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這孩子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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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仲陽隻覺得筆重如千鈞。

    “族兄,此地你是當父親的,又是我們虞氏一族的族人,為了我們一族的族人,也為了你自己的兒女,簽這個字吧。”虞瑞文冷冷的道,原本虞仲陽的身份、輩份也不夠的,但這會卻是虞瑞文的意思。

    虞仲陽隻恨不得把筆扔到虞瑞文的臉上,但他不能。

    自家知道自家事,這個時候還真的不能鬧大,況且就算是鬧大,最後如何也不一定。

    原本虞仲陽很相信寧妃娘娘,隻要自己的背後有寧妃娘娘在,虞瑞文算什麽,女兒這麽大的事情,寧妃娘娘的意思,也是可以抹平的,可現在呢,虞瑞文才說了端王的玉佩是假的,寧氏一族的婆子立時就把話反過來說了。

    這若是真的鬧大,憑著大長公主的體麵,寧妃娘娘真的會為了他們對付安和大長公主嗎?

    底氣搖搖欲墜,就不再是底氣。

    “父親!”耳邊傳來大女兒的低呼聲,低下頭去,看到大女兒哭的紅腫的樣子,心裏不免一悸,他又不隻是燕兒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當是廢了。

    用力一咬牙,提起筆,字落下。

    “老爺!”寧氏哀叫一聲,就想衝過來,被兩個婆子死死的抓住。

    看到虞仲陽筆停,眼前一黑立時暈了過去。

    跟著哀叫一聲的還有虞蘭雪,她的神色看起來更是惶然,比起寧氏,虞蘭雪隻是默默的流淚,越發的讓人覺得她可憐。

    “把夫人和大姑娘扶下去休息。”虞仲陽把手中的筆放下,麵色陰沉的吩咐道。

    丫環、婆子扶著寧氏離開。

    族譜重新回到虞瑞文的手中,虞瑞文不隻是簽了字,而且還用了印,最後把族譜交給一位族老。

    “族兄,既然她已經不再是我們虞氏一族的族女,這以後她也不能再到征遠侯府來,更不許再提蘭萱縣君的事情。”虞瑞文的神色比方才好看了幾分,對著虞仲陽微微一笑道。

    “為什麽不能提?”虞仲陽一愣,抬起頭怒瞪著虞瑞文道。

    “蘭萱縣君什麽樣的人?名聲清白而且身份尊貴,她又算什麽,失貞之後,現在不過是一個姨娘吧?信康伯世子好肚量,能把這樣的女子收為側室,但這是他的事情,和我們虞氏一族沒有關係,虞氏貴女的身份不容任何人玷汙。”

    虞瑞文說到最後一句時,話案件的冷厲了起來。

    虞仲陽臉色暴紅,卻無可奈何!

    征遠侯府如今遠遠不如宣平侯府,哪怕虞瑞文這個宣平侯也是不長進的,可他卻無能為力,這種憋屈感憋的他頭腦衝血,幾乎失去理智,卻在最後失控的關口停下來。

    頭低下,不再說話,唯眼底一片陰鷙。

    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眼看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不過幸好他還有機會的,隻要侄子死了就行……

    虞氏一族把虞蘭燕除族的事情傳了出來,當時在場的算是見證,,見證了虞氏一族把虞蘭燕除名的現場,也代替虞氏一族傳一下名,表示虞氏一族對於失貞之處的處置。

    沒一會時間,不隻是來祭拜的客人們知道了這個處置,連征遠侯府外麵,也有許多人在議論這件事情,都說虞氏一族公正,這事做的好,失貞的女子縱然現在不算是征遠侯府的人了,但除族是必須的。

    那麽,就有另外的問題了,為什麽信康伯府會容納這麽一個女子在,虞蘭燕肚子時的孩子莫不是信&nbp;康侯世子的?

    如果是信康伯世子的,那蘭萱縣君的死就很有問題了,所謂的最是深情信康伯世子,是不是其實是一個心性惡毒,而且還勾搭妻妹的無恥之徒。

    連虞蘭燕生身之父都容不下虞蘭燕,信康伯世子憑什麽就可以?

    虞氏一族除族的事情,把信康伯世子逼到了言論的反麵!

    信康伯府內。

    褚子寒急匆匆的進去內院。

    這一處院子是他當初大婚準備的院子,現在住著的卻是虞蘭燕,之前出了事情,誰都以為孩子保不住了,沒想到請了一位大夫過來,這孩子居然命大,保住了。

    虞蘭燕這時候正抱著肚子,後怕不已。

    她方才用了藥,肚子已經不怎麽痛了,而今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急忙抬頭,看到褚子寒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世子。”

    褚子寒陰沉著臉進來,冷冷的看了看虞蘭燕的肚子,如光如同實質一般,讓人不寒而悚,虞蘭燕下意識的護住肚子,怯生生的道“世子!”

