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的是眼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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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會因為斐一班一次擺爛的無腦富二代演出,就覺得應該對這個少年有全新的認識。
    他明明也沒有做什麽會她高興的事情啊。
    即便是少年略顯單薄的身材,對於上鏡來說,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複雜的不是斐一班導演的這一整出戲本身。
    真的時候有點浪費老天爺賞給他的這碗飯。
    易茗對自己腦子裏麵忽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無法理解。
    對斐一班的這一係列表演,易茗的主觀感受,是有些複雜的。
    “謝婓先生美言。”易茗笑得一臉真誠,仿佛真的得到了人世間最棒的誇獎。
    “不客氣不客氣,你長得這麽幼齒,我都不好意思對你下手,要不然你可能被我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斐一班再度語出驚人。
    這或許就是天生的演員吧。
    隻要拿到了劇本,就能完全沉浸其中。
    根本不管演對手戲的人,是在戲裏還是在戲外。
    “那看來我還得感謝我這張臉,讓我撿回一條命。”易茗還是笑得那麽好看。
    天真浪漫、純真無邪。
    看的斐一班周遭的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
    好像同時聞到了茶樹和桂花沁人心脾的香味。
    同樣是在罩子裏麵笑。
    但這一次掛在易茗臉上的笑容,卻和以往的每一次給斐一班的感覺,都不盡相同。
    “那倒也不用上升到出人命的角度。”斐一班再次挑了挑眉,鑽石型的眼尾痣,散發著像鑽石一樣的魅力,輕飄飄地說道:“畢竟本少爺也還沒有來得及真的對你做什麽。”
    斐一班和易茗在一邊,用一種堪稱詭異的方式“打情罵俏”。
    劉金洋趁機搜索了一下國琛鎖業。
    然後就搜索到了一堆周邊新聞。
    大部分都是斐國琛和國琛鎖業在各種場合的慈善捐款。
    小打小鬧的那些不說,幾個比較重大的天災捐款加起來,數額都已經過億了。
    這種程度的捐款,絕對不是一般的小公司能夠做的出來的。
    當然了,斐一班說的,那些關於他是不孝子的新聞,也是真實存在的。
    在一眾對慈善家斐國琛的懷念裏麵,關於斐一班的負麵新聞,顯得尤為顯眼。
    很多人一邊懷念斐國琛,一邊感歎他怎麽生了這麽個兒子。
    劉金洋的心情,隨著這些辱罵斐一班的新聞,直接跌到了穀底。
    他也不是眼瞎,更不是還沒有情竇初開的少年。
    斐一班和易茗中間那種別扭的粉紅色氣場,他很明顯就能感覺得到。
    易茗對斐一班是什麽感覺他不清楚,隻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來斐一班這會兒是喜歡易茗的。
    一個擺爛的敗家富二代,拿著八個億的現金,泡妞都泡到要住易家村的程度了,他要拿什麽和這樣的一個人搶易家村白茶的采茶權?
    在商言商?
    明顯是不太可能。
    劉金洋看的明白,斐一班對采茶權的態度,取決於易茗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現在,唯一可能的解決方式,就是他把易茗給收歸了。
    如果易茗是一個普通的村花,劉金洋倒是有很多辦法可以想。
    但易茗從小就不太一樣。
    易茗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隻見過他一起,就對他來到易家村的動機各種懷疑。
    不光自己換衣,還還直接把這種懷疑告訴了村長。
    要不是那個時候,易家村除了易茗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把十裏八鄉最成功的商人,當成是易家村未來的希望,易家村十五年的采茶權,說不定就真的到不了他的手上了。
    那個時候,他就伸手摸了摸易茗的頭。
    為了讓易茗不繼續搗亂,劉金洋還給了她很多大白兔奶糖。
    村裏的小孩子,就沒有哪個能抗拒大白兔奶糖的魅力的。
    但是,易茗卻直接把所有的大白兔奶糖都給扔了。
    劉金洋也因此對易茗的印象極為深刻。
    這個小孩不一般。
    長大了肯定是村裏的刺頭。
    劉金洋倒是沒有想過,長大之後的易茗,真的能成為他在采茶權續約道路上的絆腳石。
    既然這樣,那他也就不介意把自己知道都說出來。
    “上一次有易家村的人來到我的辦公室,還是茗娃子的阿爸和阿媽。”劉金洋對易茗說:“你阿爸那麽好的人,死得可真是太可惜了。”
    斐一班對劉金洋,原本隻是普通程度的討厭。
    這句話一出,討厭程度立馬扶搖直上。
    坐火箭都趕不上斐一班的厭惡情緒飆升。
    好好地,為什麽拿人家已經去世的父親說話。
    這是真正儒雅的人能幹得出來的事?
