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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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是我大意。”

    盧允樂恍然大悟道。比試結束,澄觀大師也是來到李躍身前:“李施主善知法義,處眾無畏,今夜奪下燈魁,他日名號必會流傳長安,如今吉時已到,既已奪下燈魁,請即刻燃燈吧。”

    “多謝大師吉言。”

    李躍剛想去送天燈,卻瞧見允樂要走,便急忙喚住他:“允樂兄!”

    盧允樂聽見李躍在喚自己,便以為他是詢問之前的約定,回道:“李兄放心,這幾日我便會為你引薦長安的名流,必不會食言,況且我還想和李兄供一觴一詠,暢敘幽情一番。”

    “不。”

    李躍談談一笑,否決道。“我是想改日去為朝詞姑娘賦詞,還需士安兄帶路。”

    “此話當真!”盧允樂忽然歡喜道。

    “當真。”

    “好。”與盧允樂定下約定,李躍也是向澄觀大師作揖問道:“大師,安離還有一個請求。”

    澄觀大師雖閱人無數,可今日見李躍也生的幾分善意,此時聽他有求,也是想聽聽他所求如何。

    “貧僧與施主今日結識也是有緣,無苦何事可直言。”

    “李躍想和奏曲之人一同點這天燈。”徐長天拜道。

    澄觀大師聽他這麽說,隻覺這人璞玉渾金,道:“那人就在燈裏,施主想點這天燈,自己可以去問。”

    “好!”晚風微起,李躍撩起長衫徑直走進燈內。

    隻是到了燈內,李躍才發現外麵所見的不過是鳳毛麟角,這天燈內錯綜複雜,所有承重體上都是由木托排列,嚴整得如同棋盤一樣,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皆是巧奪天工,就連纖毫之處也都是精細入微。

    李躍感歎這能工巧匠之時,也注意到燈底此時還坐著的奏琴人。

    “竟然是位年輕姑娘?”

    剛剛所演奏的樂曲,雖有優美婉轉之處,卻不乏指力渾厚,情感激昂澎湃的韻味。

    原本在李躍心裏,這彈琴之人該是位有所閱曆的隱世浮人,卻沒想到竟是位年輕的少女。

    少女端坐在那,發現有人進來,可那人隻是一直望著自己一副走丟了神的模樣。

    “公子?”

    ......“姑娘琴猜的真好,隻是在下愚笨,轉了好一會才彈中其中原故,今夜若不是姑娘的妙手生花,我也沒有這個機會...”

    李躍緩過神來開口道。

    “哈哈...你在說什麽呀。”

    女孩聽他說話顛三倒四,不禁笑出聲來。

    隻是這一笑,像極了峨眉山的雲和霞,雖然前半生未曾見過,卻感覺已是重逢。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李躍感覺有些窘迫。

    “你哪裏唐突了?”女孩莞爾。

    “我看了你好久。”

    “不過幾秒而已。”

    李躍從未有過如此的感覺,自己本是磊落之人,也不知為何今日會如此羞愧。

    見那女孩開始收拾起龍齦雁足,李躍急忙道:“安離想邀請姑娘一同放這龍鳳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女孩先是一愣,有些不解道:“這龍鳳天燈乃是今日長安城裏的重彩,公子今夜點了這天燈,明日便可名揚長安,都是公子的文采了得,為自己贏得了機會,卻為何要和我同放?”

    李躍聽女孩這麽說,並未回話。

    隻是踱步到其身前,看向通風口外的皎月,沉悠悠的開起口:“安離並未想靠這天燈去換取什麽名聲。”

    “隻是曾經過節時師父都叫我點一盞天燈祈福,如今遊子身在他鄉,也想點一盞最大的天燈,若是能被師父他老人家看見,也算是安離的一點孝道。”

    女孩聽他說的真切,之前的那些詞不達意,或許早已在心底化為陳年清釀。

    長安城。

    北臨渭水,東有灞滻。

    南對終南,暗合周易。

    城內皇宮坐落在北部中間區域,象征著北鬥星的方位,也因為皇宮在城北,長安城內繁華程度是由北向南遞減。

    今夜,幾乎所有的長安百姓都聚集在東西兩市,而靠近南邊的二十八坊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靠近安化門的大安坊,建有五座樓閣。

    樓閣四麵出簷,由下至上遞層縮小,大院四隅還有兩層角樓,樓閣與角樓間有飛棧相連,看上去頗為隱蔽嚴實。

    隻是,原本靜謐和諧的夜色,卻被一道身影打破。

    莊園的塢壁上,忽然翻過一人。

    這人黑衣裹身,完全看不出樣貌,若不是借著半空中即逝的煙火微光,幾乎是融合在這片黑夜之中。

    不過眨眼的瞬息,這人又消失在了樓閣之中。

    大安坊的樓閣內,正密密麻麻的站著十數位金吾衛。

    他們個個身披墨色重甲,手持寸弩,腰口還懸掛著三尺唐刀,這批人神情肅穆,目不斜視,隻在等待長官給予的最後命令。

    “這次行動,刑部布局了四個多月,又聯大理寺行動,就是務必要把倭國帶入大唐的禁品一舉擒獲。”

    “請各位手足,務必按照計劃執行,如果有突發的特殊情況,立刻回報,絕不與許擅自行動。”

    “今晚是大節,即使我們是在南區動手,也不能有一絲鬆懈,要確保百姓的安全。”

    話說到這,窗口外忽然閃進一道身影。

    這人渾身黑衣,分明就是剛剛院外的那個黑衣人。

    金吾衛首領見來人,神情一變,也是立即命令道。

    “還有沒有什麽問題,沒有問題,就開始動作!”

    話音剛落,整個隊伍,立即行動起來,沒有人說話,隻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這個說話的金吾首領叫郭楠,是曆經定襄、陰山之戰的金吾帥旅,和李躍也算認識,這些年在軍隊摸爬滾打,如今已經是負責長安治安巡察的總帥。

    聽他的說話,今晚的行動也由他全權負責。

    “大理寺卿的功夫還是還是好啊,這京兆府和禦史台的人還沒來,你沈燁卻是先到,不曉得這次的功勞,會不會又是落在了你們大理寺身上。”

    “郭大人言重了,都是為了皇家辦事,哪有什麽功勞不功勞的。”

    黑衣人去下麵罩,露出一張寬闊方臉,這人年紀不大,但是留著一臉絡腮絨胡,看上去頗為成熟。

    “我知道你沈燁是大理寺炙手可熱的人物,但是今晚大理寺隻是協辦,不需要沈大人大打出手。”

    郭楠提上自己的兜鍪,慢慢走向沈燁。

    “還有,我還要警告你,最好控製一下你衝動的脾氣,這次行動不是你們大理寺一個人玩,會有幾百雙眼睛看著我們,我們金吾衛是丟不起這個臉。”

    “而且...”

    郭楠走到沈燁跟前,兩人不過隔著三指的距離,嗆道。

    “這批禁品,誰也沒看過,隻知道這是開唐以來出現過最為致命的駭人毒物,期間若是有個差池,我和你們寺丞丟了性命不過小事,隻是這富麗的長安城,今後恐怕就要變成了人間地獄了。”

    所以..

    “逮住人,要活的,明白麽,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