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許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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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底牌,憑借著這張底牌,他無往不利。過去難以抵擋的恐怖天敵,一個個倒在了他的腳下,隻是想得到就必須有付出,用完底牌的代價就是身體會虛弱好長時間,對於隨時都充斥著危險的黃巾內部來說,這恢複的時間是致命的死亡日。

    身體在全盛的時候都會虛弱到極點,那麽現在重傷狀態呢?出於與生俱來的敏感,張寶可以肯定後果是非常慘烈的!

    張寶“噗嗤噗嗤”喘著粗氣,分不清是疼還是怨恨。

    到底用不用?他到現在也沒有決定下來。

    就在張寶正遲疑不定的關鍵時刻,一陣強而有力的腳步聲從對麵傳來,望眼看去隻見曹操健步如飛,臉上一片肅殺之色朝自己這個方向襲來,什麽時候連這種存在也有了這般勇氣,竟敢對自己動手?習慣了黃巾對於自己的恭敬和恐懼,可以想象曹操的這種行為對一個處於瘋狂和崩潰狀態下的張寶是多麽大的打擊!

    劇痛和無邊的憤怒,仿佛終於讓他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張寶眼中複仇的光芒如炙熱的烈焰一般,讓人有種被烤化的錯覺。

    就在曹操離他隻有三米左右,張開大嘴,張寶醞釀了一秒鍾,猛然拔出一把匕首,朝著曹操的頭頂就刺了過去。

    不難想到,隻要被他刺中存活的幾率直接為零。

    一陣鑽心的疼從心口傳來,曹操詫異的停頓了一下腳步,危險!極度危險的感覺!

    其實人也存在第六感,隻是人常久的脫離自然,這種感覺慢慢弱化,但是沒有消失,比如說那些戰場上的老兵往往能感覺到對麵是否有埋伏的敵人,或是那些一輩子都生活在森林裏麵打獵的獵人,這些長久穿越生死的人,才能夠慢慢的激發這種感覺。

    殺了兩個月、被殺了兩個月,曹操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初入亂世的雛雞,強烈的不詳,讓他迅速趴到打了個滾,也就在這時,張寶的匕首也隨即突至。

    傾盡所有的攻擊竟然沒有擊中目標!這令張寶陷入了呆滯。而這呆滯僅僅停頓了一秒,就被強烈的不甘所代替。咆哮!嘶吼!尖嘯!他的聲音已經無法用任何詞匯來形容。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身上的虛弱如海嘯初潮一般逐漸來臨,他已經聞到一絲毀滅的氣息。

    不管怎麽樣,他要帶走一個陪葬的!張寶揚起斷裂隻剩半截的匕首,唰的一聲,如船上崩壞的纜繩,迅雷不及般朝著剛剛站起的曹操胸口,狂掃揮去!命都不要了,還怕什麽疼!

    曹操瞪紅雙眼,身上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在這刹那間躲避開來,心中悲憤恨意難以抑止,眼睜睜看著半空,那道恐怖巨耳帶著殺意無邊迅疾落下,張口狂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音震動四野,天地變色,曹操的心跌入了無底深淵,肺腑之間撥涼撥涼的……絕望、不甘、憤恨像是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髒!

    忽地,天地間突然安靜下來,甚至連巨耳狂暴之勢也瞬間屏息……

    那個歲月裏由陌生到熟悉粗獷而又厚實的手,出現了曹操身邊,一把將他推到一邊。

    許褚虎軀一震,他隻覺得背部狠狠一痛,那令人心顫的匕首就這般直接刺進了許褚的背部,就算他皮糙肉厚,哪裏經得起那般沉重的打擊,登時就被匕首尖端刺入了背部,鮮血汩汩流出!

