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五章 西北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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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元年朝堂的朝臣們展開了一場禮部的大變革,禮科給事中張九功上言請厘正祀典,不當祀祭者應罷之。下禮部議,尚書周洪謨等議說:釋迦、文殊、上清、太上老君不宜修建齋醮,遣官祭告。古禮幽熒祭星,今北極紫徽大帝,像之為人,稱之日帝,不合於典。至於風雲雷雨,本合祀於南效,複隆秋報,今徇道家言,又有雷聲化天尊之祀,實為不敬。歲以正月十五日為真君張道陵生辰,遣官祭告不合於製。大、小青龍神,禱雨無應,不足祀之。梓潼帝君,昔傳神姓張,名亞子,蜀人,仁晉戰沒,人為立祠。唐、宋屢封至英顯王,元加號為帝君,景泰中因京師舊廟新之,歲以二月三日生辰遣祭。神廟食於蜀,宜也,與文昌六星無涉,其祠在天下學校者當毀。永樂中,以道士周思得傳王靈官法有驗,乃建天將廟祀靈官,謂宋徽宗時有西蜀薩堅授法於林靈素者,其師也,因於廟立祖師殿。宣德中,改大德觀,封靈官曰崇恩真君,祖師曰隆恩真君。成化初,改顯靈宮,歲易袍服,其費不貲。當革靈濟宮祀。金闕、玉闕上帝,蓋五代時徐溫子知證,知諤也。神世係事積非甚異,其攢號亦當革。
說穿了就是要廢掉成化年憲宗大搞特搞的佛道龐大開支,對於剛剛即位之初的朱佑樘來說,頗有精圖治之誌。恢複遵祖製開大、小經筵,一日兩朝。
在內官的整頓上,太監覃昌傳旨戒諭在京諸司說:“今後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門務段遵守祖宗成憲,不得互相囑托,損公利己。如內外官敢有寫帖子囑托者,內官送交東廠,外官送交錦衣衛處置,期若容隱不奏,事發後處以重罪。”
就是說不得宦官跟朝臣拉關係,相互托請結黨營私。過後左都禦史馬文升上言時政:選廉能以任風憲,禁摭拾以戒貪官,擇人才以典刑獄,申命令以修庶務,逐術士以防煽惑,責成效以革奸弊,擇守令以固邦本,嚴考課以示勸懲,禁公罰以礪士風,廣儲積以足國用,恤土人以防後患,清僧道以杜遊食,敦懷柔以安四裔,節費用以蘇民困,足兵食以禦外侮,孝宗詔下所司議行,厘正祀典。
這個上疏剛上,就有承宣布政使司左參議袁潔複上關於“平安伯”懷柔以安四裔,通商道蘇民困,足兵食以禦外侮,自大明朝起,西北邊關從無餘糧,每年朝廷為其供給,衛所兵響糧食所費銀何其千萬兩,自成化先皇設立平安鎮起,短短幾年平安伯就其讓整個榆林道不缺糧,到目前還能往外省運糧,反孵朝廷,就憑這樣的政績足能恢複其封爵。
自大明以來朝廷封出去的爵位隨便收回唯平安伯一人耳。損害朝廷威嚴,故而平安伯久不履職的起因。意思是說朝廷反反複複,把封蔭當兒戲,對待能吏大臣如此,怎麽整頓朝堂上下。顯然這是章子俊托請袁潔的套路,正好借著朝廷整頓的機會給捅了上去。
就此在弘治元年(4)四月十二日朝會上,關於章子俊的去留問題展開了對奏,說是奏對,其實就是處理章子俊“犯令”一事。
目前朝中最不爽的就數吏部尚書王恕,好心推薦章子俊出任南京戶部尚書,人家還不鳥,害的在朝臣麵前抬不起頭來。
話說王綸是內府十二監四司八局中典璽局局丞,供事東宮,故稱其為‘東宮局丞”、“東宮內侍”。按明朝慣例,太子繼位後,東宮內侍自然遞轉入司禮監掌機務。
錢溥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因曾在內書堂教書而與王綸有師生之誼。明朝的翰林院,實際上是內閣的下屬機關,內閣成員也多由翰林院出身。故新進士一人翰林,人們就以“儲相”視之。錢溥此時已是侍讀學士,從五品,隻要有人從中斡旋,超擢詹事府少詹事人閣並非難事。
在此之前,天順元年,呂原曾以翰林院侍講、嶽正更以翰林院修撰人閣辦事。此念一起,錢溥便遺人往宮中向王綸打探消息。王綸也正想加強自己的勢力,於是親赴錢宅,商議英宗後事。此事看來很是平常,但在當時卻屬內外官結黨,罪在不赦。偏偏錢溥與大學士陳文比鄰而居,二人素來交厚,如錢溥請陳文-起共商大計,或許結局大不-樣。但錢溥計不及此,或者心有顧忌,想背著陳文,但行蹤卻為陳文所窺伺。
