狂,自己親人的鮮血染紅了他們的權謀之路,但是他們憑什麽敢做這樣的事情?

    為了搶自己的親事,去憾動外祖父一家,而且最後還成功了?這原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偏偏最後居然真的讓他們做成了?

    上一世的自己,以為二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動自己和娘親,卻沒想到陰謀早在父親出事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了,是誰給了他們底氣?

    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寒,而後鎮定下來,濃密的長睫撲閃了兩下,才重抬起。

    “特意問起你,又說錢氏聽聞你過來,還求了寧妃的恩典,求了幾件飾物給你,說錢氏是真心實意的對你,還說你們兩個不是親母女勝似新村母女,還說我好福氣。”安和大公主冷哼一聲,神色不悅。

    字裏行間,說的都是錢氏對孫女的恩義和孝順,

    “祖母,還是把母親放出來吧!”虞兮嬌沉默了一下道,既然寧妃插手,此時倒是不宜再關著錢氏,正巧借著錢氏的這條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既然說要罰抄幾日經書,又豈會馬上放了。”安和大長公主冷聲道,寧妃的暗示她自然聽得懂,可她是婆婆,又是大長公主,不管是從哪個方向論起來,處治錢氏都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寧妃橫插一手,讓安和大長公主很不喜歡,雖然當說話的太醫說的話很客氣,也很含蓄,這個太醫是用不得了。

    “祖母,還是先把母親先放回去吧,如果您不放回去,父親可能也會馬上上門來的。”虞兮嬌柔聲勸道。

    “你父親還敢上門?”說到兒子,安和大長公主暴脾氣的一拍桌子。

    “祖母,您別生氣,也不是父親敢不敢上門的事情,這事他必須得上門。”虞兮嬌拉著安和大長公主的衣袖搖 了搖,帶著幾分九嬌憨道。

    看著這樣的孫女,安和大長公主的神色和緩了幾分,雖然依舊不忿“他為什麽必須上門?”

    “祖母,今天征遠侯府必然會辦喪事,征遠侯府和宣平侯府同族,父親還是虞氏一族的族長,昨天征遠侯府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總得處理才是,而且還得送祭禮,這種事情母親不在府裏,實在不方便。”

    虞兮嬌分析道。

    “難不成……就這麽把她放了?”這話說的有理,安和大長公主的心氣卻是不順。

    “祖母,也不是就這麽把母親放了,若一直強留下來,父親過來……也是不會喜歡的,還不如讓母親留下一紙憑證,以後也可以讓母親用人的時候戒之慎之。”

    虞兮嬌道,細眯著眼睛,掩去唇邊的一絲淡淡的諷笑。

    錢氏既然想出去,那自己就給她一個機會出去,不過憑證卻是要留下的,這種東西留下在最關鍵的時候,起的效用可是無於倫比的。

    “他不喜歡?我還不喜歡,好,就讓錢氏自己寫一封認罪書,讓她簽字落印!”安和大長公主冷聲道,點手叫過身邊的一個丫環讓她去吩咐錢氏準備認罪書。

    “大長公主,宣平侯來拜見您了。”丫環才退下,秦姑姑從外麵進來,笑嘻嘻的向安和大長公主行了一禮後道。

    虞兮嬌站起來,往後退了退,果然……來的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