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哄惑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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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後,王老誌得寵於徽宗,名聲大顯,前來問卦的,絡繹不絕。但凡人來問卦,王老誌嘴裏不說,隻用筆寫。寫畢,隨手付與,並不多言。哪知王老誌所寫的後來竟是靈驗。

    故此,問卦於王老誌的人原來越多,有時竟排成長隊,成為當時東京已景。

    蔡京重用王老誌是用來哄惑徽宗皇帝的,不是讓他開算卦鋪的。蔡京見前來向王老誌問卦的人太多,害怕弄出事情來,給自己招惹上麻煩,便將王老誌請至宰相府,與王老誌商量事情。

    蔡京對王老誌道“你入宮覲見聖上,深得聖上信賴,實乃萬幸;然而,朝中大臣,派係繁雜,你切不可多與他人接觸,以免聖上猜忌。像問卦之類的事情,百姓人家來求,隨便應付下他,無需說了;若是朝中大臣問卦,萬萬不能給其測算,泄露了天機,會招惹出麻煩來的。”

    蔡京的此番話,讓王老誌多了個心眼。那王老誌長於相術,是極善觀人的。現在,王老誌與蔡京接觸時間長了,也漸漸發現蔡京心術不正,似乎有意控製自己,借此來實現他的目的;故此,王老誌心裏不悅,開始漸漸地疏遠蔡京。

    一日,王老誌製乾坤鑒入獻,對徽宗皇帝說道“聖上,老誌自從進京覲見,承蒙厚愛,有話當講不講,便是不忠。”

    徽宗聞言道“卿若有言,盡管直說,莫要欲言又止,繞山繞水的。”

    王老誌便道“吾觀運勢,恐帝後他日或有大難,請聖上時常靜坐鑒下,靜觀內省,以彌災變。”

    徽宗皇帝聞言,大吃一驚,不知日後有甚的大難,心中暗自慌張起來。

    王老誌遂起身告退。

    王老誌告退出殿後,一徑來至蔡京府上。

    蔡京見許久不來的王老誌再次登府,忙讓著王老誌入座。

    王老誌入座後,和蔡京寒暄了起來。

    蔡京問王老誌道“天師這一向可好?”

    王老誌道“貧道乃世外之人,無欲無求,故無好壞之說。”

    蔡京道“有人之處便又江湖,大師即使在朝廷走動,焉有超脫世外之說?再者,聖上操勞國事,萬分辛苦,也該有個精神寄托;天師不妨常常開導聖上一番。”

    王老誌沉吟不語。

    蔡京緊盯著王老誌看,不知王老誌心中想這些什麽。

    不一會兒,王老誌開口說話,忠告蔡京道“恩相在上,老誌自入京以來,多勞恩相提攜,內心感激不盡,然老誌有句諍言,萬望恩相采納。”

    蔡京聞言道“願聞其詳,大師請講。”

    王老誌道“激流勇進,固然是好;急流勇退,也不失人生之大智慧也。吾觀朝廷運程,前景非妙,將來恐有外寇入侵之事。恩相在上,世事繁雜,變化多端,當退則退,勿戀權位。”

    蔡京聞言,心中暗道,外寇入侵,此乃常情,俺大宋與契丹、黨項、西番不就常常在打仗嘛,這算個甚事?!該打的時候打就是了嘛!再說了,俺為了這相位,挖空心思,費力不小,好不容易三奪相位,貴貫群臣,豈可輕易放之。

    蔡京戀權心重,對王老誌的善言,終是聽不進去,不肯急流勇退,見好就收。

    那王老誌神道歸神道,終究還是個能審時度勢之人,他見朝政日非,危機四伏,心灰意懶了,僅在朝中呆了不足一年時間,便上書求去。

    徽宗接書後,審視良久,終是不允。

    王老誌一心要去,便裝起病來,再三求去。

    徽宗無奈,隻得放他歸山。

    王老誌歸山不久,鬱鬱寡歡,得病而死。

    對蔡京來講,王老誌沒了可以;但沒有神叨之人來迷惑哄誘徽宗皇帝,這不行。

    為了繼續迷惑徽宗皇帝,蔡京在王老誌去後,多方打探,又給徽宗皇帝引薦來了一個方士,名叫王仔昔。

    王仔昔乃昔洪州人,常操儒業,自言曾遇到過許真君,得其大洞隱書豁落七元之法,能知未來之事。

    蔡京聽到這個消息後,便遣人請來了王仔昔,尊為上客,相待甚厚,與其談未來之事,免不了行前述之法,教唆王仔昔如何迷惑哄誘徽宗皇帝。

    蔡京乃一國之相,位高權重;王仔昔得以攀附如此高枝,自然是受寵若驚。

    蔡京假意平和,和王仔昔相談甚歡,相互引為知己,遂將王仔昔推薦於宮內。

    因是蔡太師、宰相隆重推薦來的,徽宗皇帝甚是重視,專場召見了王仔昔;重視是夠重視了,但因未知王仔昔本領如何,又礙於蔡京推薦的麵子,遂賜號王仔昔為衝隱處士,暫時擱置,以觀能耐。

