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哦,我叫言二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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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儀劍門的訂單代表著筆意外橫財,&nbp;&nbp;但它既然是因為江汀白的緣故而來,言落月就不能擅作主張。

    第二天到了學堂,言落月點不好意思地把這件事跟江先生了。

    聽言落月到半,&nbp;&nbp;江汀白就微微點頭。

    等把整件事個明白,&nbp;&nbp;江汀白未曾話,就先『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所以,&nbp;&nbp;這次要我提的,&nbp;&nbp;又是什麽字?”

    “不不不,&nbp;&nbp;”言落月連忙擺手,&nbp;&nbp;“我隻是想請教先生,&nbp;&nbp;這筆訂單我不以接?”

    這話時,小姑娘的花瓣似的嘴角緊緊抿住,&nbp;&nbp;雪團般圓嘟嘟的小臉上繃著種成人般的嚴肅神情。

    明明是個小娃娃,卻在著大人話,&nbp;&nbp;這股強烈的反差感,&nbp;&nbp;卻令小姑娘看起來更愛了。

    江汀白順應本心,伸長胳膊拍了拍言落月的發心,&nbp;&nbp;將的小腦袋拍得點點的。

    奇道:“如果能忙得過來的話,為什麽不接?人你送錢,&nbp;&nbp;你幹嘛不掙呢。”

    這話得就太真實、也太接地氣了,言落月差點笑出了。

    強忍笑意道:“但是,&nbp;&nbp;先生……”

    江汀白恍然:“哦,你是考慮到了我。”

    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笑容裏『露』出股很輕鬆的意味。

    “夫觀天地浩大,&nbp;&nbp;我等修士皆為過客。不過是點劍意而,敝帚自珍,豈不笑。”

    江汀白邊著,&nbp;&nbp;邊起站到長案之前,鋪紙張,懸腕提筆,稍作思忖便揮毫寫下兩張淋漓墨字。

    第張紙上題著“立”二字,筆力勻橫遒勁,氣勢嚴謹恢宏,讓人看了便不自覺端整容『色』,心頭湧上股自省的清正之氣。

    至於第二張紙上,則寫著“殺伐”二字。

    言落月隻是看了眼,便感覺寒光刺目如劍,幾乎要衝破紙張筆墨,帶著衝天蓋地的氣勢向撲麵而來!

    江汀白後退步,將兩張紙都端詳番,滿意地點點頭。

    對言落月招了招手:“你看,這兩張字哪張更好些?”

    言落月想了想,指向第張。

    江汀白點意外:“為什麽會這麽選?”

    言落月坦言道:“第張字,是我能看的。第二張字,它好像不歡迎我看。”

    江汀白些感慨地抹平紙麵。

    “我劍心為‘濟度塵’,如今隻悟出兩層劍意。第層曰‘修我輩’、第二層曰‘萬物春’,這‘立’二字,便是我第層劍意的精髓。”

    聞言,言落月好奇地看看第二張紙:“那‘殺伐’是……?”

    江汀白微微笑:“對於們而言,這是目前更容易被們領悟的東西。”

    墨跡幹,江汀白第二張紙折好,彎腰遞言落月:“們用這副字拓印吧。”

    “我明白了,先生。”

    注意到言落月的眼神仍然留在第張紙上,江汀白神『色』柔和,口中麵問著,麵把“立”二字遞了過來:“是這幅也想要嗎?”

    言落月不好意思地雙手捧過:“我隻是看看……”

    隻是點好奇,江先生既然經打定主意要用“殺伐”劍意,為何還會寫兩幅字出來。

    問題雖然沒問出口,但江汀白卻好像經明白。

    展平眉目,眼中笑意閃而過,神情溫和得像是春煦光裏,池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會教點。既然提到劍意,索『性』把第幅也寫出來你看看。”

    言落月收好題字,試探『性』地向上看了眼。

    “先生,這單交易……我和先生三七分成,先生七,我三?”

    標準規格的儲物袋處處能買,儀劍門之所以要找言落月,隻不過是為了變個法子套來江汀白的字。

    言落月對此心知肚明,所以隻打算收個加工費。

    其實最初想要二八分成,隻是想到江先生的人品,恐怕不會同意這麽懸殊的比例,臨時改口了三七。

    見這學生又要想方設法自己塞錢,江汀白不由失笑。

    “不必了,區區兩三萬靈石,你自己留著用吧。”

    言落月:“……”

    你什麽?