    “劉哥,我問你個問題。”斐一班搶先一步接話。
    “什麽問題啊,斐老弟。”劉金洋異常儒雅地回應。
    仿佛他才是在場最應該擁有貴族和紳士標簽的人。
    “劉哥,你有阿爸和阿媽嗎?”
    這句話,不帶一個髒字。
    斐一班也是用極為紳士的語氣問的。
    殺傷力卻不比任何一句國罵來的差。
    劉金洋很想罵街,斐一班這個始作俑者,卻用一臉的虔誠看著他。
    身為儒商的劉金洋,礙於自己刻意營造多年的人設,自然是沒辦法直接罵出口。
    “斐老弟,你這問題問的,誰還不是爹媽生的?難道你不是嗎?”劉金洋好聲好氣地回應。
    雲淡風輕的字裏行間充滿了火藥味。
    “我當然是啊。但是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誰要是無緣無故和我提起我的父親,我保不齊會揍到他連親爹都認不出來的程度。我們這種四處惹事的二世祖,隻要不把人給打死,多半也沒有什麽事。”
    “斐老弟啊,你怎麽這麽大火氣?我可是一句不好的話都沒有說,我說的是好人,還有死得太可惜。”
    “我把你給打死了,再說你是好人,然後再給你買全世界最好的墓地,你會不會就覺得我也是好人?”
    劉金洋終於忍不下去了:“我好好地和你說話,你動不動就說要打死,是不是很沒有意思?”
    “沒意思嗎?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自從我父親去世了,我就聽不得這個死字。誰要是敢在我麵前提,我就和誰急。”
    “斐老弟啊,我又幾時提到過你的父親呢?”劉金洋氣到渾身發抖,還是在努力維持自己儒商的形象。
    “我是對父親這兩個字過敏嗎?讓本少爺過敏的是【死】這個字,你懂嗎?”斐一班已經不把整個世界放在眼裏了。
    他用極為厭世的態度對劉金洋說:“你要不要再說一次,看看本少爺會不會因為過敏致他人死亡。”
    劉金洋被斐一班給氣笑了,收起了所有的儒雅,不無威脅地說道:“你不要忘了這是誰的辦公室。”
    “誒唷,有個小辦公室很了不起嗎?真這麽了不起的話,你最好讓我今天走著進來躺著出去。”斐一班直接拉了一張椅子,大搖大擺地在劉金洋的辦公室裏麵,擺足了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態。
    劉金洋做了這麽多年的儒商,雖然一直被易家村的人罵。
    但人前人後,總還是能保持非常好的教養和風度。
    一句和斐一班根本沒有關係的話,就讓他喊打喊殺,還真是有點刷新了劉金洋對二世祖的認知。
    網上有那麽多人罵慈善家斐國琛的兒子不孝。
    哪一句不比他說的要嚴重千倍萬倍?
    被鍵盤俠欺負了就來他這裏撒氣?
    他一個儒商,什麽時候說過過分的話?
    劉金洋氣到七竅冒煙,偏偏又拿斐一班沒有辦法。
    這種不要命的頂級富二代,劉金洋還是第一次遇到。
    想來想去,除了自認倒黴,好像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他要真的因為這裏是自己的辦公室,就找人過來,對斐一班造成人身傷害。
    除非真的拚到雙雙去世,否則吃虧的肯定還是他自己。
    “斐老弟,你這說的什麽話呢?你到劉哥這裏來,怎麽來的,肯定怎麽全須全尾地讓你回去啊。你要不要來嚐嚐我這邊的好茶。”
    “不用了。我就喜歡喝易家村的邊角料。好茶你還是留著和好人一起喝。”斐一班並不打算在劉金洋的辦公室逗留很長的時間。
    喝茶就要聊天。
    聊天就要繼續演。
    縱使他再有表演天賦,也有不想演下去的時候。
    斐一班和劉金洋劍拔弩張的整個過程,易茗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安靜地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與這個空間裏。
    斐一班光顧著和劉金洋擺爛,也沒有分神去注意易茗在聽完那句話之後的反應。
    這會兒回過神來看向易茗。
    就無比震驚地發現,易茗的眼眶竟然是紅的。
    是他演過頭了嗎?