    就在蔡京將王仔昔推薦給徽宗皇帝不久,河落海幹,焦金流石,土地幹裂,旱魃為虐,中原地區遭遇特大旱情,焦土千裏;皇宮內,徽宗皇帝寵愛的劉淑妃也眼疾日重。這兩件事讓徽宗心焦,遂遣小黃門來到王仔昔處,索求神符。

    小黃門來見王仔昔,互相問候後,小黃門道“目今中原大旱,聖上甚是焦慮,詔令小人前來,向大師索求神符,以緩旱情,拯救災民。”

    王仔昔聞聽小黃門一番言詞後,微微一笑,對小黃門說道“今日皇上所禱,非為天旱,實為替劉愛妃求療目疾;此乃重要之事,我當全力以赴。”說畢,王仔昔用朱砂苻符篆,焚入湯中,交由小黃門,囑其道“用此湯洗眼,眼疾即刻痊愈。”

    小黃門持湯返回,如實秉奏徽宗。

    徽宗聞言,心裏大吃一驚,嘴裏說道“朕清晨赴壇,雖為天旱,也捎帶著為淑妃默禱求痊,此乃俺心裏之想,這仔昔何以知曉?他既是有如此神通,朕不妨讓淑妃試上一試,或許有效。”

    徽宗遂命劉淑妃用小黃門帶來的朱砂苻符篆洗眼。

    劉淑妃對徽宗皇帝說道“深謝身上牽掛。”

    隨即,小黃門安排宮內禦師,加火熬湯。湯開後,將朱砂苻符篆放入湯中。續熬至湯滾後,停了下來。待湯溫時,小黃門端與劉淑妃洗眼。

    劉淑妃遂用此湯洗眼。

    徽宗皇帝待在一邊,請眼看著劉淑妃洗眼。

    劉淑妃用王仔昔洗後不一會兒,寵妃的眼疾果然好了,複見光明了。

    徽宗見狀,心中大喜,隨即詔令王仔昔即刻入殿覲見。

    王仔昔聞詔,心裏歡喜,瘋狗攆狼般趕往宮中去。

    王仔昔求見心切,即便如此,還覺得慢,恨不能把兩手也著了地,像狗一般地四蹄爬動起來,好趕到徽宗皇帝那裏邀功受賞。

    王仔昔趕入宮中,見到徽宗,趴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高聲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徽宗趕忙說道“愛卿平身。愛卿乃道中仙士,不似朝中諸臣,不必行君臣之禮。”

    王仔昔道“貧道在聖上麵前,也似在神仙麵前,禮節萬不可失。”

    徽宗聞言,心中疑惑,但未深思,隻是心中高興,當即封王仔昔為妙通先生。

    王仔昔再獲封號,高興得屁顛,爬起身來,洋洋自得地當起妙通先生來了。

    徽宗賜座於王仔昔,問道“大師能否祈雨?”

    王仔昔離座複奏道“現有高士王文卿在此,可以召其求禱雨澤。”

    徽宗聞奏,隨即召王文卿入殿,命其祈禱。

    王文卿奏道“九江四海五湖龍君,皆奉玉帝敕命,停止行雨,獨黃河神未奉睿旨。”

    徽宗道“既是如此,卿何不令黃河神行雨。”

    王文卿叩頭領旨,於京師太乙宮設壇祈求兩次,日升壇,祝告道“大宋皇帝,借黃河三尺水,以濟焦枯。”

    王文卿祝畢,畫符拈訣,高聲喝聲“雨至!”

    隨著喝聲,果然甘霖立至,遍地皆下起黃雨,打起塵土一片,隨即水漫大地。

    此乃係黃河之水,所以如此。

    徽宗見狀,大喜!立賜王文卿為凝神殿侍宸,衝虛觀妙通玄真人。

    時解州有蚊,在鹽池作祟,布氣十餘裏,人畜在氣中者皆為所害,傷人甚眾。地方官奏報入都。徽宗接報,甚是焦慮,急命王文卿往治。

    王文卿奏道“妖物為祟,應由天師鎮治,臣不敢越奏侵權。現在,嗣漢三十代天師張繼先,法術精妙,倘令治蚊,必奏大功。”

    徽宗聞奏,遂詔命張繼先前往解州治蛟。

    詔旨傳出不到十日蛟祟已平。

    張繼先入見,徽宗撫勞再三,且問道“卿今翦除是何妖物?”

    張繼先答道“昔蚩尤為軒轅所斬,後人立祠於池側,以祀之。今其祠宇已廢,故化為蛟,以妖是境,欲求祀典。貧道賴聖上威靈,已遺神將除之。”

    徽宗因其口說無憑,便道“卿用的是何神將,願得一見,少勞神庥。”

    張繼先道“此乃小事一樁,貧道即刻招來,神將自當起居聖駕。”

    語甫畢,張繼先作神弄鬼起來,頃刻間,便有二神現於殿前空際。一身絳衣金甲,青巾美髯;一神全身甲胄,相貌威武。

    張繼先指金甲者道“聖上,此是蜀將關某。”隨後又指甲胃者道“聖上,此是信上自鳴山神石氏。”

    張繼先言罷,神已不見,徽宗甚為稱許!遂賜張斷先視散秩大夫虛靖真人。

    徽宗因為這幾件事情,愈益相信道教,遂命在福寧、殿東軔造玉清陽和宮,奉安道像,日夕頂禮。

    至此,徽宗皇帝被蔡京之流哄惑著愛上神仙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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