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路西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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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趕往京城方向後要在太平鎮改水路,不進入京城,沿永定河一路逆流而上,可以直達章家堡村,上岸後就能上老君山,這就是章子俊所要走的路線,船行至太平鎮後停靠下來,接下去就要走永定河道,此時的永定河上有朝廷運往大同邊關的糧船,所以河道很是暢通,船停碼頭後補充了一些蔬菜,糧食後,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可是當晚卻碰到一件事,邊上來了一艘從南方來的客船,有一家人哭哭滴滴很是可憐,自有好事者詢問,得知是浙江布政使劉福的家眷上京城告禦狀,原因是得罪了太監汪直,起因是有一個江西人楊福以貌似汪直,乃假冒汪直之名,自芫湖曆蘇州、常州,再由杭州抵紹興、寧波,所到之處,有市及市舶宦官皆小心侍候,不敢違命,威福大張。作為浙江布政使劉福也是百般候著,沒有察覺,直到抵福州後,為鎮守太監盧勝所覺,逮治斬罪。
    劉福被騙氣不過,就上折參了汪直一本,說汪直勢震天下,故有人乘借其名而擾民。得到了許多朝臣的支持,後被汪直西廠的名義把郎中武清、樂章,太醫院的院判蔣宗武,張廷綱,浙江布政使劉福等人下了西廠大獄。
    這一船人就是劉福的家人,日夜趕路前往京城想要救出老爺,章子俊得知後也隻有哀歎,當今皇上越來越不像話了,掐指一算也蹦躂不了幾年了,正在瞎琢磨時,隻見城內騎馬出來一位縣官模樣的人,用馬鞭指著碼頭上的那艘船吩咐左右道:“全部抓起來。”
    很明顯這是要阻止劉福的家人上京,一幫差役正要往前抓人,突然從邊上駛來一輛馬車要進城,正好擋住了要抓人縣官一行,一個要進城,一個站在城門口堵著,進退不得,此時章子俊連忙吩咐公上纓快去邊上劉福的船上告知,讓其快快開船,沒見此地的縣官要抓人嗎?真是愚笨,連逃也不會嗎?
    等到縣官弄開了馬車後,再一看,咦,劉福家眷的船早就駛出好遠了,很是懊惱,令碼頭所有船隻不能動,所有人等全部要檢查,把氣撒在碼頭無辜人的身上,明白的人這才知道,這位縣官就是汪直的爪牙啊,可身為百姓又能何如,可是有一隻船可不幹,這船是送靈柩的船,船上白帷四顧,賬幔結掛,還要時不時地放一聲炮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讓這些人全上岸來,那麽誰守靈添燭?不就要了命嗎,捅了馬蜂窩。古人講究死者為大,你不過是一個縣官,管天管地難道還管死人嗎?這些人站在船頭上對著這位縣官指指點點起來。意思是說,老子對你有意見,難道連死人也要上岸嗎?非人哉!
    麵對有人這樣的操弄,章子俊首先想到的要不也逃吧,就吩咐船老大準備開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原因是章子俊雖然身為知府,畢竟不是此地的知府,最要命的是此行出來不能讓地方官員知道,是自己偷跑出來的,要是被朝廷得知,肯定要被罷官,弄不好削職為民也有可能,到時搬去某一個地方,想要好好生活也難,碰上個像眼前這樣的縣官踩上幾腳,那就完了。
    正當此時,那艘送靈柩的船披麻戴孝地下來幾個人,來到縣官跟前不知在說些什麽,說著說著就爭吵起來,隨著這位縣官老爺的一聲招呼,邊上的衙役一哄而上,七手八腳把這些披麻戴孝人打的滿地打滾,呼天搶地起來,不一會全躺在地上了。而此時在河麵上,剛逃出去劉福家眷的船被巡檢司二隻小船夾持著回來了,那個縣官騎在馬上趾高氣揚道:“沒有人能逃出本縣,在這裏所有船上的人全部苦役三個月,去城東修城牆去,如若反抗這就是下場。”說完用馬鞭指著被打躺在地上的這些人。
    章子俊震驚了,修你妹個城牆,要是在此地三個月還了得,邊上的公上纓輕聲說道:“此狗官囂張的很,相公,奴家就去拿下他,把此等狗官殺了幹淨。”
    說完轉身就去船艙內,不一刻隻見公上纓換了一身勁裝,身段凹凸有致,雙腿上綁著兩支火槍出現在章子俊的眼前,臥槽,這小妞可是越來越性感了,如是這樣出去示人的話,非把這些明朝人看的鼻孔流血。
    章子俊一看到火槍,就回過神了,連忙一把拉住這小妞的胳膊道:“快快回艙內有話要說。”
    話說太平鎮是一個大鎮,屬於青陽縣管轄,這裏水網密布,是一個水運的匯集地,南來北往的商家及路經此地的客商絡繹不絕,距離京城又近,目前朝廷到地方遍布著宦官爪牙,囂張跋扈,這些地方也是各有勢力範圍,把一個好好的太平鎮弄的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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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兩名衙役直奔章子俊的船而來,是要驅趕船上的人全部上岸,一來可以搶船上值錢的細軟,順便看看船上裝運的事什麽貨物,還有就是可以把船集中起來,去裝運汴河中的淤泥,目前朝廷正在清淤汴河,需要大量的運船,分派到各地。太平鎮的縣官被逼急了,就有人出主意說,何不扣押過往民船用作運淤泥的船不就解決了嗎?而這縣官明顯不是正經科舉出身,屬於傳奉官出身,平時橫行霸道慣了,今日正好碰到劉福一家路經此地,上京告禦狀,所以才有了此種騷操作。
    正當二名衙役手執鐵尺,來到章子俊的船上時,隻見遠處又有一船順流而來,其中的一衙役用手中的鐵尺一指道:“又來一艘大船,先把這艘大船扣了再來。”說完就去通知巡檢司的兩隻小船,指手畫腳起來。”
    來船正是半個月前在路上幸會的那三位會稽舉子上京會試的船,本是同路而行,因為此船比章子俊的船大,走的慢二日後就漸漸拉開了距離。想不到在此地又匯合了,這就有好戲看了,如果把上京趕考的也被扣住的話,那這事就鬧大了,果然這位縣官區別對待,一聽說此船上有三位舉子是上京趕考的,就吩咐手下,不要驅趕,果然是專挑軟柿子。
    正當此時隻聽砰叭幾聲響,嚇人一跳,尋聲一望隻見那艘送靈柩的船正在哭天搶地又是放爆竹又是跳大神,剛才被衙役一陣好打的幾位家眷鼻青臉腫地在大聲嚎哭。這世道還有皇法嗎?嗚,嗚,嗚… … 。
    麵對這一船披麻戴孝的,這位縣官感覺也無趣的很,鬧將起來勢必影響自己的威風,弄的自個灰頭土臉的也不好辦,想著放過算了,可是想不到剛才被打的這幾人當中,估計是肋骨被打斷了幾根,此時正在大口吐血,這還了得,立時就鬧將起來。
    場麵很是混亂起來,有幾艘商戶的船偷偷地往河中間開溜,眾多衙役就這樣在碼頭上跟一些客商、船家等人相互撕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