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番外·月明人倚玉欄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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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很了解本相麽?”
聞言,顧七弦並未回頭。
而是徑直坐回原處,端起那碗沒有喝完的參茶,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咽下之後,他才掀起眼皮看向門口處青裙娉婷的魚知微,今日她化了淡妝,黛眉如羽,粉腮勝桃李,嫣唇輕抿仿若含苞待放的春花,著實很美。
鬆開扶著雙蝶的手,魚知微蓮步輕抬,裙裾輕揚:
“或許,比相爺想象的要了解。”
她翩然來到滿臉疏離的男子身前,看到盞內是什麽,頓時眉頭一皺:
“參茶要溫熱喝好,涼了反而……”
“有什麽事?”顧七弦抬眼,平靜抬起深眸。
“無事便不能來找你麽?”
魚知微又往前了半步。
兩人間的距離幾乎消失在這半步間,衣料快要相蹭,仿佛很親近,又好像兩個人在親密的說著什麽。被顧泠泠趕回來的大胖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他想進去,卻被守在門口的雙蝶伸手攔住:
“小姐在和相爺說話,你現在進去不合適。”
“我有事要匯報相爺。”
大胖對她們主仆的存在仍然有些不適。
也難怪,她們平時太沒有存在感,而每回一出現,存在感又瞬間拉滿。
大概是聽到動靜,顧七弦玉質般的嗓音遠遠傳過來:
“你回去早些歇著吧,明日還要早起。”
雙蝶聞言,立刻朝大胖投來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說:
瞧,我說得對吧?
深深看了眼燈火爛漫的大廳,大胖邊應邊心裏嘀咕:難道顧相真喜歡這個魚知微?她日後要成了相府女主人,這丫頭雙蝶估計更得趾高氣昂了吧?唉,英雄難過美人關呐,想想就憋悶。
嗚嗚嗚,顧四,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顧四了!
相府內的暗湧在無聲蜿蜒。
疾步走進侯府的顧泠泠,卻是明火三丈。
她徑直來到臨淵閣,一進去,燕禦年和林櫻正盤腿坐在羅漢床上逗小可樂玩,瀟月含笑侍立一旁。燈火明亮,家人閑坐,笑語晏晏,時不時還飄出幼兒猶如天籟般的咯咯咯,是這世間最容易擊中人心靈的美好溫馨畫麵。
但這一刻的顧泠泠,除開怒火依舊,忽然還有一種陌生的情緒在心底竄出——
孤獨。
這兩個字跳出腦海時,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自己怎麽會孤獨呢?
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都很多人相陪,觥籌交錯,光影交錯……
被嚇到的她都沒聽見林櫻的呼喚,直到鵝黃身影盈盈來到跟前:
“你沒事吧?”
“沒,我沒事,就是過來看看小可樂。你們吃了嗎?”
“這個點……”
和燕禦年飛快交換了一記“這姑娘肯定有事”的眼神,林櫻笑答:
“肯定吃了啊。你不會還沒吃吧?去哪兒了?”
“櫻櫻,我抱可樂去臨花閣給斯年看看。”
一手輕鬆抱起兒子,燕禦年一手拾起他的小帽子,“這小子最近不是見這個狐朋就是和那個狗友聚會,結果一回來卻說沒好好看一下他的大侄子,讓我送上門去給他看,待會兒要是可樂困了,我會陪他睡著再出來,別操心。”
“好,給兒子擋著點風。”
俊朗身影消失在外麵越來越涼的夜風中,待門被瀟月貼心合上,顧泠泠感慨:
“侯爺待你真是細心溫柔。”
“他好像一直這樣,你今天怎麽突然……”
林櫻話鋒一轉:
“去找老四問亭安的下落了?”
“啊。”顧泠泠垂著美眸。
“老四怎麽說?”
“他說無可奉告,而且……”
氣憤又上頭了,顧泠泠把兩人間的對話一一道來,末了,仍不忘心有餘悸說:
“你給評評理,我這種懷疑是不是合理的?他要真派楊亭安去幹什麽事,為什麽不能告訴我?難道我還能出去亂說嗎?再說,連你都不管我的事,他憑什麽管?搞得現在他是顧家的大家長似的!”
“喲嗬,連家長這個詞都學會了?”
林櫻打趣老纏著自己說後世生活的人,失笑但客觀的說:
“但有一句話,你說錯了。”
“啥?”
“你的懷疑,並不合理?”
“為什麽?”
顧泠泠氣鼓鼓的,“你也覺得我小題大做?”
“不,你關心亭安的去處和安危並非什麽小題大做,你說得很對,他從來都是個有交代的人,此番什麽都說就消失了,確實不太像他的風格。但你的懷疑是基於我跟你說的那些,老四並不知道對不對?所以,你的懷疑對老四來說可能略微讓他生氣了?”
“哼,你還幫著他!”
“我沒幫著他,我是客觀分析!而且有個詞,你應該知道,關心則亂。”
最後四個字猶如一盆冷水澆淋到頭上,讓顧泠泠忽然全身一激冷的同時,也有些無措。她從不否認自己關心楊亭安和繼彬他們,長期的合作夥伴嘛,可不知不覺間,已關心到亂了心神的地步嗎?
慌亂丟下一句肯定查清楚,顧泠泠回了自己屋。
夜闌人靜。
沐浴過後的燕禦年回到時,披著外裳的林櫻正在捋平一小紙卷。
“斬魂來過了?”他了然的問。
“嗯,老四讓他給我送個信,也說了下和老三的爭吵。”
姣好的眉眼間綴著些困惑,林櫻輕歎,“我總覺得老四這回是不是太冒險了些?這樣逼迫老三,老三那性格經得起逼嗎?我總覺得應該讓她去慢慢去發現、去想清楚,再做出決定。老四這麽做,感覺有點粗暴幹涉的意味。”
“這話你肯定也跟七弦說過,他怎麽答?”
林櫻翻了一記白眼:
“他說要靠老三自己去發現去想清楚,指不定猴年馬月!還說老三這些年越發長進,這點逼迫不算什麽。”
說完,她很快反應過來:
“你也覺得老四說得有道理?”
燕禦年溫柔一笑,俯身在妻子腮畔親了親:
“櫻櫻,你忽略了一件事。”
“嗯?”
“出於身份和性格,你不想逼迫泠泠,很好理解。但他們兩不一樣,他們是同胞姐弟,就算鬧得再僵,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再說七弦揣度人心和看棋下棋的本事,你還信不過嗎?”不由分說抱起暗香襲人的妻子,燕禦年大步走向床榻:
“別多擔心了,睡覺!”
想想侯爺大人的話也算有道理,林櫻安然睡去。
隻是,此刻所有人都沒想到,即使算無遺策,但世上還有一個詞,叫意外。
五天後,顧泠泠垂頭喪氣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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