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十章 一輪明月壓狴犴,八卦點命顯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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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中許曠最為鎮定,胖三笑依然是滿臉堆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為緊張的就是屠氏兄弟了,他們是第一次參加修士間的戰鬥,沒想到就要見識這築基異獸的威力,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許曠記得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血羅刹的時候,幾乎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就感覺對方隻要伸出一個手指頭就能滅了自己。

    修道之人對於時間的概念有別於常人,常常一個修煉便是數月,所以雖然等待的時間比預計要長了不少,但是卻沒有人提出異議,隻是這氣氛卻愈來愈壓抑。

    待在法陣內的屠氏兄弟沒法靜下心來,不時地來回走動,嘴裏還不時地念叨著怎麽還沒來。許曠看在眼裏不由得搖搖頭,心說此刻就如此沉不住氣,怕是等異獸出現更是不堪了,自己要多加小心,別給這屠氏兄弟給拖累了。

    正在許曠盤算如何不被屠氏兄弟連累的時候,胖三笑原本笑口常開的臉上突然將笑臉一收,正色道:“來了。”

    胖三笑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從山穀的北麵飛過來一個人,歪著腦袋,一身麻衣,腳下踏著一件幡狀的法器,速度不慢。

    許曠偷偷看了胖三笑一眼,這胖三笑的修為比外表看起來強了不少,自己也不過剛剛感知到李三問的出現。胖三笑竟然也已經發現有人出現,要知道許曠的靈識已經堪比築基期了,而胖三笑的探查能力隻是略遜自己而已。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感歎的時候,許曠也將注意力放回了來人的身上。來人對散修聯盟埋伏的山穀十分熟悉,遁光直接落在了山穀之中。

    麻衣神相李三問在皇城的時候,許曠見過一麵,自然是認得,他的樣子和那日和他比試的時候沒什麽大的變化。真要說有什麽不同,李三問此刻的樣子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損,頭發也有些散亂。

    李三問落地之後,向四周看了一眼,像是在確認什麽一樣,當目光掃到穀底的一顆不茂密的桂樹的時候,他的眼睛明顯一亮。不過轉眼他的氣勢便衰落了下來,仿佛沒靈力耗盡一般,踉踉蹌蹌的向著穀底跑去。

    由於收起了飛行的法器,李三問跑得並不快,一炷香的功夫才跑到山穀的中間。忽然之間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緊接著是一股鋪天蓋地的靈壓覆蓋了整個山穀,山穀中的每個修士都感覺肩上仿佛落上了千斤的巨石。躲在隱匿法陣中的眾修士都是心中一凜,將這來襲異獸的危險等級調高了數級。

    屠氏兄弟的修為有限,似乎也沒有被靈壓攻擊的經驗,猝不及防之下,竟然雙雙單膝跪了下來,臉上則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一聲虎嘯從空中落下,嘯聲之中仿佛蘊含著靈力一般,原本已經不弱的靈壓頓時又增加了幾分。屠氏兄弟此刻再也忍不住,雙腿都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地,無論如何都無法爬起來。

    而此刻這靈壓重點關照的對象,李三問也不好受,原本就有點踉蹌的步伐,此刻更是艱難,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盡自己所有的體力一般。

    虎嘯之聲越來越清晰,躲在暗處的眾修都能看見這追蹤而來的異獸。這異獸足有數丈大小,樣子和黑紋吊睛白虎沒什麽兩樣,隻是體型卻大上了數倍,還在兩肋之間生產了一對翅膀。這異獸此刻要落在山穀之內,完全展開的雙翅幾乎把山穀上方的天空都要遮蔽了起來。

    見到這種狴犴,許曠不由想到了不久前遇見的九層樓武猛,他也能化作狴犴的模樣。隻是武猛所化的狴犴大小隻有丈餘,和飛在天上的這隻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恐怕當日武猛隻是通過狴犴的精血,激發秘術幻化而成。而今天這隻卻是貨真價實的築基期狴犴。

    雖然體型龐大,狴犴的動作卻一點不遲鈍,在空中一收翅膀,便直接落在了李三問的身後。

    “惡賊,我看你今日還往哪裏逃?”讓許曠沒想到的是,落在山穀中的狴犴竟然口吐人言,而且口齒清楚,可以看出並不一時起意。

    “前輩您搞錯了吧,我一向不愛招惹是非。不知怎麽得罪前輩了?”李三問似乎移動的有些累了,背靠在了那個桂樹下,急忙否認。

    “惡賊,你們人類最不是東西,一向喜好花言巧語。不過無論你說什麽,今日你都難逃一死!”這隻狴犴聽見李三的話,感覺十分憤怒,對著李三咆哮道。

    狴犴本就是出名的強悍,如今將李三問逼入了穀底,也沒有再和他囉嗦,揮起一爪,笸籮大的虎爪劈頭就向李三問砸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李三問也不敢再演,身形變得靈活異常,完全不似之前精疲力盡的模樣。他一個轉身便躲到了桂樹的身後,口中大喊:“棋聖道友,速速動手,不然吾命休矣!”

