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鼓噪，好在有清風徐來。

    接下來的時間，楊凡才知道第一次自己是走了狗屎運。

    接連畫了五張，全部報廢。

    不是這裏歪了一下，就是那裏多勾了一點，或者幹脆被墨汁滴透。

    楊凡隻好重新在白紙上練習。

    孰能生巧。

    一直到天色轉黑，才算四平八穩地畫成第二張。

    楊凡晃了晃發酸的手臂，喜上眉梢的同時又暗自嘀咕真正祭祀的麻煩。

    光是畫符文就耗費這麽些功夫，後麵的步驟還有不少，都不允許出錯。

    值的慶幸的是，除了第一次打通陰陽通道需要那麽繁瑣的步驟，之後就可在家對著靈位燒紙，方便許多。

    這時，院門口傳來‘砰砰’響的拍門聲，接著便是牛穀雨的喊話“小凡，吃飯啦！”

    “噢~”

    稍微整理了下桌麵，用白紙蓋住，楊凡走去開門，“謝謝牛嫂，不用了，我買了飯回來。”

    “客氣啥，嫂子做了你的份，天氣這麽熱，不吃完放冰箱明兒也不好吃，你買回來都幾久了，早冷了。”

    牛穀雨說著探頭往裏瞧，問“你咋不開燈呢？”

    “我眯了一覺才起來，現在還不算黑，省電。”

    夏夜六點多，天色都不算太黑，能見度有幾十米。

    牛穀雨笑道“還是你會過日子。”

    楊凡抬手指了指小電驢，“電瓶車爆胎了，明天我去鎮上補好再還你。”

    “不礙事，嫂子自己會補，家裏也有家夥事，走，吃飯去。”

    “那行，我買了鹵肉，牛嫂幫忙熱炒一下。”

    其實他也就假客氣一下，還是很懷念牛穀雨做的菜。

    楊凡跑去屋裏提了快餐盒給牛穀雨，然後扶著小電驢出門。

    走出不遠，遇到中午那個買鹽的婦女，也來叫楊凡吃飯。

    “那就明天再來嬸子家吃。”

    牛穀雨家，小圓桌被擺到了院子裏，不需要風扇空調也夠清爽。

    連續吃了幾天泡麵，偶爾來一頓快餐的楊凡胃口大開，吃得滿頭大汗，由衷讚道“牛嫂的廚藝越來越好，可以去城市裏當大廚了！”

    “好吃就多吃點兒。”

    牛穀雨，放下自己的筷子，拿公用筷子給楊凡夾了塊魚，“沒賣相，端到飯店餐桌上也不被待見，讓人看笑話。”

    “哪有~”楊凡含糊道。

    桌上的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絲毫不比外麵店裏的差，“牛嫂你太謙虛了。”

    “我看網上那些圖片可漂亮，光是看著就要流口水。”

    “隻是好看而已。”

    牛穀雨笑笑，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楊凡，“會不會太辣，知道你吃辣，多放了點兒，擦擦汗。”

    “不會，剛剛好。”

    兩人邊吃邊聊，說了些工作、對象之類的問題。

    十幾分鍾後，楊凡吃了三大碗米飯，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喝點湯。”牛穀雨端起他的碗舀湯，再遞過來。

    楊凡伸手去接，一個飽嗝手一抖，直接將碗掀翻。

    飯碗掉落，湯水灑到牛穀雨身上，溝壑上濕了一片。

    “呀~”

    “不好意思！”

    楊凡連忙起身，從桌上抽了紙巾幫忙擦拭。

    “不燙，不礙事，不礙事……”

    好多下之後，兩人才感覺不對勁，同時抬頭看向對方，楊凡的手還停留在那山巔之上。

    夏天穿衣薄，被湯汁浸濕的白色恤，還依稀能見到裏麵的另一種顏色。

    “咳~”好巧不巧，門口一道身影發出咳嗽聲，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楊凡手觸電般收回，尷尬地撓了撓頭，打招呼“蓮嬸。”

    發呆的牛穀雨也回過神，一下子緊張起來，瞬間臉紅，說話都不利索，“蓮嬸，我，我們……”

    “小牛，我來拿兩瓶啤酒。”

    蓮嬸笑著打斷，在兩人臉上來回看。

    “噢，好好！”牛穀雨轉身跑去冰櫃取啤酒。

    蓮嬸給了錢接了啤酒，朝楊凡笑道“小凡，明天到嬸子家吃飯。”

    “好，謝謝蓮嬸。”

    等她走後，牛穀雨一臉苦惱，“這可咋辦？”

    楊凡也心呼倒黴，這麽尷尬的事還被人撞見。

    關鍵是，蓮嬸碎嘴的名頭在鎮上都是出了名的，一點點小事也能被她放大無數倍，大說特說傳得麵目全非。

    何況是如此曖昧的事。

    寡婦門前是非多，根本說不清。

    “不好意思牛嫂，給你添麻煩了。”

    “害，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算了，讓她去說。”

    牛穀雨說這話的時候朝楊凡看了眼，臉色還有些不自然。

    囫圇喝了碗湯，楊凡告辭。

    他也有點心虛不敢多待，雖然兩人從來都規規矩矩，但長得好看又心好的牛穀雨，難免讓他腦子裏幻想過某些畫麵。

    牛穀雨從冰箱提了一大瓶冰鎮雪碧給他帶回家喝。

    出了門，楊凡轉了五十塊錢給牛穀雨的花付寶。

    沒走幾步，便看到前方一家門口，兩個人影嘀嘀咕咕，說的正是剛才的事。

    “……”楊凡無語，滿臉黑線。

    得，明天必定傳得誰都知道，還不定傳成什麽樣。

    聽到腳步聲，蓮嬸快步離去。

    楊凡回到自己家，推門進去，心情鬱悶一個不注意，腳踢在門框上，直接向前撲倒。

    嘭~砰！

    臥槽！

    這次沒有草垛墊底，摔得結結實實，大瓶雪碧還一甩砸在頭上。

    楊凡直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眼冒金星。

    趴在地上好一會，他才緩過氣來翻身坐起，抬頭望天，“爺爺，再這麽倒黴下去，我怕是堅持不到修煉法力啊！”

    此刻，楊凡對神鬼氣運之說，深信不疑。

    決定好好聽爺爺的話，在沒法力抵消黴運之前，輕易不出去亂走。

    和牛穀雨的烏龍事小，別到時候鬧得丟了小命，找閻王都沒法說理。

    稍微休息了下，楊凡再次提筆畫符。

    一直忙活到十一點，加上之前的兩張，一共製作好了七張有效的紙錢。

    “七個億，應該夠花一陣子吧。”

    “也不知道這錢燒到地府是不是等值？”

    至於旱煙杆，楊凡現在可沒這個本事在圓滾滾的紙棍上畫符，隻能等熟練了再說。

    洗完澡，風塵仆仆二十多個小時的楊凡躺到涼席上，困意立馬襲來。

    可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了喪事店薑玥的漂亮臉蛋。

    楊凡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笑意，抬起右手睜眼看了看。

    悔不該洗手！

    再次閉上眼睛，薑玥的身影散去，緊接著牛穀雨的樣貌又出來了。

    回想之前用手搭在她溝壑上的場景，楊凡砸吧了下嘴，竟然記不起當時是什麽感覺。

    可惜！

    有點遺憾的楊凡再睜眼瞧瞧右手，心中讚道“你可真幸福！”

    這一晚，楊凡睡得很踏實，爺爺沒在夢境中出現，反倒是和薑玥來了一場熱戀。

    很純潔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