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箱子上全是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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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三等在後門外,縮肩搓手,轉悠了有一陣了,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他是以在市井中得來的意思送的宣平侯府三姑娘。
    沒說是他自己的,也是他謹慎,還不知道虞三姑娘會不會見他?如果見他,他要說什麽,要不要實話實說?
    習三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一下子這麽衝動,怎麽著也得好好想一想才是。
    可現在人也來了,東西也送進去了,他也不舍得走了。
    咬咬牙,反正他說是意外所得,就是在外麵淘到地,虞三姑娘就算是想追究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
    不會有事的,最多不見自己,可浪費了這麽一個白玉地擺件他也心疼。
    習三雖然不識貨,不知道白玉如何,但必竟也是白玉的擺件,他當時也費了不少心思得來地。
    “習三,你過來。”後門忽然打開了,守後門的婆子向他招了招手,習三沒少走後門,跟這婆子也熟悉。
    “怎麽樣了?”一聽招呼,習三忙顛顛的過去,焦急地問道。
    “進來吧,主子要見你。”婆子道,身子往邊上讓了讓。
    習三忙進來,一邊進來還一邊問:“是哪位主子,是三姑娘嗎?”
    “哪一位主子就不是你可以問的。”冷哼聲從旁邊傳來,習三忙看過去,看到守後門的婆子退在一邊,是一個管事嬤嬤,他不認識。
    “你就是習三?”徐嬤嬤上下打量了習三幾眼後,問道。
    “對,小的就是習三。”習三忙點頭哈腰,恭敬的道,這位一看就像自己姑姑以前的身份,必然是主子身邊最重力的。
    “少問,少看。”徐嬤嬤沉聲道。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習三連聲道。
    “跟上。”徐嬤嬤轉身往裏走,習三忙跟在她身後,腳步放輕,沒敢超到前麵去。
    這一路走得長了些,看樣子是從後院到前院去了,習三以往偷偷跟著習嬤嬤進過府,甚至還見過侯夫人,暗算這一路過來,怎麽都是前院了,莫不是自己要見的不是虞三姑娘,而是宣平侯爺?
    這麽一想,越發的慌了,要是問起白玉擺件哪裏來的,他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外麵偶然買回來的?
    如果不說實話,被發現了,會不會挨打?
    如果說了實話,真出了事情,是不是又會惹上大麻煩,別到時候連命也沒了,必竟安國公府現在可是全抄沒了……
    習三心裏惴惴不安,跟在徐嬤嬤的身後,眼珠子亂轉,卻又拿不定主意,再一次後悔為什麽要去拿白玉擺件送過來,事情還沒有想清楚,就敢往裏撞,自己這一次不會丟了性命吧?
    這麽一想越發的覺得不安……
    終於,在一處廳房的廊下徐嬤嬤停了下來,吩咐習三:“等著。”
    “是,是……小的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習三點頭哈腰,連聲道,眼睛不敢左右亂轉,這種大戶人家,最是忌諱那種不懂規矩,眼睛亂看的,姑母當時就曾經一再的叮囑自己,還說做不到,有些事情她就不會讓自己做,免得到時候惹禍。
    習三為了讓姑母高看知道,把這個規矩記得特別的嚴實。
    徐嬤嬤進去,不一會兒挑簾子出來,對習三道:“進來吧。”
    習三忙跟在徐嬤嬤的身後進到屋子裏,屋子裏正當中放著一架屏風,八折的屏風把裏麵的人掩的嚴嚴實實的,隻看到屏風前有丫環站著,這……應當是宣平侯府的三姑娘吧?
    比起宣平侯府,他更願意見他的是虞三姑娘,習三覺得這表示沒什麽大事。
    習三不敢亂看,對著屏風就行禮:“小的……見過主子。”
    不管是誰,主子總是沒錯的。
    “你就是習三?”屏風後麵傳來一個淡冷的聲音,女子的聲音。
    “是……是,小的就是習三。”習三忙道。
    “習嬤嬤的侄子?”虞兮嬌手肘撐著頭,繼續問道。
    “是……是的。”習三背心處開始冒冷汗了,都說二姑娘和三姑娘不和,侯夫人和這位三姑娘也不和,他現在會不會被牽怒?