    也不知是李三問的呼喊起了效果,還是湊巧到了法陣發動的時刻,那桂樹之中突然升起了輪明月。這明月散發這柔和的白色光亮,輕輕的抵住了狴犴開山裂石的那記虎爪。

    狴犴的攻擊被這一輪明月擋住,它立刻就明白自己是中了李三問的圈套,不過它並沒有慌張,又是一聲虎嘯,築基異獸的靈威全力展開,無盡的狂風從它巨大的身形中湧出,整個山穀頓時陷入了狂風的肆虐。

    這山穀中的一切都被這狂風席卷而過,一時間飛沙走石,樹木倒伏。散修聯盟用來遮掩行蹤的隱匿法陣也被破壞得七七八八。以特殊方位圍繞在那棵桂樹周圍的七個星位的修士盡數暴露在了狴犴的眼中。

    那些修為較弱,道心不堅的散修發現自己的位置都是一驚,立刻生出了轉身逃走的念頭。

    眼看著築基狴犴的一聲長嘯便將眾散修的膽魄嚇散,隨時都有樹倒猢猻散的危險。那同樣被勘破了身形的珍瓏道人不敢大意,直接飛到了那個桂樹之上,手中掐訣,口中念咒,對這抵住狴犴的那輪明月高喝了一聲:“定!”

    那輪明月在珍瓏道人的催動下,身上的光芒四散,銀白色的光芒直接覆蓋在了狴犴的虎軀之上。這狴犴見到珍瓏道人飛出,敏銳的直覺讓它瞬間就確認了這法陣就是由眼前之人操控的。它張開血盆大口,震動雙翅,直接就要將珍瓏道人撲倒當場。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狴犴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雖然自己真的可以張開嘴巴,揮動翅膀,但是自己沒有移動分毫。這個情況立刻激怒了狴犴,它聚齊渾身的力量想要衝破這個禁錮,可是無論它如何輾轉騰挪,都沒辦法離開這一輪明月分毫。

    雖然這狴犴在為自己的努力沒有絲毫效果而憤怒,但是這些被安排在七星點月陣中散修的感受可是完全不同。每當狴犴掙紮的時候,他們的靈力都會隨著法陣迅速地流失。這些靈力的消耗對於像許曠這樣修為深厚的練氣修士當然不算什麽,但是那些像屠氏兄弟這樣修為較弱的修士可就十分難過了。

    而且珍瓏道人之前也沒有告訴眾散修這法陣一旦展開入陣的修士便不能輕易離去,必須源源不斷地為法陣提供靈力。如果你想強行脫陣而出,必然會被這大陣反噬,修為弱的恐怕直接重傷垂死,就算修為高強也難免要折損修為。

    一眾散修此刻如何不知自己也被算計了,不過好在這靈陣雖然遠遠不斷地吸收自己的靈力,但是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且已經止住了異獸,隻要由長老團出手將其擊殺,那這一場獵獸的好處足夠補償今日靈力的損失了。眾散修紛紛咬牙堅持,隻盼長老團盡快出手。

    散修能想到的事情,長老團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說這本就是他們原本的計劃,由珍瓏道人布陣將狴犴困住,其他人各施手段將這築基異獸擊殺。

    隻是第一個出手的並非那些藏在陣眼之中的長老團,而是之前逃到桂樹之後的麻衣神相李三問。這李三此刻晃動手中布幡,那印在布幡上的八卦化做了數倍大的虛影,高高的懸在了陣法困住的狴犴頭頂。

    李三問此刻表情嚴肅,手中變換指訣,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計算著什麽時間方位。他一邊計算一邊變換方位,那懸在狴犴頭頂的八卦虛影也隨之轉動。

    時間不大,李三問似乎便有所得,對著天空中的八卦虛影一點,大叫一聲:“八卦點命術,叱!”

    詭異的情況出現了,那原本正在奮力掙紮的狴犴突然一僵,左後腿突然爆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仿佛瀑布一樣從裏麵噴射而出。狴犴更是一聲慘呼,隻是這點傷害對於築基的異獸來說根本算不上重傷,片刻之後狴犴便從這攻擊中稍稍恢複了過來。

    李三問的攻擊雖然輕易地擊傷了狴犴,但是同時也激怒了它,狴犴不但沒有停下掙紮,反而變得更加瘋狂。

    這個時候藏在陣眼之中的修士也顯出了身形,眾人也沒有客氣,紛紛施展絕學,有的催動法寶,有的施展秘術,更有些用出了類似火霹靂這樣的一次性法器。

    一群修士中有一個修士鶴立雞群,他也將身形懸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托著一個卷軸,這卷軸可以看出有些年頭了,用一根金黃色的絲帶紮著。他並沒有急於動手,而是仔細觀察著狴犴的一舉一動,尋找它的破綻。機會沒多久便出現了,狴犴被一群散修圍攻,頗為狼狽身上已經添了數處傷口,有被兵器所砍,也有被烈焰燒傷之處。不過這些傷,大多都隻是皮外傷,雖然把它弄得有些灰頭土臉,但是想要真正危險它的性命卻不可能。

    這個時候第一個出手的李三問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位置,對著天空還未消失的八卦虛影又是一聲:“叱!”

    此刻的狴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如果繼續坐以待斃,就算這些修士都是練氣期的低階修士,自己也有殞命的危險,所以它正在不斷的集聚靈力想要施展神通,破開這月光法陣的禁錮。

    隻是突然之間,它的右前爪和之前的左後腿一樣,也莫名其妙地爆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疼得它咬牙切齒,瞬間將仇恨的目光射向了還在繼續施法的李三。

    那個托著卷軸的修士,此時也發現了狴犴的破綻,他伸手扯去了係住卷軸的黃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