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滄海桑田物是非,羅刹使者初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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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曠念動法訣將飛來石收回手中,貼身的收藏起來,施施然從半空落了下來,看的黑甲軍和還在負隅頑抗的寨民都目瞪口呆,甚至還有迷信的寨民倒頭便拜的。許曠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眾人,就想脫身而走,可是還沒來得及走掉,身後就傳來了不太確定的呼喚之聲,許曠聽有人呼喚自己的便駐足回望,發現呼喚自己的是那之前一直指揮戰鬥的都統。那都統留了一臉的大胡子,此刻臉上都是鮮血,也不知道是人血還是獸血,看不清楚麵目,但是聲音卻是耳熟,一時也想不起是何人來。
“許哥,真是你啊!許哥,你什麽時候成仙了?我是吳胖子,幾年不見你不會忘記了吧!”那個都統撥開幾個想要護衛自己的親兵,衝到了許曠的近前,用手一抹臉上的鮮血,異常開心的拉住許曠的手說道。
“你是吳耀祖?吳胖子?”許曠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同時四下打量著這個身材魁梧的都統,果然樣貌和之前的吳耀祖十分相似,不過此時的吳胖子眉宇間已經多出了幾分統帥的威武之氣,原來略顯圓潤的臉龐也變得輪廓分明起來。
“是我,你這年些去了哪裏?我之前向我父親打聽,他隻說你和一個丁姓的武師一同離去的,怎麽變成了仙人?”吳耀祖此時十分的開心,連忙想要詢問許曠的過往。
“我並非成了仙人,隻是踏上了修真之路,隻能算一個不入流的修士。至於我離開平安鎮後的事情,可謂說來話長了,老二和老三呢?”許曠聽到的確是吳耀祖也十分的歡喜,連忙表明身份,並問起了書堂五少中的另外兩人。
吳耀祖聽到許曠詢問,臉色一黯,初見的興奮之色也退去了不少,壓低了聲音將自己和另外兩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當年吳耀祖他們三人一同前去參加武舉人的考試,成績並不理想,但是由於家中使了銀子,最後還是在戎邊軍中做了伍長,沒想到一日的日常巡邏中,三人所在的百人隊被南蠻大寨偷襲,死傷慘重,老二和老三也都在那戰鬥中為救吳耀祖而死了,當時吳耀祖戰場中帶領著失去了百夫長的殘兵利用地形和南蠻數倍於己的寨兵周旋,硬是拖到了戎邊軍的救援部隊到達擊退了南蠻兵。整場戰鬥寧國這邊的百人大隊之剩下了不足三十人,而且各個帶傷,自此吳耀祖就被提拔為了百夫長。吳耀祖痛恨殺害自己兄弟的南蠻寨子,便不斷地請命出擊與南蠻交手,而且勝多負少,深受戎邊軍武威大將軍的器重,所以短短幾年升到了都統的位置。這次也是有寧國邊境的村落被土龍寨劫掠,朝廷有令不許和南蠻起大規模的戰事。所以吳耀祖派人跟隨商隊探查情況,找到土龍寨後再連夜奔襲,在南蠻國其他大寨發現前撤回寧國。
許曠聽聞老二和老三的死訊,也是悲從中來,短短幾年沒想到已是物是人非,當年在小院之中嬉鬧,仿佛就在眼前,沒想到那一別便是用別了。這一生中或許每一次道別都是永別的序章,這一刻許曠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還能尋到盧飛星大哥,或者尋到時隻是一撥黃土了。
此時有一個吳耀祖的親兵跑了上來,行了一個禮,便想要向吳耀祖回報情況,親兵的出現立刻衝淡了兩人所陷入的感傷之情。吳耀祖見有人前來回報,也正了正顏色,讓親兵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黑甲軍已經完全剿滅了土龍寨的反抗力量,不過在一處山屋之中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寨民,手中還拿著一個骨哨,麵如枯槁,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卻還自沒有死去。兵士見識了之前的異獸,怕還有奇異,不敢擅動,所以告知吳耀祖,讓他來定奪。
吳耀祖看了一眼許曠,許曠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向著黑甲兵圍困的山屋行了過去。
