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

    下午一點半。

    離遭遇空中飄城下山已經過去三天。

    楊凡沒感覺身體有任何不妥，旺福也和往常一樣活蹦亂跳。

    這讓他徹底鬆了那口氣，應該是沒事了。

    “來，旺福，喝藥！”

    楊凡倒了兩碗孟婆湯，一人一狗各自喝下。

    他覺得大概是跟孟婆湯有關，抵消了空中飄城帶來的影響。

    因為空中飄城像幻境一樣影響人的神智，而孟婆湯剛好是壯大神魂，凝練神識的好東西。

    所以，這幾天他和旺福從之前的一天一碗，變成早中晚三碗。

    喂完藥，楊凡打發狗子去玩，自己進臥室在鏡子前捯飭，撚撚頭發，理理衣領，確定再帥下去可能會造成事故，才拿起桌上的手機出門。

    一個新手機。

    一萬八千多的夏為，和之前那個碎裂的一模一樣，是牛穀雨買的。

    除此之外，桌上還擱著一個未拆封的，同款，自然是來自沈欣桐，說是作為小鬆鼠的回禮，在她回縣城第二天緊跟著牛穀雨買的到貨。

    說了緊跟著。

    楊凡覺得是一起。

    因為牛穀雨喊他過去的時候，已經把自己買的那個拆了，而等楊凡回了趟家，她又說有快遞，便把沈欣桐的那個拿出來。

    嘿，她都沒去集市，自然是快遞小哥送到她家的。

    這樣的小計倆，讓楊凡心裏既溫暖又好笑。

    至於先前那個被摔碎的手機，楊凡微聊上問過杜蘭月和前女友，沒買過，便猜測大概率也是沈欣桐買的，隻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牛穀雨，楊凡了解，買了就買了沒買就沒買，不會因為他有可能不收就不承認。

    叮咚~微聊信息。

    齊橙小哥哥，你什麽時候再來錦繡園吃飯啊

    揚帆起航太貴了，吃不起啊

    齊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次竟然秒回啊！

    楊凡笑笑，齊橙發信息很有規律，跟他一樣一早一晚，因為做服務員上班不讓帶手機。

    她聊天還有個特點，每一句最後都帶一個‘啊’字，搞得楊凡也跟著習慣性加個後綴。

    這小姑娘很活潑，也很直爽，在問過楊凡有沒有女朋友得到肯定回複後，便沒再提這事，隻說喜歡和帥哥交朋友，天天東拉西扯說些毫無實質的內容，脾氣還挺大，說話毫無顧忌，一點都不像邁入社會的人。

    不過想想也是，才剛十八歲，可不就是青春飛揚的年紀。

    一邊低頭發著微聊，楊凡走到了村頭。

    院子裏洗菜的牛穀雨見到了，發現今天他穿得挺正式，便喊“小凡，你去縣城？”

    “不是，鎮上。”

    “咋不騎車哩？”

    “走路散散心。”

    他現在步行可比騎電動車快，不用拿一堆東西的話，還方便。

    牛穀雨點頭笑了笑，繼續低頭洗菜。

    ·

    楊凡走了幾步，回頭瞧了眼，眼睛眨了眨，發現牛穀雨的笑容比平常更添一分歡喜。

    “因為今天生日所以心情比較好？”

    楊凡想著，將手機揣兜裏，莫名生出一種被褒養的感覺。

    沈欣桐就不說了，牛穀雨也是個小富婆。

    三十多萬存款，楊凡以前還真沒想過自己什麽時候能存到這麽多錢。

    現在兩人隨手就送他這麽貴的手機，不求回報的。

    除了逐日遞增的顏值和氣質，楊凡都沒為她們做過什麽。

    不過沈欣桐的那個手機，他暫時不打算用，準備下次去縣城的時候還給她。

    關係沒確定，這麽貴的手機要是收下，性質可就變了。

    薑玥的突然出現，讓他內心搖擺不定。

    雖然在他眼裏沈欣桐趨近十全十美，但他仍然感覺對方有事瞞著自己，比如所謂的兼職。

    最初的第一印象深入人心，楊凡總覺得一份兼職怎麽可能掙那麽多錢。

    如果兼職這麽牛逼，幹嘛不轉做全職？

    而且，他掃過幾眼沈欣桐的手機，根本沒有關於股票的app軟件。

    所以對方說的炒股是騙人的。

    那是哪裏掙來那麽多錢？

    當然，楊凡也看得出來沈欣桐對自己的真心。

    “終生大事當然是選擇最好、最合適的，總比左右逢源，渣完一個再一個強吧。”

