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鳳霞郡中英雄會,天下豪傑展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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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霞郡的雙俠鎮中,南北通衢的十字大街上,有一座三間大房連成一體的茶肆,這茶樓的匾額上綠底黑字的寫著三和茶肆四個大字,茶樓分上下兩層,下層為散座多為行腳的商人,上層為雅座多是富貴人家,平日裏少有人上樓,也頗為安靜。可是今日卻不同往常,茶樓之內可謂人聲鼎沸,南來的北往的各色的客商匯聚於此,樓上的雅座也是人滿為患,雅座之中也都不是平時那些附庸風雅的公子哥,而多是高談闊論的江湖人物。

    在二樓的角落的一張靠窗的桌子邊坐了一老一少,兩個風塵仆仆的武林人士,年長的這個穿著一身綠袍,那個少年則穿了一身白袍,之所以斷定他們是武林人士,是因為兩人各自配著一把單刀,款式樣子一般無二,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兩人正在爭論著什麽,但是此時的茶肆之上甚是喧鬧,這兩人也不怎麽引人注目。

    這二人就是從平安鎮趕來的丁萬濤和許曠,一路上丁萬濤和許曠也不耽擱,沒有半個月的時間就來到了這雙俠鎮,可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參加英雄大會是需要英雄帖的,這次英雄會乃是由中山二俠召開的一次武林盛會,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收到一封英雄帖,而沒有帖子的江湖人士會被安排在這雙俠鎮招待,但是上不了中山,進不了俠義堡更吃不了這英雄宴。那丁萬濤也是聽到風聲,帶著許曠前來見見世麵,當然也是沒有收到什麽英雄帖。既然不能上山,那要尋這清虛門便如這水中撈月,是一場空談。此時二人正在商量如何是好。

    “丁老師,現在可如何是好啊,上不了這中山,我們此次不是白來了嘛,您怎麽說也是個老江湖了,怎麽鬧了這麽大的烏龍,連這英雄大會需要英雄貼都不知道?”許曠見這中山近在咫尺,卻上不去,心中難免有些毛躁,不自覺的埋怨起了丁萬濤,不過隨即想到丁萬濤如同自己的師尊,這樣說話有些不妥,聲音也低了不少。

    “你這混小子,當初聽說是來中山二俠召集的英雄會時,你小子最是起勁,狠不得飛過來,害我也沒能打探清楚。雖然我幾年未涉江湖之事,可這柳葉刀--丁萬濤的名聲也是響當當的,如何就受不起這一張英雄貼?”丁萬濤也不是一個拘小節得人,罵了許曠一句,也沒當真,但是說完沒有英雄帖之後,丁萬濤卻有些氣悶,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口。

    “老師不要介意,定然是二俠不知道老師重出江湖,所以沒有送上英雄貼,或許稍後我們報上名號,俠義堡的人會將我們迎進著英雄大會。”許曠見惹得丁萬濤不快了,連忙拍他馬屁,希望能讓他消消氣。

    “別胡說了,不行我還是要去找找我的老夥計,看看能不能弄到一張英雄貼,不然真讓你小子看了笑話!”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明顯這馬屁丁萬濤還是很受用了,將單刀拿在手中,人也站了起來,回頭吩咐道:“你在此地不要亂跑,也不要惹事,此間魚龍混雜,若惹出麻煩以保命為主。”

    “知道了,我就是三腳貓的本事,一旦逞能就要丟了性命,這一路你說了近百遍了,我已銘記在心了。”許曠無奈的回答道。

    丁萬濤見許曠答應了,便轉身下樓走了。許曠心中掛念盧大哥的消息,卻也無可奈何,隻能一邊喝茶一邊等待丁萬濤的消息。過了許久,忽然感覺有人站在桌前,許曠便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清秀的少年站在自己的桌前,身上穿著錦袍,身後斜背一把長劍,麵帶稚嫩,看著模樣年歲還沒有自己來的大,一雙丹鳳眼,俊俏的鼻梁,唇紅齒白,臉上還有有些許嬰兒肥。見自己抬頭看他,對方連忙施了一個禮,輕聲說道:“我見兄台一人獨飲,此間已然客滿,在下莽撞想在此叨擾一二,不知可否?”