    什麽叫“區區”兩三萬啊?

    言落月譴責地看向江汀白。

    認識這麽久了,隻知道江先生『性』格溫潤,脾氣正直,對們這些學生照顧,怎麽從來沒發現還是個窮大方?

    的眼神實在太生動,江汀白下子就看懂了。

    “人小鬼大。”喃喃低語了句,不輕不重地敲了下言落月的前額,“不必我靈石,我其原因,手中不好留餘財。”

    誒,是這樣嗎?

    也是,像江汀白這樣出眾的人,即使在劍修中也鶴立雞群,就像是神兵法掩於囊中。

    若賺錢的心思,光是賣劍意人觀想,就能掙得盆滿缽滿,也等不到言落月的誤打誤撞。

    言落月認真想了想:“不能收靈石的話,您能收其東西嗎?”

    像是上次,用二十八星宿香草編的小烏龜劍穗,至今都還在江汀白劍柄上掛著,也沒不近人情地退回來。

    江汀白搖搖頭,卻不是在回答這個問題。

    平靜道:“我人劍,就足以立,又何須其外物呢?”

    “那……靈石我就先替先生您收著。”言落月彎起眼睛笑了笑,“等什麽時候先生方便了,我再奉還先生。”

    …………

    把言落月送到門口,江汀白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過了會,馮小圓捏著幾封信箋,像陣風似地刮進來,進門就在抽屜裏翻找起自己的小印。

    “江師兄,你看到我的印鑒放哪兒了嗎?”

    江汀白略作思忖:“三前,你在董師弟的桌子上用過吧。”

    “啊……找到了,謝謝師兄!”馮小圓歡樂地應了,始哢噠哢噠地那幾封信箋挨個蓋印。

    需查看信件內容,隻要結合當前的時間想想,江汀白就明白了。

    “馮師妹在寫今年的推薦信?”

    學堂裏,凡是升到元字班的學生都築基初期的修為,以獲得某位先生的推薦信封。

    至於具體會被推薦到哪個宗門,來看學生自己的誌向,二來看先生對這位學生的考量。

    馮小圓隨和愛笑,和這些妖族孩子的關係直不錯,因此每期元字班,都學生專門向求取推薦信。

    像是現在手裏的幾封,就是分別把學生們推薦雲寧大澤附近的中型宗門。

    “是啊。”馮小圓心地每張信蓋上印鑒,隨口問道,“師兄,今年人求取你的推薦嗎?”

    江汀白在學堂中地位超然,既不像董師弟那樣,是貞字班的負責人,也不似馮小圓這般,在四個班裏都授課。

    在馮小圓印象裏,直以來,江師兄似乎也沒哪個特別喜歡的學生。

    而學生們呢,們雖然尊敬江師兄,但似乎也沒誰和格外親近。

    江汀白微微笑:“今年沒,不過……”

    張粉雕玉琢的伶俐麵孔,在江汀白腦海中閃而過。

    “或許數年之後,我願為作保,薦入歸元宗。”

    聽到這番話,馮小圓頓時抬起頭來,驚訝地看向。

    歸元宗乃是們出的宗門,也是當今天下屈指數的頂級宗門之。

    倘若拿言落月熟悉的例子打個比方,馮小圓發學生們的,是本地市重點的推薦信。

    而江汀白想要出的,卻是保送班路讀到清北直博的錄取通知書。

    —————————

    儀劍門意欲訂購大批儲物袋的消息,既沒刻意宣揚,也沒特意隱藏。

    對於言落月來,這是筆天降橫財。

    對於儀劍門來,千個印著劍意的儲物袋,供門下弟子時時隨觀想,絕對不虧。

    就連蒼狼宗,都因為做了中間人而所受益。

    大家都很興,唯對此感到十分不滿的,就是直負責儀劍門供貨的魯氏樓了。

    如意城中,魯家府邸,魯氏少主人正對著下屬大發雷霆。

    “怎麽,還沒查出來嗎?我們和儀劍門合作得向很好,為什麽們會忽然拋下我們,找上個昔名不見經傳的小煉器師做這筆生意?”

    標準儲物袋這種低級法器,最尋常的煉器師也能煉製,而且質量上不會存在太大差異。

    和那種單幹的普通煉器師相比,們魯氏樓的儲物袋品質顯然更加趨近、更加穩定,牢牢占據了市場的基本盤。

    所以,們怎麽會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搶了生意?