    “你的白玉擺件哪來的?”虞兮嬌繼續問道。
    “是……是小的……”習三鬆了一口氣,忽然醒悟過來問的是什麽,一下子噎住。
    “想明白了再說,若是胡說……也不是不可以。”虞兮嬌的話幾乎是打在習三的心頭,特別最後一句輕飄飄的,也不是不可以,卻讓習三品出一股莫名的威脅。
    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後,忙道:“是……是小的的,就是小的自己的。”
    裏麵這位應該是侯府的三姑娘,這氣勢讓小三慌得很,哪裏還敢說假話,之前想到的種種早就全忘記了。
    隻意識到如果自己說了假話,可能就惹出大禍了。
    “你的?不是說安國公府的嗎?怎麽就是你的了?”虞兮嬌反問,目光順勢落在桌上的白玉擺件上。
    “是……是小的的,但不是安國公府的,是……”習三一慌,話說不周全了。
    徐嬤嬤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到底是不是你的,還是說你是從安國公府偷來的?”
    “不是……不是小的偷的,是小的從我姑母手裏找來……找來的。”一聽說偷,習三更慌了,忙不迭的道。
    “從你姑母手中,習嬤嬤?”虞兮嬌繼續問道。
    “對,是我姑母……我其實不知道是不是安國公府的。就……就好像是的。聽姑母說著像是的,是姑母給了小的的。”習三結結巴巴道。
    “習嬤嬤給了你的?”虞兮嬌眼眸一沉,眸色冷凝起來。
    “對,就是姑母給小的的,讓小的收起來,說……說是安國公府的舊物,雖然不是最值錢,但也很不錯,以後可以當成傳家寶。”習三說的利落起來。
    “傳家寶到你這裏來了?”虞兮嬌反問。
    “是小的看到,求了姑母……姑母後來才給的小的,讓小的不要說出去,說這東西值錢。”習三忙道。
    也就是他看到,所以千方百計從習嬤嬤手裏得來的。
    “什麽時候得來的?”虞兮嬌問。
    “就在……安國公府出事之後吧。”習三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
    “具體一些。”虞兮嬌道。
    習三用力的想了想,這一次肯定了許多:“就是安國公府被抄家當天吧,那會安國公府還沒有斬首。”
    虞兮嬌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好半響才又平靜的問道:“你怎麽求的?”
    “就是看到我姑姑手裏有這白玉的擺件,就……就求的。”習三含糊的道。
    “怎麽會看到?”
    “那天姑母讓小的搬了點東西,好幾箱,都上了封條,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後來小的看到姑母手上還有一個不大的盒子,也跟著隨手一起放進了車子裏,小的偷偷的打開看過,發現居然是一個白玉的擺件,就求姑母給了小的,姑母起初不願意,小的求了一路,才終於得到。”
    上了封條的沒辦法,姑母單獨拿著的應當是姑母自己的,習三也是憑著這想法得到這白玉的擺件的。
    “姑母也叮囑小的,說這東西可以當成傳家寶,別沒事往外傳,又說這可能和安國公府有關係,據說……據說……”
    習三說到這裏又說不下去了,眼光在地上亂瞟。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徐嬤嬤厲聲斥道。
    “就說……這可能……是別人偷出來的……姑母……讓……讓藏好。”習三一驚,把話全吐了出來。
    “其他箱子全是上了封條的?”虞兮嬌反問。
    “對……就是上了封條的,小的想看也看不了,後來小的偷偷拿起一箱抱了抱,很沉,姑母看到了小的抱箱子,還罵了小的一頓,說小的這麽抱箱子,真出了事情,小的擔待不起。”習三委屈的道。
    他當時就真的隻是抱了抱,不知道怎麽的就讓姑母這麽生氣,指著他一路回來一路罵,罵他死了也是白死之類的,話罵的極難聽,如果不是習三要指著習嬤嬤吃飯,當時氣的就想離開。
    “上下車的時候,你沒搬?”虞兮嬌聽明白了,若有所思的問道。
    “是……是沒搬,宣平侯府後門處,我姑母讓人搬上馬車的,小的想搬沒讓,後來到地方了,也是別人搬下去的,同樣沒讓人動。”習三道,他當時還好心想幫著搬的,姑母說府裏出了錢,就得讓人搬,讓他別動手。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這才引得習三偷偷的抱了抱。
    “那些人搬的時候,看起來……小心嗎?”虞兮嬌道。
    “小心的,很小的,走路都很慢,小的就隨便抱抱還讓姑母罵。”習三答道,當時他真的就隻是稍稍抱起來一下。
    其實是很重的,就這麽一下,他還差點閃了腰。
    想到這裏,忽然一震,忙道:“箱子極重,小的抱起來就一下,幾乎抱不動,可是外麵來抱走的人,一個個的抱的很穩,小的看他們雖然走的慢,也抱的極小心,但不像是很累的樣子。”
    當時他還覺得自己是不是虛了一點,回去要好好補補。
    抱的小心,又重,而抱的人卻極有力,上了封的封條,落在習嬤嬤手中的白玉擺件,隱隱間有一個猜測突兀的出現在虞兮嬌的腦海中,她的身子緩緩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