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來日事,來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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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於本心,花素律想謝謝江若穀提醒她這麽重要的事。
    但作為“花素律”,她不能說這種話。
    尤其江若穀與原主有過親密接觸,花素律更要端住架勢,生怕露餡。
    “卿之所言有理。”花素律繃張臉道。
    倆人麵無表情地對視幾眼,活脫脫倆“不高興”。
    江若穀似是想說什麽,垂下目光,欲開口時,外麵傳報國安回來了。
    微啟的雙唇合上,江若穀將想說話的咽了下去。
    他站起身:“臣欲所言已畢,陛下若無他事,臣告退。”
    議事匆匆而止,花素律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但她說不出究竟,也沒什麽可以與江若穀聊,便點點頭,準他退下。
    出去時,江若穀恰與國安打個照麵。
    二人都沒說話,隻互相點了下頭,算是給對方個麵子。
    走到門口,江若穀差點與一人撞個滿懷。
    往後避了下,定睛一看,原來是鎮國大將軍的弟弟,武利盈。
    雙方對視一眼,像如動物的天性預感般,說不清楚什麽原因……就是互相看著,都有點不大順眼。
    兩人杵在門口,不動聲色地打量下對方……
    江若穀與武利盈不熟,與武利盈哥哥除去公事,餘的接觸不多。
    再加上他性格冷淡,自然不會多客氣寒暄。
    更別提,這位武公子在他眼裏不怎麽討喜。
    江若穀淡然地叫一聲:“武公子。”
    當表示看見武利盈這麽個人,說完邁步過了門檻,揚長而去。
    武利盈愣了下,等反應過來時江若穀已經走遠。
    他叉腰站在門口,遙遙地望著江若穀的背影嘟囔:“這麽拽?”
    清心小築門前的小侍衛陪他一道抻頭看,提醒他:“公子,這位是攝政王。”
    武利盈臉瞬間拉下來,甚是無語地看小侍衛:“我知道。”
    真搞笑!他武二爺在雍四通八達、見多識廣,可不是吹的!還能不認識這位聲名赫赫的攝政王嗎?
    “我就是好奇……”武利盈對小侍衛話閑:“看見我連禮都不行?他不把皇家人放眼裏的?”
    小侍衛嘴巴動了兩下,像猶豫該不該說:“攝政王特權,非聖不拜。除了皇上,別說您了,就是現在有皇後了,他麵見也可不拜……”
    武利盈意外地瞪圓眼睛:“哇……這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吧?”
    “是呢。”小侍衛附和。
    武利盈望著江若穀離開的方向,現已看不到江若穀人影……
    他暗想:武家幾代人在朝為官,沒說那個有過江若穀這麽大權限。就算他哥當年收複邊城,為大俞一雪前恥,也不過破格提個大將軍。
    “真了不得。”武利盈低低嘟囔句,又對小侍衛說:“他能耐啊?竟能讓皇上給他這麽大權力?”
    武利盈邊說邊想,花素律可不像會如此放權的人。
    小侍衛對武利盈不知政事毫不意外,往武利盈跟前走近兩步,倆人像小兄弟挨在一塊八卦似的。
    “不是當今皇上,這權利是先帝給的。包括無詔進宮的權利,都是先帝放的權。”
    “我說嘛。”武利盈抱臂在胸前:“那皇上怎麽沒收回他這些特權?”
    武利盈縱然不了解政事,還是聽說過民間傳頌過攝政王的豐功偉績。
    所謂功高震主,皇上不忌憚他?
    小侍衛搖搖頭:“瞧您說的,這是說收就收的事嗎?權是先帝放的,就算皇上想收,也得顧忌著先帝的麵子不是?”
    武利盈認同地點點頭。
    但想著顧一個死人的麵子,又覺得這事有點搞笑。
    倆人站在一處默了一陣,武利盈忽回過頭:“你幫我通傳了嗎?”
    小侍衛意外地瞪眼,和武利盈互瞧了好一陣。
    立即指向武利盈身後,與他同樣站崗的侍衛甩鍋道:“你你你,武公子來這麽長時間,你怎麽還不叫人幫武公子通傳?”