    楊凡心裏念叨一句，決定先打探下薑玥的敵情，再做最後決定。

    顯然，作為一個隻有三個月戀愛經曆隻牽過手、連親嘴的滋味都是在誤打誤撞下完成的男人，楊凡還處於最初級的‘選擇’階段。

    小孩子隻做選擇啊，大人都是全要的。

    楊凡雖然腦子裏冒出過這樣的念頭，但有賊心沒賊膽，不敢真正付諸行動。

    兩點半抵達鎮上，今天是趕集時間，有不少人。

    看著集市街道一個個店麵路攤，楊凡心中琢磨著是該出手掙點錢了。

    現在《造化心經》裏麵的醫術篇他通篇學完，最厲害的鬼門十三針也完全掌握，隻差實踐。

    除非是遇到特別偏門的病症，一般的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

    “嘿，等過陣子風水卜掛學會，是不是可以去擺攤當算命先生？”

    到了集市蛋糕店，楊凡定了一個十寸的蛋糕。

    “我晚些時間過來拿。”

    “行嘞！”

    隨後，楊凡前往吉瑞殯葬。

    這次看店的是薑玥，還是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套裝扮，和前幾天見到的颯爽風格完全不一樣。

    “來啦！”

    薑玥露出微笑，從櫃台後麵繞出來，上下看了看楊凡，“你怎麽突然長這麽高？那天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用我爺爺留下的藥方泡澡泡的，我也沒弄懂。”

    “看著比以前更加帥氣！”

    薑玥讚了一句，朝裏麵的一扇門走，“我說話算話把，見麵就誇你，進裏麵坐。”

    進去以後，楊凡有些意外，很大一個院子， 從外麵看是圍牆和一圈房屋，還以為的別家的什麽店鋪呢，沒想到內裏另有乾坤。

    種了花花草草，還有個涼亭，四周房舍環繞有點像四合院。

    楊凡環視了一圈，沒見到其他人，“外麵不用看著？”

    “沒事，我師兄一會就回來，過來喝茶。”

    師兄？

    楊凡心中一動，應該是那個‘三根毛’。

    他推測薑老頭是修仙者，便猜薑玥也是。

    不過他仔細探查過，沒在她身上察覺到靈氣、元氣波動。

    假設對方從小，就五六歲吧，開始修煉，在藍星這樣靈氣匱乏的地方，到現在這般年紀，也不大可能比自己修為高。

    要知道，如果沒有聚氣丹，楊凡按照自己資質估算，僅憑從空氣中吸收靈氣，要想從練氣三層提升到四層起碼都得十五年的時間。

    而若對方修為不如自己肯定會被自己看穿境界。

    所以在楊凡眼裏，薑玥是修仙者的可能性極幾乎為零。

    “我師兄你見過，之前你還找他定了紙紮品，他跟我爺爺學習紙紮手藝。”

    薑玥解釋了一句，在水井邊洗了手到涼亭石凳坐下，又細心用白毛巾擦幹手上水漬，才從石桌下麵拿出一個木盒，裝的茶葉。

    再看桌上的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茶具，楊凡便知道她說的喝茶是真的喝茶，跟普通人那種開水衝一下直接灌的不一樣，是茶藝。

    薑玥煮水後，抬頭看過來，一臉促狹道“上次那個是你女朋友？可以啊！”

    楊凡摸了下眉毛，“隻是好朋友。”

    “那你還不趕緊上手，這樣少見的美女難遇到。”

    “你比她還好看。”

    楊凡看似隨意道，眼神飄忽了一下低頭看向茶壺，暗道自己竟能這麽順溜的說出這話來，果然男人的油嘴滑舌都是天賦技能，隨時激活。

    薑玥詫異，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第一次見到自己就發呆的靦腆男生，還會這麽直白當麵誇讚女生。

    “可千萬別被她聽到。”

    調笑了一句，薑玥端起茶壺倒水開始燙洗杯子，她自然看出來沈欣桐喜歡楊凡，當時問‘你女朋友’時，沈欣桐的那絲緊張都被她注意到了。

    “確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楊凡有些尷尬，自己當真不適合當渣男，感覺自己的心思都被對方看穿似的。

