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慌亂不甘的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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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後院了?”寧氏心神不寧的站在祭堂一邊的白色長縵下,問道。

    這個角落在裏麵,又掛著白色的長縵,寧氏低頭看向裏麵,從外麵看過來似乎是寧氏難受的在一邊低聲哭泣,卻沒想到長縵裏一個婆子在稟報方才的事情。

    “聽說是齊王世子和端王殿下一起過去的,夫人……怎麽辦?”婆子壓低了聲音稟報道。

    “不行,我去看看。”寧氏道,轉身欲往外走。

    “夫人,那都是皇家的皇子和世子,您過去怎麽辦?”婆子驚慌的阻攔道,她當時就遠遠的看著,沒敢過去。

    寧氏停下腳步,總覺得心神不寧,那一處地方,已經被推了,應當不可能發現什麽,就算現在過去,也不可能把那一處挖起來看。

    這麽一想,心裏稍定。

    “你過去,遠遠的盯著那邊,如果有什麽變故,馬上來稟報。”寧氏低聲道。

    “是,夫人,老奴現在就去。”婆子應聲離開。

    寧氏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裳重新回到堂前,見自己的大女兒依舊跪在那裏,淚流滿麵的在哭,心裏滿意。

    堂前還有客人,寧氏找了一個地方,也跪了下來,一邊伏地哭一邊燒著紙錢,時不時的還會在客人到來的時候掩麵舉哀,做足了禮數,而今禮數做的夠足,就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家身上。

    虞蘭萱這個賤丫頭死了就死了,居然還給自己鬧這麽一出,這是打算把征遠侯府架上火上烤了,想到自己的小女兒現在的日子可能過的生不如死,寧氏心底恨毒,都是這個賤丫頭壞了事情。

    賤丫頭死了就死了,居然壞了自家的大事!

    寧氏這裏恨毒難消,看著上麵的靈位假哭還哭不出來,卻又不得不擠出幾滴眼淚,哭的肝腸寸斷,心裏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到虞仲陽出現,急忙拉著他到一邊說話。

    “老爺,怎麽樣了?”

    “安王世子過來查遇刺的事情。”虞仲陽也是一身冷汗,麵色到現在還是一片慘白,手腳冰涼,齊王世子和端王的對話他聽在耳中,清楚的明白這位齊王世子是占了上風的。

    若他想幹點什麽,端王攔不住。

    “查……什麽?遇刺的事情?”寧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不已。

    “那天……安王世子遇刺,說有人從我們這裏過去,借著我們辦喜事的時候,有人行刺他。”虞仲陽含糊的道。

    “胡說什麽,這……怎麽可能?”寧氏大駭,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去……去看過了嗎?”

    這是她最掛心的地方。

    “轉了轉,沒近前去,那邊被火燒過,又推了院子,裏麵也沒什麽可看的。”虞仲陽定了定神道。

    心裏後怕不已,幸好當天晚上他們就平了院子,否則這個時候必然會進去查看。

    “這……遇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寧氏還是放心不下。

    “誰知道,反正就是這麽一說。”虞仲陽不耐煩的道。

    “那燕兒呢?燕兒怎麽樣了,信康伯世子怎麽說?”想到小女兒現在的悲慘境地,寧氏真心的抹起了眼淚。

    “還提她幹什麽,不是說以後就當沒她這個女兒,反正好也罷,不好也罷,就當沒生過她,以後在人前你也不要為她辯解。”虞仲陽煩燥的道,事情最大的敗筆就是虞蘭燕肚子裏的孩子。

    他當初有多麽慶幸有這麽一個孩子,現在就有多覺得女兒不檢點,如果沒懷孕,就不會鬧出這麽多的事情,更不會把自己現在逼得不上不下,還丟盡顏麵。

    “老爺,那可是我生下的孩子,是我養到這麽大的女兒,難不成就這樣沒了,我……我怎麽甘心。”寧氏用力的跺了跺腳,哭道。

    “你輕一些!”虞仲陽狠狠的瞪了寧氏一眼,聲音壓低,“你不願意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想讓她帶累我們所有人的名聲。”

    “可……可是,燕兒她……和信康伯世子也是情投義合,懷的還是信康伯世子的孩子,他們不能就這麽對燕兒。”寧氏咬了咬牙道。

    虞仲陽一攤手“反正我現在是沒了辦法,信康伯世子現在想把事情推到蘭萱身上,不過也隻是為了他的名聲,至於燕兒……是不行了。”

    說完虞仲陽轉身就走,他還有事情,進來就是看看寧氏這裏如何了,虞承軒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虞仲陽毫不猶豫的離開,寧氏心裏怒極,她的女兒原本應當成為信康伯世子夫人的,原本應當十裏紅妝,嫁入信康伯府的,如今居然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她怎麽甘心,老爺沒辦法,她卻是有辦法的。