    人上前步,端起桌上茶水奉魯氏少主人。

    奉茶的修士相貌平平,氣質卻老辣深沉,正是那天在月明集裏,領頭追查小青蛇的首領修士。

    輕安撫少主:“您請稍安勿躁,這隻是批儲物袋,尚且明不了什麽。”

    “哼,隻是?”

    麵對這個十分器重的心腹,魯氏少主稍微收斂了怒『色』,音裏卻仍然積蓄著不小的火氣。

    “你還記得,我們魯氏族,是靠什麽發家的嗎?”

    聽聞此言,首領修士的神情頓時凜。

    魯氏族的發跡,正是從十幾歲的少主人當著整個如意城的麵,登台煉器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煉出千隻模樣的儲物袋始。

    從那天起,魯家少主人穩定的煉器率、精準的掌控能力、天少年煉器師的名,便在如意城中不脛而走。

    換而言之,魯氏崛起的征兆,正是從“隻是批儲物袋”始。

    那位搶生意的煉器師,做得是其生意也就算了,但偏偏搶走單儲物袋生意……

    這不得不讓人深思,此事是否為心人在隔空挑釁。

    魯氏少主魯津渡猛灌了大口茶水,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些。

    “若隻是樁生意,我還不至於容不下。這人膽大包天,居然敢搶儀劍門的訂單……那的下步,是不是連如意城的儲物袋市場也要搶走了?”

    儀劍門是如意城周邊最大的宗門,也是魯氏樓每年靈石收入的重要來源。

    而且,它還是個傲的純劍修宗門。

    這就意味著,這個宗門連管事都是劍修。

    眾所周知,劍修『性』格秉直、心思純淨……換而言之,們般都不擅長砍價。

    大概這也是修真界裏的劍修,通常都比較貧窮的原因之。

    這些年來,魯氏樓沒少在儀劍門的單子裏殺熟。

    但在表麵上,魯氏樓對儀劍門恭恭敬敬、三節兩壽從未缺席,魯氏樓大總管記著儀劍門掌門的生,比記自己親娘生都牢。

    就連魯津渡這個少主,每季度都會親自上門次,跟那些腦袋不打彎的劍修鞏固關係。

    們都低三下四到這個份上,若不是旁人在惡意挖牆腳,儀劍門怎麽會把訂單托別人。

    ——難道還能是儀劍門主動倒貼送錢,非在對方手裏買東西不嗎?

    魯津渡麵沉如水,臉『色』發黑:“查,定要把這個鼠輩的真我查出來!”

    首領修士恭敬應是。

    “那查出來以後呢?”

    魯津渡深呼吸了幾次:“如果真是單人匹馬的煉器師,我恕初犯,入我麾下替我辦事,這便饒命。如果是夥兒勢力……”

    冰冷地笑了兩,魯津渡字未提,但首領修士然懂了。

    …………

    出乎首領修士的意料,儀劍門對那個名煉器師的份,居然諱莫如深。

    首領修士明裏暗裏、旁側敲擊地詢問了管事好幾次,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當然,也能是劍修的神經比較粗,根本沒聽出來的言下之意。

    首領修士實在沒辦法了。

    都當麵直言:“不知儀劍門近期沒什麽大訂單?我們魯氏樓剛剛煉好了大批儲物袋”了。

    話經得這麽明白了,你居然還是不懂嗎?

    普通人要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般就把話題帶。要是興趣八卦,半會先『露』出絲為難之『色』。

    而儀劍門管事,居然睜著雙好奇的眼睛,偏頭看著:“這兩個問題之間,什麽關聯嗎?”

    首領修士:“……”

    汝祖宗。

    首領修士總不能直接問,新接了你們訂單的煉器師是誰。

    那樣對方旦出事,哪怕以劍修的智力,都能想到是魯氏樓的手筆。

    但沒關係,憑們魯氏族在周邊的勢力,即使法從儀劍門獲得信息,也仍然能查出這名煉器師的真。

    正如同走過便要留下痕跡,煉器師既然要煉器,就總得購買材料。

    千隻儲物袋,這不是個小數字。

    所以,首領修士最近的任務,就是在周邊切交易渠道裏,搜查是誰購買了煉製儲物袋的原材料。

    不枉負這番苦心,在首領修士緊鑼密鼓的排查下,那位神秘煉器師,很快就被捉住了尾巴。

    …………

    言落月被人堵在如意城門口時,藏在鬥篷陰影裏的麵容滿臉都寫著懵『逼』。

    這是第次單獨出門,居然就事找上門?