    屋裏,花素律用銀叉吃多多送來的西瓜和桃子,全都是冰過的。
    入口冰冰涼,夏天吃實在舒坦。
    “您的意思,奴才轉告給張宋氏了。”國安站在她身邊,低聲道:“張宋氏謝過聖恩,但她……拒絕了。”
    花素律皺起眉,吃西瓜的動作頓住,麵上露出幾分不解:“為什麽?”
    她讓國安私下告知張宋氏,如果想與張中孚和離,她可以讓人幫忙,甚至是下旨都可以。
    張宋氏脾氣或許真的不大好,也有可能張中孚真的是個爛人,這些都不甚重要。
    她幫花素律個忙,花素律想回她個人情罷了。
    無論張中孚那壺熱水是不是故意澆的,都夠一人產生心理陰影。
    所以過不下去,想和離很正常吧?
    這年頭,就算是豪門權貴的女兒想和離也不是件容易事。弄不好要被戳脊梁骨,一家子都可能會落上不好的名聲。
    花素律主動開口可以幫張宋氏和離,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份大禮!
    國安俯下身:“回您的話,張宋氏的意思,是張大夫和太太待她不薄,她不能讓長輩寒心。”
    “那她自己呢?”花素律實在不懂這種想法。
    難道要為別人,她要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嗎?
    國安垂下眼:“奴才也大致問過,她還年輕,又沒孩子,和離也不是大事。可她……她說出了這種事,若是和離,外頭那些傳言算是坐實,那張家的名聲就毀了。”
    花素律語塞住。
    還真是這麽個理……
    花素律心有不忍,一種罪惡感在內心生發。
    聽張宋氏這種說法,說明她是有念頭和離的,但因顧念旁人,所以放下這念頭了。
    這樣做真的好嗎?
    所有人換來了穩定和體麵,唯獨犧牲她一個弱女子的一生……
    縱然花素律相信張庭與其夫人品性不差,可他們也無法時時護佑張宋氏。
    張庭與夫人年事已高,將來西去……張中孚若真是個爛人,那到時,張宋氏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但就如張宋氏所言,若現在或不久後她與張中孚和離,那今日做的種種就算白費。
    花素律一雙唇抿得愈加緊,半晌後,她無奈地長長歎出一口氣。
    “也罷,就如此吧。”花素律眉頭緊鎖,沉道。
    來日事,來日再說吧。
    “是。”國安應:“皇上,張中孚……”
    花素律聽見引發這次糟亂的由頭,麵上不由得布上不快。
    揉了下額角,道:“打個招呼,這兩年的評選,不要放他了。”
    國安明白這意思,是讓他和吏部知會一聲。
    俯首應下,他起身又問:“皇上,先前您讓秦艽打聽一名叫梁虛耺的金吾衛……”
    說著,國安掏出一張薄薄的紙,雙手遞送到花素律麵前。
    紙上是秦艽打來的梁虛耺的評價,風評不錯。
    為人耿直,重義氣、有擔當,原則堅定。
    他這種人,現如今是種異類。
    盡管受一眾金吾衛愛戴尊敬,就是升不上職。
    數年前,因為家中大哥病逝,無人照顧父母,梁虛耺請命調回雍都。憑軍功和人脈,得個不大不小的官。
    結果因為他的脾性,回雍都後,人家升職,他降職,一路降到中侯。
    待上回鎮關王手下毆打百姓致殘的事後,他又開罪了鎮關王,現在已被擼成大頭兵了……
    花素律一邊感慨,一邊又惡劣的覺得……真好。
    她麵上漸漸泛上點笑意。
    國安一直有注視花素律的神色態度,看她麵色放晴,眼明心亮道:“皇上,這位梁虛耺看樣子是個可用之才,可要知會一聲,將他調上來?”
    花素律臉色驀地又犯起難……
    金吾左右衛,負責雍都守衛,大抵可以當做是守衛雍都的駐軍。偶爾幹幹武警的活,巡邏維護治安。順便,還會幫京衛衙門抓抓賊什麽的。
    這麽重要的部門,一個奉武利智為上,一個尊江若穀。
    那個都不是花素律這邊的……這就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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