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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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內,剛上完早朝的幾位官員又被通傳到了禦書房內,隻有包括宗凜在內的少數人知道他們為何在這兒,多數人則不明所以的看著坐在龍椅上,仿佛更加蒼老了的蕭瑾。

    “今日召眾位愛卿前來,是為了一事。”蕭瑾幹澀的開口,“大皇子的,屍體,被人扔在了三皇子門口。”

    眾官員乍聽此事,皆一片震驚。良久,才聽那半邊臉都罩在陰影裏的皇帝再次開口“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宗凜站在人群的角落,沉默的看著屋裏的大臣們交換著眼神。

    這件事本應算是宮闈秘事,即使被鬧到大街上,被一些人看見,皇上也不應再召集官員,讓更多的人知道。而他們現在站在這裏,隻能有一個解釋,皇帝不是想得知大皇子的真正死因,為其鳴冤,而是想通過這件事,摸清在場的官員有幾個是三皇子一派,有幾個是四皇子一派。

    王一輔隔著人群,和宗凜遙遙對視,二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寒意。

    “陛下,”王一輔手下的一名文官率先走上前,“臣以為,如今應當先探查清楚大皇子的死因。”

    “嗯,有理。”蕭瑾似是來了些興致,身體稍稍前傾,“那你認為,該從哪方麵查起?”

    王一輔緩緩的閉上了眼,不想看見自己手底下這個急功近利的蠢人。

    “此事如若是三皇子所為,那麽屍體定然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擺在大街上,故而臣的拙見為,此事應和三皇子無關。”

    “哦?”南梁皇帝蒼老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站在一旁的王一輔,“王愛卿,你也是這麽認為的?”

    南梁第一文官,丞相王一輔走到方才說話的官員身邊,跪在地上“臣以為,當務之急並不是查明死因,而是先將皇子的屍首從三皇子府接回來,入土為安。”

    蕭瑾嘴角笑意漸濃,眼中卻無半分暖意,“愛卿所言有理。”隨後他轉向宗凜“宗愛卿,你以為,此事現在該當如何?”

    宗凜頂著滿屋官員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上前行禮道“臣以為,王丞相所言極為有理。”

    他臉皮甚厚的表達了“俺也一樣”的思想,完全無視了帝王的試探。

    “你的四女兒,可是和三皇子有婚約,算算日子,也是該履行了,如果此事與三皇子有關,愛卿就不怕愛女傷心?”

    蕭瑾拉家常一般埋下陷阱,卻見麵前的將軍仍然不為所動。

    “回皇上,子女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現在要緊的的還是大皇子的身後事。”宗凜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就在蕭瑾想再次追問,撬開南梁第一將軍的嘴時,張讓走了進來。

    “皇上。”

    “又怎麽了?”

    張讓小心翼翼的揣度著帝王的臉色,見沒有更差後才說“皇上,三皇子帶著一口棺材,此刻正跪在禦書房門口,求見皇上。”

    北羨雲已經在假山後蹲守了一個多時辰。

    他目睹著侍衛進進出出,抬進去一口棺材,隨後蕭承翼帶著人和棺材離開了院門。

    縱使自身修為已至結丹五階,他卻也還是屈服於血液流通不暢帶來的腿部酸麻。

    北羨雲一邊忍受著不適,一邊冷眼觀察著小院門口,侍衛交接班的規律。顯然蕭承翼十分重視這裏,每個進出這裏的人,都要在門口牆上的一塊石頭上按一下。門口侍衛的境界皆為結丹期之上,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班,交接時間極短,幾乎不可能從院門口進去。

    他縮回假山後,抱著肩想了一會,便飛身消失在原處。

    蕭承翼跪在禦書房門口,一席白衣,頭上也簡單的用一條白綾紮起。

    文武官員正陸陸續續的從禦書房門口走出來,有的驚恐於蕭承翼身邊的金絲楠木嵌玉棺材,有的感歎於三皇子的膽識和氣魄。

    待人員稀少時,蕭承翼雙手撐著,伏在被太陽烤的有些熱的地上,高呼“兒臣求見!”

    他的請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蕭承翼似是感覺不到疲倦,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自己的訴求。

    不知過了多少遍,內務總管張讓推開門。

    “三殿下,皇上傳您進去。”

    蕭承翼不著痕跡的勾起嘴角,又趕緊換上一副悲痛的模樣“多謝公公。”

    蕭瑾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三兒子走了進來,神思莫名。

    他看著蕭承翼跪了下來,沒等他開口便直接問“承煜,是怎麽回事?”

    素衣的皇子麵上十分難過,連眼中都似乎藏著淚花,語氣中帶了一絲哽咽的說“回回父皇,今日兒臣在家,便聽下人來報,推開門就見就見皇兄的屍體,被人隨意仍在我府門口。”

    說到這他重新行禮“兒臣無能!”

    “為何無能?”

    “兒臣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皇兄的情況,平白讓大哥受了這麽多苦,兒臣無能,請父皇責罰!”

    宗凜冷眼看著他,心下早就知道他在演戲,隻是不知,他今天當著眾官員演這一出,是不是因為被人栽贓,想撇清關係,順便展示自己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

    宗凜閉上眼睛,隻覺得自己荒謬。

    皇室,從來都沒有什麽兄弟情深。

    “父皇,”宗凜聽見,自己跪在地上的兒子的聲音響起,“所以,兒臣今日將皇兄的遺體帶到了皇宮,望皇兄能早日安息。”

    宗凜緩步踱到蕭承翼身邊“你就一點也不想查明承煜的死因,為你皇兄報仇?”

    “回父皇,”蕭承翼麵容坦蕩,目光悲痛,“兒臣已查明,皇兄乃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心中鬱結,含恨而終。”

    帝王垂眸,眼前的皇子沒有一點破綻。

    “是嗎,那你查明是什麽藥了嗎?”

    “三屍散。”

    三屍散最為常見,這便是無從查起了。

    蕭承翼餘光看著蕭瑾走向禦書房的門口,聲音帶著赦免的口吻,敲擊著他的耳膜。

    “你回去吧。”

    不同於皇宮裏的風雲詭譎,將軍府此刻一派和諧,至少是表麵上。

    “婉音,來試試這件,搭配這個步搖。”

    宗月歌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看著安姨娘正熱絡的為宗婉音搭配中秋夜宴上要穿的服飾。

    自阿琉的事後,宗月歌已經不想再多看一眼這母女二人,因而今日被安姨娘叫到這裏,十分不爽。

    “月歌妹妹,你也來看看呀。”

    宗婉音的語氣親切,好似她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齟齬。

    倒是和三皇子天造地設。宗月歌沒有理她,暗自在心中想著。

    “小姐。”管家走到她身後。

    宗月歌連忙回頭,帶著希望被解救的語氣問“什麽事?”

    “刑獄司派人來,說是請您明日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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