    明明他第一次和易茗見麵的時候,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的啊。
    那個時候,易茗不是對所有的一切都無悲無喜沒有反應嗎?
    現在這是怎麽了?
    斐一班站了起來,拉過易茗的手。
    隨著身後的空氣說了一聲:“我們走了。”
    然後,就大步離開了劉金洋的辦公室。
    直到出了辦公樓,斐一班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等到上了車,他才趕緊鬆了手和易茗道歉。
    “我剛剛都是演戲的!就和我們第一次見麵我裝決策者一樣一樣的!我……我本來不是那個樣子的。”
    斐一班著急到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現在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對不對?你都叫我大斐了對不對?這個……就是……”
    “嗯。”易茗用極度平靜的語氣說道,“知道了,大斐。”
    這下,斐一班心裏就更沒有底了。
    易茗到底有沒有生他的生氣呢?
    如果有的話,應該不會還叫他大斐吧?
    那如果不是,又為什麽像是哭過了一樣?
    難道是他看錯了?
    斐一班盯著易茗看,想要從她的表情和眼神裏麵,找到蛛絲馬跡。
    看了半天,一無所獲。
    很明顯的,易茗又把自己裝到了罩子裏麵。
    “大斐怎麽這麽看著我,是回去的路希望我來開車嗎?”易茗淺笑盈盈地問。
    “你開車?你不是和我說,你根本就不會開車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問我【你會開車?】我的回答是【不怎麽會。】”易茗又把場景和語氣都還原了一遍。
    “那【不怎麽會】的具體意思是什麽?”這個話題這麽好,斐一班沒有理由不接。
    “就是有駕照,但沒怎麽開過的意思。”
    “哦,是這樣啊,那回頭我可以教你啊,這一路回去,不是高速就是山路,還是先不要了,好不好?”斐一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易茗的情緒。
    “好的,聽大斐的。”易茗回答地很是輕快。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剛剛在劉金洋的辦公室,易茗根本就沒有紅了眼眶,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情緒問題。
    真的是眼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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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啊。”易茗繼續附和:“婓先生這麽有女人緣,可以直接考慮出道。回頭每次出門,都有一大幫女粉對著斐先生尖叫。”
    “那你呢,你會跟著她們一起叫嗎?”斐一班一臉期待完了就開始擺爛:“別的不說,易茗的聲音是真心還不錯,可比你這張長不大的臉強多了。”
    “……”
    “我的合夥人,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啊?”斐一班對易茗挑了挑眉,說道:“怎麽和一輩子沒有見過帥哥似的?”
    “我們村裏人見識淺薄,確實沒有見過像婓先生這麽帥的,多看幾眼又有什麽奇怪?”易茗就這麽吧話給續上了。
    “那倒也是。哎!我人長得這麽帥,還這麽有錢,這個世界,有幾個女孩子會不喜歡我這款呢?”斐一班非常自戀的對著易茗捋了捋頭發。
    活脫脫一個無腦的富二代。
    卻意外地讓易茗一點都沒辦法討厭。
    甚至沒有說多少和他有關的話。
    她為什麽會操心起斐一班適不適合做演員?
    還是熟悉的配方。
    還是婓先生的味道。
    初次見麵,易茗能感覺到斐一班並不是真正的決策者,卻完全沒有意識到,斐一班從頭到尾的表現都是在表演。
    斐一班當時的表演實在是太自然了。
    而是她忽然就明白,她和婓先生的第一次相遇,是存在很大的水分的。
    當時的那個每句話都能把人噎死的婓先生,並不是真實的斐一班。
    就像他現在演一個無腦富二代一樣,毫無違和感。
    演啥像啥,長得還帥,不做演員是不是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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