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番外·月明人倚玉欄杆(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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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楊亭安可沒像從前一樣想讓。
    故意扯長脖子乜斜一眼氣質清冷如深穀幽蘭的女子,他頑劣又燦爛的一笑:
    “她早就是我娘!你憑啥不讓我喊?”
    “你這隨隨便便認娘的嗜好,還當真從不曾改變!”
    “你管我?”
    “誰管你?嗬,誰管你我都不會管你!”
    說罷,一襲華貴雪色錦袍的顧泠泠徑直入府,鬥篷上白色風毛被陽光照得分外招搖。
    楊亭安被氣得直抖,濕漉漉的眼睛委屈瞅向林櫻:
    “娘,我是不是不該活著回來,你看顧三……”
    “說什麽傻話?你平安歸來比什麽都重要!我待會兒訓她!”
    無奈又應承了一回“裁判”的林櫻滿口哄孩子似的溫柔隨意,哄得信手拈來扮可憐的楊亭安高興進去了,這時,身後傳來清冽如泉的男音,“你知道他是故意在你麵前裝可憐吧?三姐和他的事,你不是自己不插手、也不讓其他人插手嗎?”
    回眸一看,是披著玄黑鬥篷的顧七弦立在薄淡陽光裏。
    不知是過於操勞還是諸事纏身,膚色瓷白的他眼下綴著兩片薄薄的烏青。
    “我哄他呢,就跟哄小可樂一樣!”
    林櫻失笑,不免又多了問句:
    “你最近怎麽回事啊,每回瞧著都很累?”
    “下半年了,事多。”
    “得空讓藍旭也給你把把脈,開點湯藥或藥膳滋補一下。”
    “會的。”
    小可樂的生日自然極盡熱鬧歡樂之事,燕禦年和林櫻兩人都不怎麽注重自己的生日,但兒子的生日還是不同,且有燕震這個把孫子視作珍寶的祖父在,這一天的侯府宛如集市般喧鬧,時不時傳來孩童們放肆又歡快的笑聲及尖叫。
    晚上的宴會,光業帝甚至讓大太監親自賜了菜下來。
    歡鬧直至深夜方散。
    或許是因為高興,顧泠泠喝得醺然欲醉。
    惦記她和楊亭安早上的拌嘴,林櫻在一切落定後來到臨儀閣。
    婢女們正端了水給她淨手淨臉,見她進來,隨後無聲退下。
    將醒酒湯攪了兩下,林櫻遞過去:
    “怎麽喝成這樣?”
    “高興!可樂生日,我高興!”
    顧泠泠酒量其實很不錯,畢竟練了這麽些年。
    雙頰酡紅的她半眯著美眸,端碗的手還算穩當。
    林櫻莞爾:
    “不是亭安回來了高興?”
    “要聽實話嗎?”
    一股腦兒將醒酒湯灌下,顧泠泠托著腮,眼睛裏霧靄氤氳,恍若深秋早晨的湖麵,“高興是高興的,就是……大概是我自己的原因吧,好像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我不知道怎麽跟你描述和形容那種感覺,就是……”
    顧泠泠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今晨寅時的一幕——
    記得要回京的她早早醒來,當視線裏映入身旁未著寸縷的男人,腦子裏嗡嗡的。
    她又沒失憶,當然記得昨晚是自己主動,問題是……
    主動是一回事,此刻看到他就那樣坦然自在躺在身旁,又是另一回事。按捺住心裏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悉悉索索披衣,躡手躡腳下床。
    手才撩開帷帳,身後便傳來男人慵懶暗啞的嗓音:
    “不厚道啊,顧三!這是睡完就想跑?”
    “……!!!”
    顧泠泠臉頰燒得厲害,心裏那股複雜難言的滋味卻在不斷擴大。
    考慮到他才回來,她難得沒有動氣,含糊道:
    “起來了,要趕路回京。”
    “天都是黑的呢,急什麽?”
    一條手臂的環上了腰,很快,柔軟溫熱的什麽落在頸項後麵,顧泠泠身體一僵,知道那是男人的唇。像是被電打到似的,她一個激靈掙脫出男人迷醉的束縛,抓起外袍兜頭兜腦披上,頭也不回往門口走。
    臨出門前,她聽到楊亭安在身後忿忿的斥:
    “顧三!你這是吃飽喝足就踹人十萬八千裏嗎?
    還是,你他娘根本隻迷戀老子身體,完全不想麵對老子這個人?”
    直到上了馬車,楊亭安還沉浸在這種氣憤中,喋喋不休的逼問。一方麵,顧泠泠很欣慰又開始有人在耳畔像隻蜜蜂似的嗡嗡嗡,另一方麵,她也有點惱:
    又不是沒睡過,至於這樣嘰嘰歪歪嗎?
    居然還敢指責自己負心薄幸,敢情這兩年多從未放棄的尋找是遊戲?
    她氣得腦仁疼!
    被念叨得實在太煩,隻想某人趕緊閉嘴的她脫口而出:
    “你說得對,我就是隻喜歡你這具軀體!”
    “……!!!”
    楊亭安被這話氣壞了,瞪她許久才惱恨低叱:
    “算你狠!哼,老子要還被你輕易蠱惑去床上,就不是人!”
    就這樣,兩人一路別扭到京城。
    顧泠泠說得簡短,卻架不住林櫻腦補。
    上上下下將三下五除二說完始末的女子打量一遍,她忍不住驚歎:
    “嘖,老三,我真沒看錯啊,你確實有當渣女的潛質。”
    “渣女?”
    顧泠泠眼睛裏的霧靄散去兩分,取而代之的是黯然:
    “我真的很渣嗎?”
    看到這幅模樣,林櫻立刻知道此刻不宜玩笑了。
    想了想,她伸手過去,輕輕覆蓋住女子隨意擱在桌沿的手:
    “跟你開玩笑呢,傻瓜。你不是渣,你隻是害怕。”
    “害怕?”
    自己心裏那股複雜到不能描述的心情,竟是害怕麽?
    顧泠泠不太相信:“如今的我,什麽都不缺,還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是,你如今沒什麽好怕的。”
    林櫻辭色越發溫柔:
    “可是,每個人的行為都會受過往影響,老三,你或許已經跨越、淡然那些憤怒,但……當你嚐試與人建立親密關係時,或許還是會或多或少受其影響。亭安平安歸來讓你小小的往前走了一步,可當他還想向前走時,你就習慣性的退卻了。”
    “他說……”
    顧泠泠卷起櫻紅唇角,“這是因為我不在乎他。”
    “你在不在乎他,你心裏清楚,我們也清楚。別計較,我後麵訓他。”
    “……”
    明明是彌漫著憂慮和傷感的氛圍,顧泠泠卻被這話逗得撲哧一笑:
    “剛吃飯時,他得意洋洋的過來說你答應訓我?”
    “……!!!”
    這小子,不想娶媳婦兒了是吧?
    林櫻嘴角一抽,反應賊快:
    “就那麽一說!咱們什麽關係,我肯定舍不得訓你嘛!”
    “嘁,我姑且信吧。”
    被這麽一插科打諢,顧泠泠情緒輕鬆些許:
    “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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