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打架鬥毆是找警司。
    進化者之間打架鬥毆,隻能找安管局。
    安管局全稱叫“安全區及災區高維入侵事件管理局”，早期是負責清理折疊區的精英部隊，但隨高階進化者紛紛流向家族、企業；安管局的權力也隨之弱化。
    這次,安管局派來的職工,司辰居然認識,是薑亦塵。
    醫院來的護士把地上的人掃進擔架，扛走了。
    報案的工作人員上前,向他陳述事情經過：“這兩個進化者都是來體檢的考生。不知道麽發生了口角，然後兩人就開始打架鬥毆……”
    工作人員也不好說司辰是單方麵毆打,主要是季淩星瞬間喪失了行動能力，要是抗揍，兩人大概是會打得來回的。
    薑亦塵翻兩人的記錄，隨口道：“嗯，好。”
    薑亦塵上班七八年，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
    安全區太大，時不時就能從小巷子裏抬出一具進化者的屍體。別說災區和荒野了。
    他看向了司辰。
    幾個月前初見。司辰才剛成進化者，在官網上登記的一階。幾個月後，已經能兩拳把二階的季淩星給打的稀碎。
    哪怕是放在世家子上,這個速度也相當恐怖。
    薑亦塵道：“跟我回安管局一趟吧？”
    盡管是商量的語氣,但並沒司辰拒絕的餘地。
    於是,時隔幾個月,司辰又坐上了薑亦塵的摩托。
    薑亦塵覺得己該說些麽：“如果對方不願意調解,按照行管理條例,你要去牢裏蹲三個月。”
    進化者監獄裏流傳的陰間笑話,說吃牢飯最久的，一定不是犯案最重的，而是得罪了外麵的人的。
    事上,偶爾麵對強而棘的畸變體或者高維生物，安管局還要去監獄裏請外援。
    司辰淡淡道：“嗯。”
    正在開摩托的薑亦塵“嘖”了一聲：“這回不哭了？”
    “跟你哭嗎？”司辰問。
    薑亦塵覺得司辰的話又紮心：“……估計是沒的。季淩星是季家旁係，上過族譜的。心一狠把你弄去蹲三年也是可的。不過你麽會和他打起來？”
    司辰回憶了一下：“他學基因生物的，畢業論文課題比較複雜。成功了大概能申請專利賣個好價錢。他在我的培養皿裏動了腳。我得到一堆錯誤數據，差點被打成學術造假畢不了業。還失去了保研資格。”
    薑亦塵倒抽一口涼氣：“這麽肯定是他做的？”
    司辰扯了扯嘴角：“他己找我說的，我還錄了音。可惜沒麽。”
    他畢業答辯沒過，季淩星來宿舍找他，問他好不好奇麽數據會出錯。
    還說哪怕畢業設計0分，司辰的績點分在本專業也能排第四，問他不要保研。
    保研和考研，唯一的差別就是學費。
    對方當時的嘴臉，司辰的確不太回憶第二遍，免得反胃吐出來。
    說說，安管局大門到了。
    薑亦塵在院子裏停下摩托車，意外發，今天局長居然在門口候。旁邊還站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薑亦塵在數據庫裏讀取了中年人的信息。
    “季卓月。季淩星父親。江川區機械核心銷售部經理。”薑亦塵低聲道，“在還能找到人打點嗎？進牢裏蹲三年，你出來，就過了軍校的招生年齡限製了。”
    其他學院對研究生年齡要求比較寬鬆，40歲之前都行。
    但軍校不一樣，隻要25歲之前的研究生。畢竟年齡大了，沒麽潛力。
    司辰今年22。
    司辰緩緩回答：“……應該找了的吧？”
    他還不知道季楚堯處理完沒。
    薑亦塵點頭：“等會機靈點。看到季卓月先賠個不是。我們局長油是油了點，本性不壞的。在不行你多哭一下。”
    不怪薑亦塵偏心。
    隻要打開後台一看，就能看見季淩星檔案裏一大堆沒坐牢的案底，這是個人都要偏心。
    在和局長隻差三米的距離，老油條薑亦塵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順便暗中給局長遞了根煙：“領導，麽風把您吹出來了。這位是……？”
    他的餘光瘋狂給司辰使眼色。結果，司辰還沒麽動靜，旁邊的季卓月已經同樣笑容滿麵地上前一步。
    季卓月握住司辰的，但是被躲開，隻好不動聲色地疊起來：“小給您添麻煩了。”
    “您放心，等他出院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過段時間就轉到其他區讀書，一定不會再出在您麵前！”
    司辰依舊麵無表情：“嗯。”
    季卓月拿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滿臉堆笑道：“司先生的傷的不輕，我看都紮出血了。這是賠的醫藥費。”
    卡裏是季卓月好幾年的積蓄了。
    隻能說女都是債。季卓月七個孩子，季淩星是他的三子。因從小學習成績好，再加上點修煉天賦，一直是當繼承人培養的。
    在看來還是算了。一家之主可壞，可力不高，但不能蠢。不能得罪惹不起的人。
    接到上級大領導電話的時候，季卓月眼前一黑，差點聯係醫院拔掉季淩星的輸氧管。
    司辰低頭，看向己的。
    之前碎掉的機械核心劃出了好幾道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不過已經不再流血。
    這錢可收可不收。
    收了代表這件事到此止，算了，季卓月還能保住在的工作和份；不收，哪怕沒別的通知，他大概率也會被公司開除，未來還一堆麻煩事。