盡管陳文與李賢有矛盾,但畢竟資曆較淺,居李賢之下,也並不委屈。今錢溥將自己甩到一邊,與王綸密議,一旦人閣,豈不又多一政敵?為自身計,陳文和李賢結成了同盟,共同傾軋錢溥。
而王綸急不可待地覬覦司禮監,又直接觸犯了掌印太監牛玉,這是英宗晚年最為信賴的宦官。致命的是,王綸、錢溥未能抓住朱見深這座靠山,恰恰相反,在關鍵時刻引起了朱見深的不滿。英宗大殮的這天,皇宮內外上自天子、下至旗校內使,均穿縗服,以示對大行皇帝的哀悼和懷念。其時天寒地凍,王綸不知是漫不經心,還是有意顯露,卻在縗服之外套了--件貂裘。朱見深一眼瞥見,心中甚是不快。牛玉乘機曆數其過,最大的罪狀自然是交結錢溥。朱見深此時已得李賢、陳文的奏告,隻是未作處置。王綸一不謹慎,撞在槍口上。朱見深即命將王綸、錢溥下獄,並追究同黨。
錢溥降廣東順德縣知縣,成化十八年後起掌南京翰林院事,進南京戶部尚書,此時的錢溥正在等待章子俊的接任,才可致仕。可是大半年過去了,新任南京戶部尚書章子俊沒有去上任,這可讓朝廷下不來台。
都察院都禦史趙桓,僉都禦史吳兆恩,六部給事中劉柄譽,王書桓,張崢、吳議、黃陶等官員紛紛參劾章子俊目無皇法,犯令抗旨,應該抓捕下獄。
謄黃右通政嚴祖興出列道:“平安伯是能臣也,榆林道離不開他,目前韃靼小王子率部落潛往大同近邊營,紮營長達三十裏。四月前皇上剛剛登基就遣使一千五百餘人說是請通貢,上書自稱“大元汗”。後然皇上詔許五百人至京師後,前兩月又來,下官以為自此以後,小王子屢以入貢為名,沿邊騷擾,且出沒河套地區,這樣的話西北邊境再度緊張。朝廷又要增派守備及內宦駐守,吐魯番也對哈密虎視眈眈,哈密危矣,此時如果把章子俊大人調往南京,河套會被韃靼再度侵占。那麽剛剛建立起來的西北產糧區河灣又變成了韃靼人的牧場,榆林危矣。”
嚴祖興的這個對奏可謂是一針見血,讓大多數朝臣似乎才反應過來,內心也嘀咕起來,難道章大人不去南京戶部跟榆林邊關有關看來問題不是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此時的都察院右都禦史,總督漕運的馬文升出列道:“成化以來遼東激變,西北邊事荒逐,薊州、宣府、大同三鎮已有鎮守太監,不應再設分守、守備、監槍等內臣。據統計,薊州有內臣九員,宣府有內臣八員,大同有內臣六員,共二十三員,“每員占用軍人,少則二三百名,多則四五百名,通計侵占已有數千”。“此等守備之數,委的無益於事,有擾於邊”,應當裁革。”
馬文升對西北邊關之事最清楚,可以說當今大明朝堂中無人有馬文升這樣的理解。對邊患自有主張。馬文升對憎道官很厭惡,這跟馬文升在成化年時任左副都禦史巡三次撫遼東有關。成化十四年時,發生陳鉞錯殺女真貢使、激變遼東之事。汪直打算親往平定,以立功顯名。太監懷恩建議派朝中大臣前往安撫,馬文升立即支持,並受委任。汪直提出派人同往,馬文升也沒有同意。這一來,又得罪了汪直。汪直後來與刑部尚書林聰等勘邊事,說遼東激變,是馬文升禁止邊方農器貿易所致。馬文升申辯無用,被下詔獄,謫戍重慶衛。馬文升在戍所滯留四年。汪直失寵後,他才複官。
再次被起用後,入朝任兵部尚書。但方士出身的通政司左通政李孜省要推薦他人掌兵部,在憲宗麵前做了手腳,於成化二十二年(46年)將馬文升調任南京兵部尚書。
馬文升心裏憋了一肚子氣,對內宦及李孜省等憎道官痛恨異常,如今官拜都察院左都禦史後,就提出:“巡城禦史及兵馬司、錦衣衛逐一搜訪,但有扶鸞禱聖、驅雷喚雨、捉鬼耳報一切邪術人等,及無名之人,俱限一月內盡逐出京。”此時新朝初始,朱由樘也想清理朝堂,就命馬文升提督十二團營。
馬文升一上來就針對起了邊關的駐守內臣問題,把原本商討章子俊的“犯令”一事,撇在一邊了。眾多朝臣在錯愕時,也不好接著說什麽。明明知道”歪樓“了,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不過有一點到是一致的,就是內臣的權力要收一收了,那些術士、憎道官該撤的撤,該免的免,該罰的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