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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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將軍府內的樹木花草已經顯現出了衰頹之狀。
蕭承翼和將軍府的皇宮守衛打了招呼,讓張讓留在門口,自己抬腿進了將軍府。
令他奇怪的是,走了半炷香時間,竟然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
繞過一片已經光禿禿的柳樹,蕭承翼終於看見了第一個人。
那人一頭青絲披在腦後,身穿一襲白色一群,正坐在湖邊,拿著魚竿,全神貫注地盯著湖麵,似是沒有察覺到身後的人。
蕭承翼走到她身邊,偏頭看向身邊人那張熟悉的臉。
“皇上來啦?”宗月歌沒有看他,依舊盯著在湖麵上漂浮著的魚漂,“釣魚嗎?”
“你過得還真是自在。”蕭承翼淡然開口。
宗月歌笑了笑“我又出不了家門,要是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那不是要無聊死了。”
“找樂子?”蕭承翼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直接問道,“你找樂子的方式,就是清早出門,打暈幾個侍衛?”
“切磋而已,怎麽能叫打暈呢?”宗月歌說著,恰好看見魚漂動了動,猛地站起身,拉出了一條頗為肥碩的鯉魚。
蕭承翼冷眼看著她愉快地將魚放進魚簍,開口嘲諷“這次知道釣魚帶著魚簍了?”
宗月歌釣上了魚,終於看向蕭承翼,回道“那是自然,上次犯過的錯誤,這次絕不再犯。”
“你這話,有意思。”
“哦?”宗月歌重新掛上魚餌,將魚鉤甩進湖麵,“那皇上不防指點一下,有什麽意思?”
蕭承翼也不清楚是怎麽了,自打他們開始這場對話,節奏便一直被麵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子把控,這樣下去,怕是對自己不利。
思量至此,他講街上的傳單拿了出來“你不妨看看這個。”
宗月歌很感興趣地接過,像是第一次見一般,仔細看了片刻。
“這傳單寫的極好啊,言辭懇切,辭藻樸實又不失文采,果真是篇好文章,不知是汴京哪位才子,才能做出這麽好的文章?”
宗月歌說著,抬頭看向蕭承翼,眼神中滿是讚揚和求知欲,似乎是真的對這傳單讚賞有加。
她的表現都讓蕭承翼自我懷疑起來,莫非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不知皇上,叫臣女讀這個,所謂何意?”
蕭承翼冷眼看著她笑盈盈的眼睛,決議直入主題。
“將軍府通敵叛國之名,如今已成定局,若非這個個傳單,朕現在已經將你們將軍府滿門抄斬了,你還要裝傻嗎?”
宗月歌此刻也收斂了笑意“通敵叛國之名,實屬子虛烏有,若是皇上一定要為我安上這個名頭,那臣女,也隻好做出相應的對策了。”
蕭承翼也不理解她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從何而來,隻是問道“對策?不知是何種對策?”
宗月歌看向他帶著寒芒的眼睛,背在身後的手腕輕轉,靈力凝成一柄冒著雷光的利劍,眨眼間就架在了蕭承翼的脖子上。
“弑君。”
蕭承翼並不在意脖子上能取自己性命的劍,隻是略帶震驚地開口“靈氣化質,你已到了靈者境?”
宗月歌笑而不語。
“縱使你今日殺了我,明日將軍府通敵叛國的聖旨就會傳遍整個南梁,屆時,不光是你,還有宗凜,都會被視作南梁的叛徒,宗凜的一世美名,毀於一旦。”
家人是宗月歌最為珍視的,聽到他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也冷靜了下來,靈氣劍陡然消散。
“那麽皇上,想要臣女做什麽?”宗月歌狠狠磨了磨牙。
如今自己若是還按照原計劃,直接將宗月歌下獄,定會被汴京人民視作不容良將的小人。他想了想,嘴角綻開了沒有幾分好意的笑。
“朕要你去荊城,守城。”
聽他這語氣,像是知道荊城即將發生大事一般。
宗月歌裝傻問道“荊城一向太平安穩,為何要守?”
麵前的人卻沒有回答她的話“明日啟程。”說罷不等她回答,轉身欲走。
“臣女,多謝皇上。”
人影在府門口上了馬車,宗月歌這才將隱藏在暗處的宋裴儀喚出。
“收拾一下,明天啟程。”
“去哪?”宋裴儀一臉迷茫。
“荊城。”
宋裴儀怔在原地,開口問道“為何突然要去荊城?”
看來這孩子方才是一點沒聽。宗月歌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為了你不變成一個南梁的叛徒,趕緊去叫王修睿那孩子收拾東西。”
第二日清晨,將軍府門口的守衛就已經被撤了個幹淨。
宗月歌和宋裴儀各自騎了一匹馬,並排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小姐,為何不去荊城,咱們就成了叛徒?”宋裴儀看起來還是不太清楚情況,再加上早起的瞌睡,顯得十分迷茫。
宗月歌看著同乘一匹馬的宋裴儀和王修睿,輕輕地歎了口氣。
“當今聖上已經擬好了旨意,如果咱們今日不去荊城,父親,乃至整個將軍府,就會被打成通敵一黨,到時候我們就隻能逃了。”
“豈有此理!”宋裴儀氣憤地喊了一聲,將身前還在淺睡的王修睿震了個清醒,“將軍為國征戰,這麽些年那一場戰爭不是鞠躬盡瘁,乃至現在還昏迷不醒,蕭承翼竟然還能說出這般無情無義的話!”
軍中未曾身先死,歸朝但遭無妄災。
宗月歌苦笑一聲“所以說啊,永遠不要對他這樣的人,有太高的期待。”
“當真讓三軍將士寒心!”
“什麽寒心?”王修睿揉了揉眼睛,茫然開口問道。
兩人都沒有回答他的話。
過了不知多久,三人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們,這是又要走了?”
宗月歌回頭,是安姨娘。
勒馬回頭,宗月歌朝她笑了笑“是啊,又要走了,將軍府還得靠姨娘多照應。”
安姨娘眼眶忽然變紅“將軍府本就冷清,你們回來了才有點家的樣子,怎麽這麽快,又要走了”
家的模樣?宗月歌前世便是一個孤兒,在孤兒院中從未知道家是什麽模樣,穿越後,也隻短暫地過了片刻無憂無慮的時光。
輕歎一聲,調轉馬頭,生怕被人看出自己也眼角泛了淚。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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