    許曠四下看了下,發現茶樓上果真已然客滿,也隻有自己獨占一個桌子,便想應承下來,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聲巨響,似乎有人在拍桌子,連忙回頭去看,隻見二樓正中的茶桌之上,有一人拍案而起,手指對座之人,似乎想要動手。

    “哪裏來的狂徒,竟敢口吐狂言,說這中山二俠本事還在書院五子之下,如今二俠廣撒英雄帖,這江湖之上誰人不給麵子,菩提院的和尚,清虛門的道長,獨血劍派,寒冰門,這些響當當的門派都派人來赴會,給足了二俠麵子,也隻有你這狂徒敢來詆毀二俠。”那拍案而起之人,之前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身長,此時站立身量足有九尺,黑黝黝的臉膛之上滿是絡腮胡,此時胡須根根炸裂,俯下身子苟著腰,雙眼瞪視對桌之人,顯然是怒氣上湧。

    “中山二的確是在這寧國之中響當當的人物,隻是他們的名聲卻是行俠仗義而來,對上蟊賊還行,別說你剛才說的那些的門派高手,就是對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略顯不足,更別說人人仰慕的明心院了。”坐在對麵這位頭戴一個鬥笠,垂下的布條將麵目遮擋住了,身上一襲黑袍,似乎根本沒將對麵這位放在眼裏,貌似隨意的答道。

    “什麽蟊賊,十年前,中山二俠鷂子灣一戰成名,搗毀了一十二路水賊巢穴,還了渭水河兩岸的太平。六年前,中山二俠與山野六鬼決戰太平鎮,以少勝多,將這六個武林敗類誅殺當場,還了當地朗朗乾坤。三年前,中山二俠更是各領一隻人馬,剿平了邪王穀。這中山腳下的村落也二俠發展成了如今的雙俠鎮。你還說二俠的本事不行嗎?”那黑臉的漢子一句快似一句,那指著對方的手指隻差戳到對方的臉上去了。

    “說來說去,都是些水賊,山賊,上不了台麵的人物罷了。”對方雖然殺氣騰騰,這黑袍男子卻一點也不慌張,對近在咫尺的手指也視而不見,拿起自己的杯子還喝了口水。

    “既然說二俠本事不濟,我倒要討教討教,看看你有什麽本事!你也別藏頭露尾了,讓我看看閣下尊容。”那黑高的大漢氣極反笑,一伸腿將自己原本坐的凳子給踢開了,同時兩手握成了兩隻拳頭,一式雙風貫耳,兩隻拳頭就向這那個黑袍人的太陽穴,如果這兩拳砸實,就是木頭疙瘩也能砸碎,別說是人的腦袋了。

    許曠坐的位置在那黑袍人的身後不遠處,所以對那大漢的招式看的分明。不由嘟囔了一句,下手也太狠了吧。雖然心中也不滿這黑袍人詆毀中山二俠可就因為幾句口角就要下死手,也有些太為過分了吧。沒想到,自己對麵的人居然開口說道:“這人是賽狗熊--錢橫,外家拳不錯,聽說還會些橫練,那中山二俠曾對他有救命之恩,難怪受不了對手侮辱二俠了。”許曠這才發現,剛才與自己說話的公子已然在自己對麵落座,並給自己指點了場中人物的身份背景。

    “你認識他?怎麽對他那麽了解?那個黑袍人你認識嗎?”許曠有些不解,一邊觀看場中行事一邊詢問。

    “在下並不認識,全因一路之上師叔早已將一些江湖中人的名號與特點告知,與中山二俠相關的人物由為詳細。我觀這位兄台特點明顯,於是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吧,而這位黑袍人看他出手擊退那錢橫的招式,走的是陰柔一路,內功卻是深厚,至於是哪位前輩我也無從知曉了。”那公子倒是實誠,一五一十的將其所知相告。許曠心中此時想的是原來其實你也不知道啊,不過你的師叔可不丁老師靠譜多了,這麽重要的知識也未傳授,也太失職了吧。想到此處也不管其他,又將注意力轉回了相鬥的兩人身上。

