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番話後，曹誌強就不再多說，直接穿好外套戴好圍巾，等著馬素芹做出選擇。

    他相信，他剛剛那番話，馬素芹應該能聽明白。

    果然，馬素芹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推脫，而是默默的過去穿大衣，然後默默來到曹誌強身邊。

    看到這裏，曹誌強微微一笑：“很好，那就跟我來吧。”

    說到這，曹誌強轉身就走。

    “等一下。”馬素芹突然道，“我，我先把爐子封住。”

    說完這句，馬素芹又跑到爐子旁邊，費力的打開蓋子，往裏麵倒了很多煤炭。

    之後，她把爐子的上下通風口都封死，這才拍拍手，吐了口氣。

    看似是因為封住爐子而鬆口氣。

    但曹誌強覺得，她應該是借助剛剛那番動作，在給自己打氣。

    所謂的鬆口氣，更像是她的某種儀式。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要徹底放下尊嚴，轉而換取另外一種東西。

    看到這裏，曹誌強也是一陣欷歔，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變成這樣。

    不過，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演戲，自然要演全套。

    等馬素芹封好爐子，鬆完氣，重新走過來後，就對著曹誌強輕輕一笑：“廠長，我好了，可以走了。”

    曹誌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確定麽？確定要跟我走，跟我去別的地方試戲嗎？你還有別的選擇。”

    馬素芹抿了抿嘴，然後繼續爽朗的笑道：“廠長，如果這次我不跟您試戲，我是不是就沒法得到西遊記嫦娥的那個角色，也沒法早早演戲，還要繼續等下去？”

    曹誌強微微點了點頭：“差不多。”

    “那我還是選擇試戲吧。”馬素芹繼續笑了笑，“我不想等太久。”

    曹誌強再次看了她一眼：“好吧，既然是你的選擇，那跟我走吧。”

    馬素芹點點頭：“您先在走廊等一下，我關上燈，鎖上門。”

    曹誌強徑直走出房門，在外麵走廊上等。

    馬素芹則關上燈，鎖好門，然後衝曹誌強笑著點點頭：“廠長，我好了。”

    曹誌強不再說廢話，扭頭就走。

    馬素芹則落落大方的跟在他身邊。

    表麵看去，就好像馬素芹跟著曹誌強去談工作，不會想到其他。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馬素芹的表情非常正常。

    甚至路上碰到出版社的同事，她還會主動笑著打招呼。

    如果有人問她去哪兒，她就說，要跟著廠長去出差，去談一部戲的事情。

    她這麽落落大方，毫不避人，根本就不會有人想歪。

    關鍵是，曹誌強之前的表現，也讓大家認為他是個忙於公務的人，幾乎沒人知道曹誌強私下有多少女人。

    更何況，馬素芹孩子都有了，比曹誌強大好多歲，更不會有人往歪處想。

    就連陳家邦，也沒往歪處想，他隻以為曹誌強又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沒辦法，誰讓曹誌強以前的作風就是這樣，天馬行空隨心所欲，但最後總能成大事兒。

    可以這麽說。

    曹誌強雖然在出版社的時間很少，但他的傳說卻一直流傳。

    畢竟嚴格來講，不光這個出版社是曹誌強一手辦成的。

    甚至就連紅光機械廠的現在，也基本都是源自於曹誌強。

    雖然很多人也覺得，盡管包括紅光出版社、紅光百貨公司、紅光運輸公司等下屬子公司，都是曹誌強最早創辦的，但真正讓這些公司發揚光大的是陳家邦。

    畢竟真正勞心勞力運營這些單位的，一直都是陳家邦，甚至很多新人，都隻認識陳家邦，根本就不認識曹誌強，隻是聽過曹誌強的名字。

    但有這些想法的都是新人。

    真正的老人，包括陳家邦自己，從來不覺得他自己有多厲害。

    比如陳家邦就經常說，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有所成就。

    而且陳家邦的所謂成就，從根本上講，還是基於曹誌強的在外打拚。

    沒有曹誌強在外麵源源不斷的賺錢回來，並且不斷開辟新渠道，甚至靠曹誌強本身的人脈關係，來為紅光機械廠的各個單位保駕護航。

    隻憑他陳家邦自己，絕對做不到那些成果，甚至連基本的運營都做不到。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真正賺錢的項目，都是曹誌強拿來的。

    比如紅光機械廠名義控股的子單位，也是北平市政府最近評選的明星單位——朝陽電子有限公司，也就是那個中日合資的磁帶廠。

    這家工廠從立項到投產，幾乎都是靠曹誌強一己之力做到的。

    沒有曹誌強，就沒有來自日本的外資跟技術，自然也沒有這家朝陽電子廠。

    現在朝陽電子廠隻是完成了一期工程，磁帶產能就吊打整個北平市所有的磁帶廠，甚至實現了出口盈利，開始賺日元了。

    而且朝陽電子廠從來不缺資金，且這個資金也不是跟本地銀行借款，而是日方投資公司實打實的打款過來，還都是寶貴的外匯。

    光是那些外匯，就讓北平市政府樂的找不到北了。

    更不用說，磁帶廠一旦建成，起碼能解決三萬人以上的就業問題。

    這還隻是前兩期工程。

    根據後期規劃，磁帶廠總共有五期工程。

    不光要生產盒式磁帶，後麵還要生產諸如激光視盤，dvd光盤等高科技的東西。

    甚至像收錄機、電視機這些東西，也要生產。

    人家說了，要好好打造“朝陽”這個品牌。

    以後這個品牌的產品，不光可以在大陸售賣，還要返銷歐美日。

    這話可不是自家人說的，而是太陽誘電過來的總監說的。

    那個太陽誘電的總監，也對中國人的動員能力以及各方麵成本相當驚訝，當然更驚訝大東投資公司的大手筆。

    至少在朝陽電子這個項目上，是不缺人力，不缺技術，更不缺資金。

    根本就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可以這麽說，如果朝陽電子公司，全部完成了五期工程，不光能解決至少五萬人的就業，而且可以實現某種程度上的產業升級。

    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大項目。

    隻這一個朝陽電子，就可以遠遠把陳家邦主持的所有項目全都甩在身後。

    更不用說，陳家邦現在主持的項目，比如紅光運輸公司，其實很多地方是遊走在違規邊緣。

    如果沒有曹誌強本身充當保護傘，紅光機械廠的改革，是不會這麽順利的。

    因此，外人可以瞎說。

    但身為核心人員，至少在這個時候，是要絕對保持忠誠的。

    正如之前陳家邦對曹誌強所說。

    現在的紅光機械廠，可以沒有他陳家邦，也可以沒有李廠長。

    但絕對不能沒有曹誌強。

    沒了曹誌強，紅光機械廠就等於一隻上了鐐銬的小白兔，誰都會上來搶。

    隻有他曹誌強，才能像定海神針一樣，穩住大局！

    沒錯，不知不覺之間，曹誌強居然成了一根定海神針！

    這一點，恐怕曹誌強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然而有句話說的好，春江水暖鴨先知。

    曹誌強牛不牛，不是看他說什麽做什麽，而是看別人對他的態度。

    如果大家發現，幾乎所有的強力部門，都對曹誌強諱莫如深，且隻要是跟曹誌強有關的產業，誰都不敢動的時候。

    那不用曹誌強自己多說什麽，很多人自然就會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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