    無論如何,她也要護下自己的女兒……

    “來人,去看看信康伯世子在何處?”寧氏點手叫過一個丫環,低聲吩咐了一句,丫環點頭離開。

    虞兮嬌的馬車停在了襲衣齋前麵,晴月扶著虞兮嬌下了馬車,等上了樓上的包間,暗十八已經等在那裏。

    看到虞兮嬌進來,暗十八深深一禮。

    “找到馬車夫了嗎?”虞兮嬌才坐下,就問道。

    “人找到,受了傷。”暗十八稟報道,他之前沒回來,是在找人。

    “傷的重不重?”虞兮嬌急切的問道,那是爹爹留給弟弟的忠仆。

    “傷的還可以,屬下把人帶到醫館去看了看,如今還在醫館裏休息。”暗十八稟報道。

    虞兮嬌的心放了下來,吩咐道“就近給他找一個大雜院,讓他就在那裏休息,跟他說世子沒事,讓他先好好養傷,注意身邊是否有人盯著。”

    馮叔這個馬車夫的存在,已經讓虞仲陽知道,必然還會有些後手,以馮叔現在的情形,勢必得好好先養養傷,既然想藏也藏不了,倒不如當成一個誘餌,引得虞仲陽注意,讓馮叔在明,弟弟和娘親在暗。

    “屬下要如何做?”暗十八點頭。

    “你就在馮叔附近,如果他有危險,就伸手助他一臂之力。”虞兮嬌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此事的背後之人勢必要找到弟弟,馮叔就成了至關重要的,虞兮嬌隻是讓馮叔在明,卻並不願意馮叔真的因此丟了性命。

    當然在明,也不是肯定會被人發現,有暗十八在,至少可以保證馮叔的安全。

    “三姑娘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暗十八轉身欲走。

    “等一下!”虞兮嬌-叫住了他。

    暗十八回頭,晴月拎著藥包過去,遞給了暗十八。

    “這藥包和征遠侯世子的馬車,你一並帶到一個地方,然後離開去安排馮叔的事情,等過一段時間,我再派人找你。”虞兮嬌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吩咐道。

    “屬下現在就去辦。”暗十八接過藥包,沒有多問一句話,轉身出門。

    “姑娘,會不會這個時候有人盯著您?”晴月不安的道,伸頭趴在窗口往下看,隻看到暗十八從門口出去。

    “盯著我幹什麽?錢氏這個時候忙的很,寧氏……自顧不瑕。”虞兮嬌冷笑道,拿起麵前茶杯喝了一口,茶色微溫,入喉正好。

    “那個丫環的事情……會不會鬧出來?”晴月還是不安,征遠侯府後院的湖裏,那個死在湖裏的丫環,晴月想起來就覺得驚慌,身子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眼前仿佛還閃過那個丫環在湖裏痛苦掙紮的樣子。

    “怕什麽!征遠侯府裏死的人還算少嗎?現在不過是一個丫環罷了。”虞兮嬌勾了勾唇,聲音帶著嘲諷。

    “可是在……後麵的湖裏……會不會……會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晴月還是不安,姑娘去了後院,這事許多人都知道。

    “我當時差一點被個婆子陷害,現在婆子自縊了,一看就知道這事有蹊蹺,征遠侯府若是因此願意好好查一查,我也是願意的。”虞兮嬌不以為意的道,眼神輕渺。

    她不怕寧氏查,就怕寧氏不查,別說現在死了一個丫環,就算是再重要的人,寧氏現在能按得下必然也會按下。

    就怕有人查征遠侯府,當日自己之前,在院子裏用紅漆寫了不少的字,這些字若是讓人看到,與整個征遠侯府的二房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寧氏怎麽會願意讓人上府裏來查一個丫環之死。

    晴月驚慌的看向虞兮嬌,麵前的姑娘弱質纖纖,容色絕塵,既便因為年紀小,看著還有幾分稚氣,依然透著一股子氣勢,讓人不敢小看眼前的這個少女,也忘記她才有十三歲的年紀。

    比起十三歲的年紀,虞兮嬌的氣度從容更讓人信服,想到之前三姑娘的舉止,在那種時候,三姑娘都沒有慌亂,一時間竟莫名的覺得這種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麽,因為有三姑娘在,三姑娘會護著自己的。

    原本的驚懼慢慢的消退,最後甚至變得安心了。

    平靜下來,晴月又想到了新的問題“姑娘,夫人會不會就此事對姑娘懷疑?”

    她問的是錢氏,不是寧氏。

    “會!”虞兮嬌勾了勾唇角,錢氏的性子,沒事也得起三尺浪,現如今一而再的出事,她什麽好的也沒撈到,又豈會就這麽罷手了,但凡有一些珠絲馬跡,她都可以推到自己的身上。

    錢氏在宣平侯後院這麽多年,又豈會讓自己這麽一個閨中弱女踩到她頭上,而今自己一次次的破壞她的“好事”,錢氏又豈會甘心,沒事也得找點事,況且還不算沒事。

    “姑娘,那怎麽辦?”晴月傻眼了。

    “無礙,就等她沒事找事!”虞兮嬌理了理衣裳,漫不經心的道,目光從窗口落下,看到人群中的一個人,忽然停住了手。

    這人,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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