一路之上兵士都頻頻向吳耀祖致敬,看來他很受禦下士兵的喜愛。到了近前才發現,原來將山屋圍的水泄不通的黑甲軍瞬間訓練有素的讓開來了一條通道。吳耀祖和許曠徑直穿過了黑甲軍的包圍,來到山屋之內,山屋裏十分的昏暗,現在已經是早晨了,可是投進來的陽光還是十分稀少。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就是這個房間所有的家具了。那個渾身血氣枯萎的男子此時正半躺在大床之上,雖然麵容恐怖,但是卻還沒有咽氣的意思。
“血蠍,你怎麽在這裏?是你召喚的血螻蛄嗎?”許曠見躺在床上的人自己竟然認識,是之前負責跟蹤自己的血蠍,於是開口問道。
“是你,你這個混蛋,竟然還帶來了戎邊軍,之前我明明看到你向西而去的,跟了一路,竟然還是讓你溜走了,這到底是什麽原因啊。”那個血蠍露出恐怖異常的神情。
許曠看著血蠍,發現他已經脫了相了,心口插的刀子上流不出什麽血了,那隻半含在嘴上的骨哨卻仿佛吸飽了鮮血一般,鮮紅中透著亮光,而血蠍太虛弱了,無力再次吹響它了。
“土龍寨已經被攻破了,血岩也死了,你們劫掠四方,害人無數,今天也算是遭了報應,怨不得旁人,但是你若是肯把何人傳授你這等害人妖術告知我等,那我可以保證放你山寨老弱一馬,給你山寨留一線生機。”許曠看著催死的血蠍,斟酌了一番開口說道。
“報應?你們寧國之人占據了最肥美的土地,怎麽能體會我們這些生活在窮山惡水的寨民的痛苦,我們拚盡全力與野獸搏殺,才能堪堪果腹,還要被你寧國來到奸商克扣,用為數不多的山貨去換取鹽巴等生活必需品。什麽妖法邪術,隻要能殺光你們寧國人,我覺得都是天賜聖術,我要吸光你們的血,吃光你們的肉,哈哈哈!”說到最後血蠍已經完全陷入了癲狂之色,原本已經癱軟在床的雙手開始在虛空來回拉拽,好像真的能抓住什麽人似的,不過這也是血蠍最後的回光返照了,大笑三聲之後他就再次落回了床榻之上,雙目圓睜的死了。
“一派胡言,家中沒有就要去偷去搶嗎?我老吳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道寧國先人篳路藍縷,開荒建土,才有了這一片國泰民安之世。絕非靠的是雞鳴狗盜之術!”站在一旁的吳耀祖氣憤異常,對著血蠍反唇相譏,也不管對方已然死去。
吳耀祖最後竟然拔出了鋼刀想要梟首已經死去的血蠍,就在此時那已然死去的血蠍竟然張開了嘴巴,一隻螻蛄從血蠍的嘴中爬了出來,這隻螻蛄的大小與普通無異,隻是那隻突出的眼睛已然是鮮紅的。螻蛄一爬出來就展翅而飛,直直向著吳耀祖的嘴巴飛了過來,吳耀祖和他的親兵都來不及反應,那血螻蛄就來到了他的身前,不過許曠的五官要比眾人靈敏的多,之看見半空中寒光一閃,那隻飛行中的血螻蛄就斷成了兩節,掉落地上,而許曠早已斷刀入鞘了。
見人已死透,也沒能問出任何有用的消息,許曠取下了那隻妖異的骨哨,就跟著吳耀祖出了木屋。一路上吳耀祖和許曠都沒什麽言語,吳耀祖是還在後怕剛才心驚的一幕,而許曠更多的是思索是什麽妖人在離辰道門的地方行這魔道法門。
回到了陣前,黑甲軍已經剿滅了整個山寨的反抗勢力,將沒有反抗之力的婦孺都統一控製了起來,所有參與劫掠寧國的寨民都處死了。寨中的物資也都已經開始打包,其中沈萬起了不小的作用,他買下了大多的物資,節省了黑甲軍轉售的時間,當然價格都不算高。不過拿著這些錢,黑甲軍可以多少給被劫掠的寧國村莊一些補償。
對於殺人和拿走物資許曠多少有些抵觸,但是吳耀祖卻告訴許曠,寧國和南蠻邊境綿延,如果不對這些劫掠的山寨施以重手,那寧國邊民必然永無寧日。至於財物,土龍寨已滅,隻餘下老弱婦孺,如果保留財物也不過是給其它山寨劫掠的借口,反而給他們造成殺身之禍。這也是當時血蠍聽到許曠說什麽留下一線生機毫不相信的原因,南蠻弱肉強食的民風使然。許曠聽此言才恍然大悟,便和吳耀祖一起返回帳中,互訴這些年的過往。
一日的辛勞,入夜之後眾軍士都安營紮寨,隻餘不多的巡邏之人,都早早的休息了。整個土龍寨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隻有大賬之中還有人影燈光。
黑暗中有一片陰影仿佛活了過來,繞過了巡邏的兵士,來到了黑甲軍都不願接近的巨獸血螻蛄的屍體之前,隨後陰影中升起了一個黑袍之人,黑袍之人駕輕就熟的解刨起了巨獸,先從巨獸的腹部取出了一個暗紅色的土球,敲破土球,從中取出了數顆紅色的丹丸。又剝下了巨獸的胸甲,在胸膛之中取出了一顆紅色結晶,看到此物陰影中的黑衣人似乎激動異常,身軀都有些顫動,不再停留就要離去。卻聽見了耳畔有人喝到:“道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