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利盈回過頭看她，對她是滿臉的沒辦法。
    “算啦！”武利盈拽著花素律，無奈道：“你啊，就聽我安排吧！”
    花素律知道武利盈雖然是貴家公子哥，但他沒事就在街麵上亂躥。雍都城裏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在那街那巷？他再清楚不過。
    花素律微露出點笑意，對武利盈點下頭。
    幹脆的信任讓武利盈咧出小虎牙，帶她往各種好玩有趣的店鋪去。
    街麵上的投壺、彈弓遊戲，和遊樂場射擊獲得小禮物差不多。
    花素律投壺一般，但用彈弓打得格外準，幾乎十有九中。
    店老板站在一邊強顏歡笑，心裏想眼前這小娘子看著不似一般出身，怎麽玩起這種東西這麽厲害？
    眼前的倆人，看年紀不大，舉止親密。膩膩乎乎的樣，店老板覺得他倆一定是新婚的小夫妻。
    店老板瞄了眼白衣小娘子身邊的綠衣小相公，穿的衣裳是品質極佳。
    但身上掛著各種中秋特色產品。
    荷包、麵具、披帛，頭上還插幾隻時新花釵，看起來亂七八糟。手上還有好幾樣吃的喝的，一看就知，都是街市上剛買的。
    小相公自己弄得雜七雜八，還圍在小娘子身邊又笑又哄。逗得小娘子明眸閃亮、笑意盈盈。
    忍笑忍得，打靶的手都抖……最後氣不得，笑罵著推了下。
    綠衣小相公一點不氣，還笑嘻嘻地往小娘子跟前貼。
    那黏糊勁兒，讓最近夫妻關係不睦的店老板看得牙癢癢。尤其這兩位樣貌不凡，看衣著舉止出身也可能不俗，這更讓店老板嫉妒。
    隻不過他看著這綠衣服的小相公，店老板總是感覺這張孩兒麵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什麽地方見過？
    卻怎麽想，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何處見的？
    等花素律打出最後一發彈子，武利盈立馬捧場：“這一整排都打倒了，技術見長啊！太厲害了！”
    花素律十分傲嬌地哼了一聲，好像不願意搭理他。
    店老板一瞧，暗暗嘖了聲，歎這位小相公夫綱不振啊！
    等熬到他這個歲數，一定比他還慘。
    這麽一想，他心裏舒暢了不少。臉上也能揚起點切實的笑意，隻是這笑裏多少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啊呀，可真是呢！小老兒攤子擺了這麽多年，如夫人準頭這麽好的真不多見！郎君好福氣，有這麽一位好身手的夫人呀！”
    店老板甚是不走心地誇讚，說到後頭好像還意有所指。
    不過他這嘲諷來得隱秘，眼前的倆人誰都沒注意到，隻為前頭那“夫人、郎君”又羞又喜。
    花素律餘光瞥到武利盈對店老板的話極其高興，那個喜悅勁頭，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會搖瘋了吧？
    花素律不自然地咳嗽聲，繞開話題：“老板，我要那個！”
    店老板看看她指的東西，是他禮物架上最大個頭的布老虎。
    這隻布老虎娃娃足有成人軀幹大小，腳底做了硬墊子，可以放在床榻上，也可以放在地上。做工精致，額頭還頂顆大珍珠。
    這是他所有攤位上最好的禮物，說是他的鎮店之寶差不多。
    店老板的心在流血，不願奉出。但花素律已經打了幾輪，按規則完全可以獲得這個布老虎。他再不情願，也隻得將此物拿出。
    他常年在一處做生意，若是耍詐，以後就也沒法在這片兒混了。
    店老板踩著長條凳取架子最高處的布老虎時，掃了眼麵前這對小夫妻。
    再說這二人不像一般人。
    在這一轉頭能砸死一片官老爺的雍都城，他一個小老百姓，還是別自找不痛快。
    花素律心滿意足地接過，布老虎的須子用了類似蝦須簪的工藝，碰一下就搖搖晃晃可愛極了。
    看花素律愛不釋手的模樣，武利盈也心喜，轉頭多賞了店老板幾塊銀子。
    老板一見錢，那點愁色立即散了，嬉笑顏開地感謝武利盈出手闊綽。
