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乙支武勝男的懷疑

字數:4184   加入書籤

A+A-


        夜!

    遼東城!

    城主府上,乙支文信拖著傷腿站在一麵巨大的輿圖前,雙眉緊皺。

    諸位將軍都沉默著,站在台下。

    “大人,隋軍攻勢太過淩厲,昨日北城被破開一角,若不是大小姐救援及時,恐怕北城已在隋軍手中。”乙支武藏襲取宇文宴押送給李孝立的糧草軍械之後,留下副將守衛蓋牟城,親率大軍入遼東城協防。乙支武臣也從安市城帶兵北上遼東城駐守,現在的遼東城僅軍隊就集中了近十五萬人。

    乙支武勝男則繼續守衛遼東城以東的糧草重地白崖城。

    話音剛落,乙支武勝男快步走了進來,昨日他率一萬五千人來援,正好趕上北城危機,縱兵大擊,付出了極慘重的代價才將隋軍從北城擊敗。

    堪堪保住了遼東城北城。

    乙支武勝男渾身穿著白甲,金黃的麵具依舊顯得有些可怖,可當她進來,所有的將領都紛紛低下了頭相迎。

    如果說,大戰之前,眾將對乙支文信選擇乙支武勝男來做乙支家繼承人還頗多抱怨的話,那麽這半個月的攻防表現,乙支武勝男已經成功將自己的威望提高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

    就連一向跋扈的乙支武藏都對這個妹妹變得言聽計從起來。

    “父親!”

    她手裏抱著頭盔,走進議事大堂,看著父親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鬆懈,開口問了一句。

    “你來了。”乙支文信沒有抬頭,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又盯在輿圖上思考。

    整個議事堂變得沉默起來。

    “北道有壞消息傳來。”乙支武勝男手裏拿著一份塘報,交給自己的兄長乙支武藏。

    眾人仿佛都微微一愣,前幾日,南道剛剛傳來戰報,宇文述和楊義臣連破數座營壘,已經逼近大行城,和乙支文德的大軍隔鴨綠水對峙。誰能想到,這個消息還尚未消化掉,北道又傳來噩耗。

    乙支武藏快速的將塘報看完之後,又遞給了二公子乙支武臣。

    “看都不用看,必是淵蓋霸丟城了吧,不知北道是隋國那位名將擊敗了淵蓋霸。”乙支文信看上去仿佛老了好幾歲,臉上的肌肉如同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樹皮一般,頗為幹涸。他抬起頭,將手裏的棍子扔在了地上。

    看向眾人。

    乙支武勝男道“隋國以左光祿大夫王仁恭為扶餘道總管,節度渾河以北諸軍,在遼水岸邊擊敗淵蓋霸的主力,淵蓋霸退守延津城。”

    “王仁恭?百戰名將啊,輸的不冤,為何不以守帶攻,以新城的堅固,就算是王仁恭有十萬人馬,也不至於這麽快落入敵手啊。”

    乙支武勝男沒有回答乙支文信的這句話,而是將目光投向另一旁的乙支武藏。

    道“這個問題恐怕就要問大哥了。”

    眾將都疑惑地將目光掃向乙支武藏。

    乙支武藏眸子一動,站出來,道“父親,是孩兒的錯。”

    “什麽意思?與你又有何關係?”

    乙支武藏狠狠地盯了一眼乙支武勝男,道“孩兒在奪取運往長平堡的軍械糧草時本想助淵蓋霸攻下長平堡,以解決後顧之憂。隻是當時孩兒想到,若損失我軍兵力協助淵蓋霸,實為不智。因此在奪取糧草軍械後,孩兒便徑直來了遼東城。”

    乙支文信疑惑道“這不是什麽大事啊。隋軍占據長平堡我是知道的,可淵蓋霸大軍在握,竟連一個小小的長平堡都沒拿下來嗎?”

    乙支武勝男冷哼一聲道“父親,隋軍當時不僅奪取了長平堡,他們甚至越過蒲河,攻占了更東邊的候城堡和東北邊的平虜堡。大哥搶奪軍械糧草時,淵蓋霸的軍隊正好阻於平虜堡。”

    “什麽?”

    乙支文信大怒,他起初並沒有將李孝立放在心上,一方麵有鄧暠的關係,另一方麵,他也是等著讓淵蓋霸出麵消滅那支隋軍,畢竟新城已經是淵蓋家的了,誰能想到,淵蓋霸竟然會將好好地一副牌打的稀爛。

    “還有,奪取新城的隋軍將領不是王仁恭,也不是李孝立,而是一個名叫賀若懷心的人。”

    “賀若懷心!”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個名字有點陌生啊,為何他們之前從未聽過。

    “父親,請摒退諸將,孩兒有話說。”乙支武勝男的臉色凝重,她盯著自己的父親,慢悠悠的說道。

    “你們兩個人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乙支文信掃了乙支武藏和乙支武臣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

    眾人忙都告退。

    房間裏便隻剩下乙支家的幾個人。

    “勝男啊,你想說什麽?”

    “這個賀若懷心並不是無名之輩!”

    “妹妹,你太看的起他了,不過是僥幸贏了,有什麽可怕的,我這就親自帶兵,將新城奪回來。”說話的是乙支武藏,這件事,他有不協助友軍的錯誤做法,他心底先有些虛。畢竟誰都沒想到,突過遼水的那兩支軍隊,居然爆發出這麽大的能量。

    徹底攪動了北道戰場的局勢。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乙支武藏的做法,乙支文信也是默許的。

    “你閉嘴!”乙支文信沉聲嗬斥一句。

    “勝男繼續說。”

    乙支武勝男點點頭,道“父親還記不記得三個月前淵蓋屠之死,刺殺淵蓋屠的人號稱自己是隋軍,我記得有一個人曾經喊了一句,他乃是遼西邊軍校尉賀若懷心。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賀若懷心和刺殺淵蓋屠的人應當屬於同一個人。孩兒專門派人搜集了此人的信息,現在隻知道之前他是柳城郡邊軍的一個戍堡校尉。”

    乙支文信大驚,忙道“勝男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個刺殺淵蓋霸的人。”

    “嗯”乙支武勝男點點頭。

    隨後將目光轉向乙支武藏,道“大哥,我還記得鄧弘政給我們糧草軍械情報的時候,特意附了一句話,盡殺遼水以東之隋人,尤其是姓賀若的決不能活。是不是?”

    這些事還是他向乙支文信稟報的時候說的,當時他也沒在意,此時被乙支武勝男提出來,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他忙解釋道“可押運糧草軍械的隋軍我都已經消滅了,我哪裏知道他們姓什麽?”

    乙支武臣始終沉默不語,靜靜的站著,他原本駐守安市城,與北道軍情無關,此時倒頗為輕鬆。

    “再說了,不管姓什麽,都做了刀下亡魂,姓鄧的也沒什麽好說的。”

    乙支武藏又加了一句。

    對淵蓋家的新城守衛冷眼旁觀,這本就是乙支家應該做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他當時沒有細想,鄧家捎來的這句密語,想象也不是什麽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