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後，元寶忽然開口，道：“那豈不是說，若我師傅再不回來，大夏就是沒有了庇護者的國家，必然會被北離和大殷瓜分？”
    “對！”
    四皇子苦澀一笑，“孤父皇帶著人向西，是想去見見那真正的天地，要在那一方天地，再造大夏。”
    “至於別的皇族，則是選擇隱姓埋名，享一世富貴！”
    “孤留鎮京城，做最後的掙紮！”
    “若是嬴先生歸來，我大夏社稷還能保全，也算是為大夏百姓求一線生機！”
    四皇子一番話，幾分真幾分演，沒人知道。
    反正，元寶是不感興趣的。
    她師父是大夏的庇護者，是來自於外界的武道宗門。
    她作為自家高高手師傅的唯一弟子，或許將來有可能接過庇護者這個身份，但在現在，她並不是庇護者。
    所以，四皇子這一番帶著悲壯味道的肺腑之言，並沒有引發元寶的情感共鳴。
    事實上，元寶對大夏皇族並不是很看好。
    就衝著太後做的事情，還有夏皇的卸磨殺驢，給衛家人下藥，以及當初十四皇子做的那些個事情，元寶就很瞧不上大夏的皇族。
    反正吧，不管怎麽說，元寶並不是很想成為大夏的庇護者。
    如今，她高高手師傅不知去了何方，元寶自然不會來當這個出頭鳥。
    四皇子見到衛無殤和元寶，這麽坦誠，這麽悲壯，的確是存了激起元寶同情心的心思。
    可惜，他做夢也想不到，元寶並不是純粹的小娃兒，她內裏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四皇子的這點算計，可瞞不過元寶。
    當然，元寶並沒有證據證明四皇子是在算計她。
    但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證據。
    “多謝四表哥告知！”
    衛無殤也猜到了四皇子這一番話的用意，但他沒有任何的表示。
    夏皇對衛家做的那些事情，絕對不可原諒。
    若是由著夏皇的算計成功，那麽，衛家絕對是被夏皇給利用了個徹頭徹尾，骨頭渣子都被榨油了的那種。
    正所謂你不仁我不義！
    衛無殤和元寶悄然離開了皇宮，回轉北山。
    他們將消息帶回去後，衛家人也是徹底傻眼。
    他們在這裏爭來鬥去，鬧了半天，竟是一群螞蟻跟另一群螞蟻打架，以為贏了整個天下，結果隻是搶了一口被人丟棄的廢井。
    “大家都怎麽看？”
    衛定疆作為家主，自然得問問其他人的看法。
    然而，沒有人回答。
    此時的衛家眾人都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即便是回過神來了，大腦也是多多少少還沒完全轉過彎兒來。
    “老爺子自己去了西邊，也不知道能不能穿越那一片瀚海沙漠，咱們是去追尋老爺子的腳步，還是繼續在大夏隱姓埋名？”
    “大家都說說！”
    “當然，咱們現在出山，也是可以的。”
    “不管大夏會不會滅亡，以咱們衛家人的才幹，想要找個差事，都是很簡單的！”
    衛定疆坐在石頭上，表情淡定地望向在場的衛家人。
    老爺子不在，經曆了之前的那一場磨難，衛家人的那份赤城團結，出現了一些隔閡。衛定疆感覺得出來，他甚至感覺，若是這情況繼續下去，他這個衛家之主，怕是都要沒人當回事了！
    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他那個不幹人事兒的丈母娘和大舅哥！
    當然，若是衛定疆現在能舍了長公主這個結發妻子，他大概率還是能維持住衛家家主的體麵。
    可若是這樣做了，他衛定疆還算個爺們嗎？
    自家媳婦兒沒錯，隻因為攤上了一個失心瘋的親娘，還有一個忘恩負義、卸磨殺驢的大哥，就該被自己針對麽？
    若是他真的對自家媳婦兒做了什麽，那他跟那些因為衛家出事，休了衛家女子，驅逐了自己兒女的廢物有什麽區別？
    他，衛定疆，可幹不出拋妻棄子的勾當。
    “我知道，你們呢，都對我，對我媳婦兒，對我兒子，很不滿！”
    “這樣吧，這衛家之主的位置，我讓出來！”
    “你們要怎麽做，你們自己決定！”
    “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衛定疆一直沒等到幾個兄弟和堂叔伯的回應，也大概能猜到這些人的心思。
    老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然已經注定不能走一條道上，那麽，幹脆分道揚鑣吧！
    “無殤，去喊你娘和你媳婦兒，咱們走了！”
    衛定疆可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既然做了決定，那就是堅決地快刀斬亂麻。
    “大哥，留步！”
    就在衛定疆招呼衛無殤走人的時候，衛昌業站了出來，“我們並不是對大嫂有什麽不滿，隻是，我們心裏有些怨氣！”
    “然後呢？”
    聽到自家這個庶出弟弟的話，衛定疆表情不變，目光平靜地望向對方。
    “大哥，親兄弟之間，也會偶爾鬥氣！”
    “您怎能因為我們的一點怨氣，就選擇分家？”
    “您這樣做了，那，若是爹回來，得有多心痛？”
    這一番話說得，相當有水準。
    看似在跟衛定疆和解，實際上，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衛定疆的身上。
    “那，也得爹他老人家能回來！”
    “或者，咱們得活到他回來！”
    衛定疆目光玩味地望向衛昌業，“老四，從小大大，你的心眼子就多，但是平日裏，偏又一副老好人，道德君子的做派。”
    “大哥，我沒有！”
    “行了，你也不用解釋，我並不傻！”
    衛定疆冷蔑一笑，“以前，爹在家裏，隨便你怎麽裝樣子，我懶得管。”
    “現在，爹不在，我呢，也沒心情陪你玩兒！”
    “還有你們，人前對我這個長兄十分尊敬，心裏怕是都想著能取代我，成為衛家的掌舵人！”
    “論本事，你們都不差，也都有這個能力！”
    “以前呢，你們沒機會，但現在，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當然，前提是，你們別來惹我！”
    “還有，最後說一遍，我們一家子會向西去，穿越那無邊瀚海沙漠，這衛家如何，我不會再管！”
    “你們，也都好自為之吧！”
    衛定疆這一番話，可是實實在在地跟衛家做了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