    當初司辰錄了音，去找老師，找學校領導。領導避而不見，大家都讓他算了。
    原來不是沒正義，隻是正義沒站在他這一邊。
    司辰已經不缺錢了，但他還是收下了銀行卡。
    人會恨搶了己生意的鄰居，但很少去恨從己腳邊走過的螻蟻。
    季卓月頓時鬆了一口氣：“我在鬆月樓訂了酒席，司先生餓了沒？”
    司辰回答：“不了。我還要回去體檢。”
    “好的，您忙，您忙。”季卓月忙不迭回答，“司先生好像是坐摩托來的？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司辰了，回答：“好。”
    比在這裏打車或者等公交方便。
    司辰來安管局十分鍾，連局子的門都還沒進，這件事已經得到了妥善解決。
    薑亦塵望兩人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
    局長樂嗬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薑，還是太年輕。”
    司辰坐車回家洗澡，簡單的包紮好傷口，順便換了套衣服。
    他本來季卓月已經走了，結果洗完澡後，發季卓月的車居然還在。
    於是又搭便車回到了進化者協會。
    因擔心季卓月還要等他體檢完，司辰地道：“你可走了。”
    於是，深黑色的赤影立刻消失在司辰的眼前。
    司辰回到大廳，重新領了個號，排隊。
    地上的血已經被清潔機器人處理，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這次，體檢的過程十分順利。
    這裏體檢的主要目的，是測試一下考生到底麽水平。
    司辰本來，會很細致嚴密的檢測和體測。結果進了體檢室，首先是填表，完成了精神測量，再後來進了一個小房間，裏麵隻一個被黑色絨布擋住的盲盒。
    工作人員坐在旁邊，道：“放進去，握一下。”
    體檢的測量儀器早就不是麽秘密。裏麵是一隻來高維宇宙的眼珠。名字叫“真之眼”。
    和晴天娃娃一樣，是能批量生產出來的道具。
    布擋住隻是怕一些精神脆弱的考生心理不適。
    司辰把探了進去，捏住了那枚滑膩膩的眼珠。比人類的眼珠子大很多，像是一個高爾夫球。
    虛空之上，像是神祗緩緩睜開眼眸。
    瞬間，司辰感覺己被一直看透到了靈魂。
    司辰立馬縮回了。
    好在這道具也不要求一直握。
    工作人員打印出體檢表，蓋了個章，遞給了司辰。然後摁了一下旁邊的紅色按鈕，示意下一個。
    司辰帶體檢表走出大樓。視線落在了這張薄薄的紙上。
    【司辰】
    年齡：223
    天梯評測：第四天梯41階）
    精神狀態：良好。無顯暴力、反社會傾向
    總結：體檢合格，允許複試。
    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北城區那邊，大概已經是淩晨。
    司辰覺得己的世界觀被重塑了一下，但又沒徹底重塑。
    因些事不是思考就能改變的，他並沒太多。
    司辰打開社交軟件，簡單匯報了一下事情的處理結果。
    幾分鍾後，季楚堯給出了回複：行，好好準備考試。
    他並沒給己邀功的習慣。
    司辰抱機翻來覆去很久，半天，回了一句。
    司辰：我會讓己變得價值的
    起碼讓季楚堯覺得投資他不虧。
    季楚堯知道他的心結。沒體會過無條件的愛的小孩，長大後難免這樣。
    季楚堯笑了笑，鍵盤敲出兩個字：“好喔。”
    ……
    ……
    緊張刺激的筆試結束，剩下就是等複試通知。
    這段時間也不好去折疊區。因太閑，司辰隻好天天去生產部找人打架，訓練一下戰能力。
    他在已經到了四階。一般人還真打不過他。幾天下來，生產部其他同事碰到擂台都是繞走。
    司辰還找宋青玉練習一下，可惜對方這段時間沒來上班。
    就這麽加訓了一周，司辰終於在下班回家的後，收到了來白帝大學的快遞。
    一個不算大的箱子，放在門口。
    司辰把快遞拿回家，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拆開。
    快遞盒裏，裝一個四四方方的禮物盒，綢帶綁，頂端係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司辰打開禮盒，最上方，是一張打印好的通知單。
    【親愛的考生司辰：】
    【歡迎您報考白帝大學。下是複試須知：】
    【1請勿丟失準考證，在考場內隨攜帶，否則後果負。】
    【2本次考試時長一共14天，請按時完成試卷。】
    【3本次考試隻錄取一名研究生。總分最高者，請悉知。】
    【4本次考場地點已發送到考生個人終端。請獨前往，並在考場開啟5月30日0點）前趕到。否則取消該生考試資格。】
    【院長：白帝】
    司辰對光看了一下，白帝的簽名居然是寫的。
    看起來，他是一張一張簽的。
    司辰看完後，把通知單放在了一邊。
    盒子裏還一個小盒子，隻戒指盒那麽大。上麵的備注是準考證。
    司辰打開一看，裏麵放一枚鏽跡斑斑的金屬牌。整體是黑色的。
    上麵刻一行鏤空的字，【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