    此時錢橫已經被擊退了,剛才錢橫用雙風貫耳去掀那黑袍的鬥笠,那黑袍人不慌不忙,伸出單手去接錢橫的雙拳,先是擊中了錢橫的左手,然後擊中了錢橫的右手,由於出手極快,仿佛同一時間擊中了錢橫的雙手,而且都是擊中錢橫的關節之處,那錢橫吃痛隻能撤回雙手。錢橫還不肯退,腰上使勁,用肚子去撞那桌子,想用桌子將對方撞倒,對方一手拿著茶杯,另一手單擊木桌邊緣,一掌就將木桌打回,順便將那錢橫撞飛了出去。錢橫有橫練在身,這點打擊不算什麽,扭身就又再次衝了上來。黑袍人此時還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清茶,似乎根本沒將錢橫的攻擊放在眼裏。周圍的茶客見打了起來,也都散開了,不過今日來的茶客多是江湖眾人,雖然退開一邊卻沒有幾人離開的,隻是稍稍站遠了一些。而許曠見自家對麵的少年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自然也不好意思退開,也學著對方繼續飲茶看戲。

    那錢橫也是氣急,怪叫一聲,雙手托著那木桌一使勁,就要掀桌子,口中還大叫道:“看你還怎麽喝茶!”

    黑袍之人見其要掀座子,伸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將桌子壓了下來。錢橫卻一改之前氣急敗壞的模樣,使了一個懶熊撞樹,全之力凝於一處,要再次撞擊木桌,此次力量與前麵臨時變招的撞擊可不相同,如果撞中桌子,那黑袍人別說單手,就是雙手也是夠嗆。黑袍之人也知道不好,單手一轉,握住桌子的邊沿,一使勁盡然將實木的雕花四角桌單手舉了起來。原本錢橫一步就能撞擊到桌子了,現在和那黑袍之間的桌子被提了起來,與黑袍有拉開了一個桌子的距離,但那錢橫卻不變招已然直直撞向黑袍,此時原本的茶具已然破損,黑袍顯是不悅,將手中的木桌砸扔向錢橫,那錢橫一頭就撞上了木桌,這木桌頓時就四分五裂,被撞飛了出去。

    在桌子被舉起來的瞬間,許曠發現桌邊竟然還有一個人,這明顯是一個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同樣穿著一身黑袍,隻是這袍子似乎有心裁剪過,嬌好的身材一覽無餘,也同樣麵上帶著鬥笠遮住麵孔。那桌子被提走,她才雙腳點地,人隨椅子一起推開了去。

    “有點像白春燕。”那少年似乎也是剛發現這個女子,猜測著說著。許曠被他的話語分了分神,猛然發現一個黑影向他們飛了過來,許曠定睛一看,是被那錢橫碎的木桌竟然直飛向他們,準確的說是飛向坐在自己的位置,許曠剛想躲開,但是轉念一想不行,如果自己跳開,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年少不得要受傷。於是不退反近,右手發力,看準飛來的半截桌子,一記手刀擊出,頓時將那半截桌子再次擊碎。許曠也是第一次全是施展自己的神力,也被自己手刀的威力給驚了一下。站在後麵的那個少年也是感歎:“好強的勁力啊!”許曠回頭見那少年拿了一根桌上的筷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神色頗為奇怪的打量自己。

    許曠打碎了桌子,手上也有些酥麻,不過也不好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隻是將右手背在身後,表現出瀟灑一麵。就在此時茶樓上的鬧劇也已結束,那錢橫摔倒在地,也不知生死,那黑袍人站在一旁環顧四周,仿佛在說還有哪個不服,盡管來試,不過大家都看見了錢橫的結局,沒人找這個晦氣。

    “這個錢橫被黑袍人點了穴道,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那少年直接給許曠解釋起來,也不道謝,許曠偷偷伸展了下右手,有些腹誹的想。不過點穴許曠是知道了,之前丁萬濤和許曠說過,他懷疑當年破廟裏,吳九不能動,就是被人淩空點穴了,至於之後自殺有可能是中了迷魂之術,是邪教的一種手段,不過這個解釋有些牽強,如果葫蘆道人是清虛門的道長,怎麽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呢?

    黑袍人見沒人回應,也甚是滿意,隨手一揮,就要離去,隻聽見空中叮得一聲,似有兵器相交,隨後就見茶樓另一邊得角落裏有以為白衣男子出言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閣下已經勝了,就不要出手傷人了!”

    “是寒冰門的人,剛才應該是用暗器打落了那黑袍人的暗器,阻止他再出手傷人。”那少年又適時的解釋道。

    黑袍人看了一眼那一桌的四人,三男一女皆是白袍,那說話的男子似是領頭的,說完此句就不再言語,低頭飲茶了。黑袍人冷哼一聲,也不說話,招呼了一聲坐在一旁的黑衣女子,也不走樓梯,直接從二樓的窗台跳了出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