    曹操瘋狂嘶吼了聲,就在匕首要繼續深入許褚體內的刹那,他猛然發力,調動渾身的力量朝著張寶就攻了過去。

    一腳,隻有一腳,但是,正是這一腳令張寶脫離了危險,而,正是這一腳,令曹操從死神手中救出了許褚。

    曹操肝膽俱裂,看著許褚倒在冰冷的地上,臉色沒有半點的血色,後背的創口,像是破掉的氣球不管怎麽捂,都抵擋不住那孱孱的流逝。

    許褚想要說什麽但背後的痛令他無法張口,抬起的右手,漸漸的垂了下來,焦急的許褚,努力的把手伸向眼前痛哭的曹操,目光中全是不解之色,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控製不了自己的手,原來能夠舉起百斤巨石的雙臂,如今連抬都抬不起來。

    曹操赤紅的眼睛裏麵全是淚珠,想盡一切辦法包紮許褚的傷口,卻是無濟於事。這種情況必須有緊急的醫療設備,若不然光憑人力的掙紮是無法和死神賽跑的。

    遠處的張寶終究是沒了氣息,隻看到他一雙毫無光彩的大眼,裏麵全是凝惑和不解,好像在問自己:“說好的陪葬呢?!”

    誰能夠想的出來,曹操還有這般感性的一麵,隻不過,曹操這種模樣,定然不是特意裝出來的,畢竟,對於他來說,人才,遠遠大於一切。

    位於黃河的下下遊,古為齊魯之地,今為城聊市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內,一直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路上崎嶇程度令人咂舌,從市區出發搭汽車經過六個小時到鎮,再由驢車乘駕三個小時到一個隻能靠兩雙腳才能攀爬的巍峨山腳之下,之後便是漫長的徒步,一座山過去,又一座山出現,這過過出出又是得繞半天竟才能找到這個地方。

    沒有想象中的朵朵炊煙、沒有山野裏綠蔭蔭或是萬紫千紅的豔麗、更沒有灑脫、祥和幾個端坐的老人正在談笑風生,兒孫臥榻。

    這裏不是世外桃源,隻有一塊被開墾了數十代又或是數百代的貧瘠土地,寥寥的幾十戶人家散落在土地周圍,依靠著幾畝玉米地微薄度日,長期在缺水、缺糧、一日不種地來年就有可能餓死的環境下,他們依舊秉承著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這種老掉牙的反抗方式來敘述自己對生活的不滿。民風算不上彪悍,但也絕對沒有那不值一分錢,所謂的熱情和容納外來人的無私奉獻。

    村子很小,但卻整齊異常,每家每戶都用茅草和用手指能數的過來的瓦片堆建而成,雖然是窮苦沒有磚頭蓋房的原因,但他們還是願意相信這是村民相互團結的象征。

    但也不是全部都一樣,從左麵數第一排第四間屋子,茅草屋上置放著一顆野狼的頭骨,慘白的骨質上已經有了些許黑點,這是快要腐化的現象。這顆狼頭不知道在這裏存放了多久,但可以確定起碼有一百多年,村裏最長壽已有八十的張老漢說過,他爸爸說過這是爺爺留下的老物件了。

    對於一個連家雀都難得一見的地放,可想這顆狼頭所代表的含義,這是踏實、智慧、力量都達到一定高度才能擁有的寶物,是實力、是權利、是隻能屬於村長的至高榮譽!

    隻是此寸非彼村,沒有動輒就侵吞村民土地,買賣幾十億的故事,也沒有家家都有丈母娘的風流史,在這個男女比例3:1的地界裏,別說同時霸占好幾個了,就是娶一個都會招到男村民那**裸的嫉妒夾雜著怨恨的眼神。

    除了狼頭,村長屋裏的模樣和其他村民並沒有區別,灰塗的茅草牆壁一腳就能踹出一個大洞,冷不丁的從屋外刮進幾縷涼風,不敢讓人想象下雨天的光景,一個用木頭搭建而起,上麵鋪滿茅草的簡陋床上,一個中年人一手扣著腳趾一手正扶著旱煙在嘴裏巴咂,他枯黑、幹瘦的臉上布滿了象溝壑,又如車轍似的皺紋,深陷的眼睛露出了久經勞累的故事、但他的眼神卻有其他村民少有的精明,就像一隻偷食了母雞的黃鼠狼,分不清是獵食後的喜悅還是嘲笑母雞的力量薄弱,一閃一閃有點詭異。

    “我說褚子,你他娘的能不能有點骨氣,又讓趙狗子家的崽子打了,怎麽不還手?”男人打了一個哈欠,露出一嘴黃黑相間的牙齒,這是長期抽幾毛錢一公斤的土煙造成的。

    他歪著腦袋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孩子,一個身高目測一下起碼將近一米三的魁梧家夥,他隻有七歲啊!這樣一個大家夥就算扔的市裏麵籃球隊也有鶴立雞群的感覺,隻可惜一臉萬年不變的憨笑,破壞殆盡了他原本天生具備的威嚴和壓迫感。