    倆人在人潮中擠著，武利盈掛了一身的物件還要擋在花素律前頭替她擋住過往的人。
    花素律抱著超大隻的布老虎，道：“阿隱，東西我拿幾件吧？這麽多人，你不方便。”
    她說著，伸手就要拿武利盈肩上的袋子。
    不想被對方閃身避過……
    武利盈笑眯眯地靠過來，靠到花素律耳邊：“你剛才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花素律曉得，不過是因為剛剛叫了他小名罷了……
    古人小名還算比較隱秘，通常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會叫。
    戀人之間叫，多少有撒嬌和曖昧的感覺。
    花素律才不會如武利盈的願，她不回應還要去拿袋子。
    武利盈再次躲過：“行了，有我在還要你拎物件，那我成什麽了？”
    他也不管周圍人是否在意，就把臉湊貼到花素律臉邊蹭了下：“帶你出來就是玩的，其他什麽都不要管！”
    武利盈動作太快，以至於花素律都沒來得及躲避。
    星火輝映下，花素律一手抱著布老虎，一手被武利盈握住。她縮著脖子，泛粉的臉躲在布老虎後。
    花素律看著武利盈的下巴，內心忍不住感慨：啊，她被男高撩到了……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段深淵咆哮之音，這麽吵的環境下，還偏偏被武利盈的耳朵捕捉到，惹得他竊竊偷笑。
    “剛才吃好幾樣，你還沒吃飽？”武利盈悄聲問她。
    花素律憤憤地看他，碎碎念地抱怨：“我又沒吃多少，大多隻是嚐了一口。明明都進你的肚子……”
    武利盈眯著眼笑：“是是，都是我的錯。本來是想讓你吃飽再出來，結果你也沒吃幾口……走吧，我帶你找個好地方吃飯。”
    他說著就要走，花素律趕忙拽住他：“別。這時候，多半會有人在街上逛。你我這麽在街上走已是不合宜，若是去館子再和人撞個對麵，那更糟了。”
    武利盈歪下頭，像隻憨憨的小狗：“被看見有什麽？你還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花素律歎氣。
    事情不是這樣解釋的。
    左右她的名聲在朝臣中也就那麽回事，她已不大在乎。她是想不想武利盈的名聲因她受損……
    武利盈看她犯難的表情，咧著笑，不打算讓她為難：“難得出來一回，聽你的，都聽你的。”
    花素律表情柔和幾分。
    “那我就尋個少人的僻靜處，買點酒菜，你我小酌幾杯？”武利盈笑問。
    花素律抱著布老虎點頭，對這個提議表示認可。
    武利盈沒有欺騙，或是說大話。
    他帶著花素律穿過擁擠的人海，轉頭穿行過無數小巷。
    從光火輝煌處，漸漸走入朦朧。
    花素律少女心泛濫地猜測，武利盈最後會帶自己去一片柳暗花明、非同尋常的秘密基地。
    待行到目的地……
    武利盈牽著花素律的手，笑嘻嘻道：“怎麽樣？可以吧？”
    花素律看著眼前的環境，嘴角抽了抽……
    這裏，是湖邊。
    湖的對麵還有些許燈火，而他們這一側，暗的花素律都看連武利盈的臉都看不清！
    這般黑暗，別說有人了，鳥都不見一隻。
    黑暗裏，花素律抱著布老虎，憋了憋嘴。
    花素律看不清武利盈的臉，武利盈自然也看不清她的，還在自得意滿：“沒人！偏僻！安靜！滿意嗎？”
    花素律有點欲哭無淚：“滿意，滿意。”
    武利盈笑道：“那你在此處等我，我去買吃的。”
    花素律霎時瞪圓了眼：“這麽黑、這麽偏，你留我一個在這兒？”
    武利盈怔了怔，像是心智缺失般問她：“你怕黑啊？”
    花素律：……
    笑死！
    她堂堂大俞女帝，怎麽可能說自己怕黑？
    再說了，她本來就不怕！隻不過這裏……太偏僻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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