    “這孩子留不得!”褚子寒道。

    “世子?”虞蘭燕一驚,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幾分。

    “這孩子留不得!”褚子寒揮了揮手,一個婆子送了一碗藥過來,濃鬱的藥味立時充斥著屋子。

    “世子,我母親說……不會有事的,最多……最多我暫時當你的一個妾。”虞蘭燕身子縮了起來,那天進府她原本是被扔在柴房的,後來還是母親的人來了之後,她才被送回洞房。

    “你母親說的?”褚子寒冷笑,“你母親若是那麽大的本事,怎麽沒保住你虞氏女的身份?”

    “什……什麽?”虞蘭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的看著褚子寒。

    “你沒聽錯,就是你被除族了,當著所有人的麵除的族,你父親也是同意的。”褚子寒在笑,這笑意落在虞蘭燕的眼中陰沉的可怕,仿佛有什麽要從裏麵暴裂出來似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母親答應過我,寧妃娘娘會保我的,寧妃娘娘一定會幫我的。”虞蘭燕愣過之後是劇烈的掙紮,一邊掙紮一邊失控大哭,手扶著肚子哭倒在床上。

    “外麵都已經傳遍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不貞,進而被虞氏一族除名,自此之後你再難恢複名聲。”褚子寒冷冷的道。

    原本以為搭上了征遠侯府的二房,就搭上了寧妃娘娘,誰不知道寧妃娘娘盛寵後宮,既便是皇後娘娘對上寧妃娘娘的時候,也不一定會占上風。

    可誰知道事情現在鬧成這個樣子,外麵眾說紛紜,說什麽的都有,自打虞蘭燕除族的事情傳出來,許多人開始猜疑他是不是和虞蘭燕兩個早早的有私情,否則不可能到這種程度,還會護著虞蘭燕。

    聽到這些傳言,褚子寒又氣又急。

    更可恨的是,方才端王派了人過來,說之前答應他的差使也黃了,眼下這個時候不宜讓人多注意到他。

    褚子寒如何不恨!

    一口惡氣全撲在了虞蘭燕的身上,如果不是虞蘭燕當時勾引自己,又怎麽會早早的懷上身孕,如今也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害得自己丟了名聲,也讓自己丟了官&nbp;職,他甚至早早的就盤算好了,這接下來他會如何做,怎麽利用征遠侯和安國公府的舊人。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母親。”虞蘭燕哀叫一聲,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極是可憐。

    可再可憐,這時候在褚子寒的眼中,都隻看到怨恨。

    “你是還嫌事情不夠丟臉,還想上門去讓所有人看笑話不成?”褚子寒冷笑一聲,目光下移,落在虞蘭燕的肚子上,“你肚子裏的這個孽障不能再留了。”

    “世子,那是你的孩子。”虞蘭燕的身子又往裏縮了縮,悲切的道。

    “那又如何?我難道以後還怕沒有孩子不成?”褚子寒嘲諷的指責道,“當初若不是你不要臉麵的勾引我,又何至於鬧出現在的事情。”

    “世子,此事當初我們……我們也是……”虞蘭燕泣不成聲,當初大家也是你情我願,郎情妾義的。

    現如今說出這種話來,虞蘭燕又羞又氣,卻又無言以對。

    “當初的事情現在說有用嗎?我當初要娶的還是蘭萱縣君,如果不是你主動勾搭我,我又豈會如此!”褚子寒冷冷的道,指了指桌子上的藥碗,“把藥喝下,打了這孽障,總不能為了他壞了我們兩個的名聲。”

    “世子,求求你,留下這孩子吧。”虞蘭燕不舍得,伸手環抱住自己,又往裏挪了挪,那是她肚中的一塊肉,她怎麽舍得。

    自打知道自己懷了孕,虞蘭燕每天都會和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她有種預感,這一次一定是一個兒子,進門就生下一個兒子,將來就是世子,可以讓她登上信康伯府太夫人的位置,她怎麽會舍得這個孩子。

    這是一個兒子啊!

    “不行,這孩子留不得。”見她如此,褚子寒不耐煩起來,伸手拿起麵前的藥腕,走到虞蘭燕麵前。

    “不……不不。”虞蘭燕往後縮的不能再縮了,驚懼的看著褚子寒,“世子,寧妃娘娘會救我的,寧妃娘娘一定會救我的。”

    “來不及了!”提到寧妃娘娘,褚子寒頓了頓,而後在床沿邊坐了下來,神色溫和了幾分,再不是方才陰鷙的樣子,眼底露出幾分情義,“這孩子是真的留不得,你父親那邊也傳來了話,這孩子若是留下,你就不能留了,你總不能為了一個孩子連命都不要了吧!”

    “要了我的命?”虞蘭燕一驚。

    “虞氏一族已經把你除了族,這接下來你隻能當一個妾,而且還不能回征遠侯府去,也不能出現在人前,父親的意思,讓你現地就這樣,孩子是絕對不能留的,這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褚子寒說著把碗遞了過去。

    “你父親說,這也是寧妃娘娘的意思。”褚子寒最後又加了一句話,眼神閃爍了一下,最後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手中的碗又往前送了送,堅定的推到虞蘭燕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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