    薑玥笑笑，開始認真泡茶，溫杯、醒茶、泡茶。

    每一個動作都很細心，一雙纖細的玉手靈巧活動間與茶具渾然天成，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嚐嚐，我爺爺在山裏采的山茶，回來自己炒的，小心燙。”

    楊凡捏著杯子到麵前，“我不會品茶，平時喝茶也沒什麽講究。”

    薑玥點頭，“解渴嘛，不過有空閑坐下來泡杯茶仔細品，能靜心養性。”

    “你很懂生活，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我是從小學的習慣了，平時也不必太注重於形式。”

    楊凡喝了小口，細細感受，確實比往常一口悶的方式不一樣，甘甜入喉，有點苦又帶著甜，茶香就更不用說了，沁人心脾。

    “雖然我不懂，但確實是好茶！”

    “嗯，我手藝可不一般，平常我爺爺都難得喝到一次。”

    薑玥一幅自誇的模樣笑著，雙手捏著杯子抿了口，轉而道“你怎麽定了那麽多紙紮品，飛機、坦克什麽稀奇古怪的都要？”

    “還是第一次來你家店裏看到的，我以前都不知道有這些東西，五花八門，燒下去給爺爺見識一下。”

    “你真孝順。”

    薑玥莞爾，倒也理解，現在的紙製品確實什麽都有，隻要能想到就能做出來，燒麵膜的都有。

    “那你經常燒嗎？”

    “也不經常，想起就燒，就當多盡一份孝心，爺爺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都沒好好享福就去了。”

    楊凡有些納悶，薑玥好像對燒紙的事很感興趣，開始剛加好友聊天的時候也問過幾句。

    她不會也懂祭祀之法吧？

    楊凡不由得懷疑，畢竟如果她爺爺是修仙者的話，有傳下來的完全方法也很大可能。

    薑玥眨眨眼又問“你都是怎麽燒的？”

    楊凡露出詫異之色，“點燃往火盆裏麵一丟，燒紙有什麽講究嗎？”

    “哦，有點好奇而已。”薑玥搖搖頭，盯著楊凡問“那你買朱砂那些東西幹嘛？”

    “練書法，我爺爺教的，用朱砂研的墨汁寫起來順手一些。”

    現在楊凡確定，她當時主動問自己要微聊，應該就是對自己的的東西產生好奇。

    這也側麵證明對方在這方麵多少也懂一點。

    但關於燒紙和地府的事情，楊凡可不會亂說，岔開話題問“怎麽沒見你爺爺？”

    “你見過我爺爺了？他經常一個人出去到處溜達。”

    “嗯，上次你爺爺到我們村後山采藥遇見過。”

    “……”

    就光是喝茶聊天，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直到三根毛提著菜進來，楊凡看了手機才知道都已經過了六點。

    “時間過得真快！”

    楊凡笑道一聲站起，“得回去了，改天再聊。”

    “就留下吃飯呀，反正永和村也不算遠，晚點我開車送你回去。”

    楊凡倒是想，多增加些接觸的機會，“不了，還有點事得趕回去。”

    “那行，有時間再來喝茶，記得我還欠你一頓飯。”

    薑玥送楊凡到店門口擺手，一直看著楊凡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拐角。

    三根毛走上前道“問出來了？”

    薑玥抿唇思索了會，“可能是我想多了，隻是湊巧買了那些東西吧，身上沒有元氣波動？”

    話音落下，薑老頭背竹樓往這邊走來。

    薑玥一臉欣喜，“老頭很及時啊，到飯點就回來！”

    “沒大沒小！”

    薑老頭瞪了一眼，眼中卻是溺愛，“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

    薑玥挽著爺爺的手，三人一起進入內院。

    “爺爺，您見過楊凡？就永和村的，一米八幾的個子，長得挺陽光……”

    三根毛跟著道“就我之前跟您說過來店裏定飛機坦克那個。”

    薑老頭腦海中浮現楊凡的身影“那小子，知道，他家狗不錯。”

    “什麽狗？”

    薑玥問了句，不等爺爺回答，便將楊凡第一次買紙張用品的情況說了一遍。

    “爺爺，您說他買那些東西會不會是懂祭祀之法？您跟他見過，發現過什麽異常沒？。”

    薑老頭詫異，想到了體內含有靈氣的金毛狗旺福，沉吟了會搖頭道“不是修士，祭祀之法雖然失傳，但除了我們這些修仙傳承，民間留存有一些大致的祭祀步驟也有可能，最重要的是祭詞，哎，怕是徹底失傳沒人知道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