    為了采購煉製儲物袋的原材料,早晨借故賴床沒去上學。

    等言雨去族裏值守時,言落月連吞下兩顆增齡丹,變成二十出頭的模樣。

    隨後,又服用了月明集上買到的草『藥』,調整出副沙啞的年輕男人嗓音。

    等前期偽裝做好,言落月套上先前煉製的、以隱匿容貌氣息的黑『色』長袍,按照先前桑戟帶走過邊的路線,順風順水直達如意城。

    其實,如意城裏魯氏樓,還先前發生過小摩擦的首領修士。

    言落月本對這座城池種隱隱的排斥感,不想來這裏買材料。

    但縱觀附近的環境,隻如意城離龜族最近。

    即使算上在店裏等待調貨的時間,也以在天之內走個來回。

    進城門,言落月輕車熟路直達招鑫居,跟店家訂購了大量材料。

    要的材料,招鑫居也樂於做這單生意。

    掌櫃的親自出來招待言落月,當場調遣運輸鏈,隻花了小半個下午的時間,就把言落月想買的東西湊齊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番緊急湊貨的動靜太大,首領修士能如此輕易地發現“搶生意鼠輩”的痕跡。

    始,心中驚疑不定,還以為是招鑫居年後想要挺直腰杆子,跟們魯氏樓打擂台。

    但經過幾番確認,首領修士最終證實:原來買下這批材料的,僅僅人而。

    ……既然如此,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言落月還沒等邁出城門,就先被首領修士帶人堵在門口。

    魯家不愧“魯半城”的狂名。

    青天白之下,們當眾堵人,旁人看了居然連過問都不敢,隻會半低著頭快步離。

    眼看來者不善,言落月吸了口氣,指尖探進袖口儲物袋,捏住了幾枚烏黑的掌/心雷。

    這本來是拿來以防萬東西,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派上用場。

    “你們攔我做什麽?”

    首領修士陰沉地笑:“事,就是想請閣下去我們那裏喝杯茶,再和閣下交個朋友。”

    這話就純屬扯淡。

    天下的朋友要是這麽交的,那麥○勞在肯○基旁邊店,初衷定是想做夫妻檔生意。

    首領修士掌心動,柄矩尺般的法器就被托在手裏。

    “現在你兩個選擇,第個,報上名字,我請閣下喝好茶。”

    “第二個……”

    首領修士沒再下去。

    隻見的脖子輕輕轉動了下,下彈指,四周圍成環的狗腿修士們,當即朝言落月的方向猛垮了大步。

    言落月眼認出首領掌心的那把矩尺用途。

    這條尺子的煉製手法倒挺別致,應該是在定修為以下,用來鑒別言辭真偽的法器。

    也就是……

    沉思之間,首領修士經又上前步。

    居臨下地『逼』問道:“吧,閣下究竟是誰,何必要藏頭『露』尾?!”

    話音未落,股氣勢如實質般,直『逼』言落月的麵門!

    首領修士之所以邊放出威壓,邊問出這個問題,也是講究的。

    考慮到對方為煉器師,沒準就什麽特殊的法寶作為後手。

    所以,首領修士的第選擇不是當場壓服對方,而是先獲得對方的份。

    隻要確認了這個名煉器師的名字,憑魯家的勢力,就不難順藤『摸』瓜地揪出的份,繼而掌握的軟肋。

    到那時候,這個煉器師的服從,也就手到擒來了。

    鬥篷下,言落月眉頭微微皺。

    要不是之前曾見識過江汀白“殺伐”二字的劍意,這會兒沒準真要被首領修士的氣勢壓製住。

    但現在嘛……倒不如將計就計,先降低們的警惕。

    心念電轉,言落月倒退半步,恍若魂不守舍般,“失口”出了自己的名字。

    邊話,邊同步往外掏那幾顆掌/心雷。

    言落月道:“哦,我叫言二蚱。”

    在這個名字被報出時,首領修士掌心的矩尺白光大作,證明了這個答案的真實『性』。

    得知這個令人語塞的名字,首領修士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在儀劍門之事以前,們從沒聽過這個煉器師。

    原來,這人竟是個蚱蜢族的蚱蜢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