    褚子沒有說話,咧開嘴,露出異常潔白的牙齒,嘴角的弧度更大,笑起來真的挺傻。

    “不準笑!”男人輕輕沉下臉道。

    褚子立即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卻依然讓人覺得可笑。

    “你個孬貨,你爹當了十幾年的村長,你去方圓百裏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牛錘牛村長這名號,說你娘,也是咋村幾代才出這麽一個公認的美人,這好好的基因咋就生出你這麽個東西?城府、心機一樣你都沒學會,好不容易學了個笑裏藏刀,娘的!藏得還是棉花,你還能讓老子去城裏享福不了。”男人一臉的氣憤,迷茫又帶著懇切的目光,像是在緬懷過去,又像是在期待未來。

    “爹,這百裏就咱們一個村。而且那天我跟別人說我娘是美女,隔壁的趙姨正在吃麵條,當場就吐了一地,怪可惜的。她說娘一條腿頂她兩個腰粗,我不喜歡娘那樣的胖子,她家閨女就那樣,一扭扭的像咱家養的小花和小草。哦對了,說起小花小草,我不想去城裏,我想養豬,養的多了天天都能當過年。

    褚子話還沒說完,坐在床上悠閑扣著腳趾頭的男人就待不住了,尖叫一聲脫了鞋就往他身上劈頭蓋臉一頓猛抽。

    “孬貨,有點出息沒!養豬?他娘的你還想幹嘛?”男子牙疼一樣,吸著冷氣問褚子。

    褚子低著頭抓了抓腦袋,他不敢說他希望被趙狗子多打幾次,因為每次被狗子他娘看見都會給自己剝個雞蛋吃,村子裏養雞的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一禮拜最少能吃三顆雞蛋,除了自己同齡人根本沒有這待遇。隻是,這些話褚子根本不敢說,他不怕疼,但怕爹不給自己飯吃。

    抽累了,男人隨手把鞋扔在了地上,抬手想抽口旱煙,可舉到嘴邊又垂了下來,歎了一口氣凝視著眼前不爭氣的兒子,要不是自己媳婦兒漂亮的有些過頭了,他真會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種。

    “褚子你還記得,王瘸子給你算得那卦不?他說你罡喜身旺,午運印化殺,驟貴。是七殺將星的命。七殺為十神之一,將星為神煞之一,七殺臨將星主生殺大權。”

    褚子搖搖頭,表示忘了。

    男人猛然蹲下身子,湧起一股苦澀怒意,大聲罵道:“別人都說他是看王寡婦洗澡被發現掉豬圈槽裏淹死的,但爹知道,真相不是這樣的!那老小子,以前就是幹偷雞摸狗起的家當,別說茅草屋就是高樓大瓦房也是手到擒來,就為看個娘們洗澡,就給淹死了?放他娘的炸彈屁。天機不可泄,泄天禍伴身。這是一句老話,就為給你這個孬貨算個卦,人沒過幾天就死了,你說你得有多大能耐,連老天都不容了!”

    褚子抬頭看了看麵部有些扭曲的親爹,知道自己不表態不行了,擠出一道自以為是略懂的笑容,悶聲說道:“嗯呐,我知道了。”

    褚子不知道自己這笑其實還是顯得很傻,男人氣的臉色發青,撿起地上的布鞋一把丟在褚子身上:“滾犢子!你個孬貨!”

    褚子小跑去撿布鞋,捧在手裏拍拍了土,然後放在地上,頭也不抬的朝門外就跑了出去。

    看著褚子遠去的背影,男人臉色變了三變,眼神逐漸變的深邃了起來,這是褚子從未見過的認真:“腳踏一星,能管千兵。腳踏二星,行業精英。腳踏三星,逢賭好命。腳踏四星,家壁四清。腳踏五星,勞碌難升。腳踏六星,乞丐打拚。腳踏七星,皇帝之命。褚子你左腳踏一,天生是大將命,但古往至今,將星現七殺伴,終是福禍相生的,向來都是淺水困魚,哪有龍困淺水之說,這龍門一躍能不能闖過去,就要看你的命數了。”(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