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城南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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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言脫身之後,在約定地方,找到在外等候的柳宗道,寫了一封信,打發對方先回去飛馬牧場,自己留在此地養傷。
今天這一場戰鬥,除卻殺了長叔謀外,還有兩個意外之喜,竟一次找到了兩條可能與《九陰真經》下落有關的線索。
雖然田雲霄透露的話語,似乎之得到一本九陰神爪的秘籍,可保不齊對方有所隱瞞。
至於錢獨關,能夠認出“飛龍在天”這一招,顯然是得到了降龍十八掌的總綱,就算再多得九陰真經裏麵的某一篇,也很合理。
薑言靜靜的在此地待了一夜一天,將右胳膊的傷養好大半,就不多等,又入得城中,直奔田雲霄府上而去。
襄陽城內本有郡守府邸,隻是田雲霄嫌棄過於老舊,兼之過小,不夠氣派,是以在城北另尋了一處位置,起了一座庭院,九曲九折,十分奢華。
因周遭本有貧民,日子艱難,這位田大爺心地善良,見不得窮人,將之盡數驅離。是以一入夜,此地除了田府,全無聲響,連打更的都無,一片寂靜。
薑言登高看了幾眼,府中隱隱約約,錯落有致,顯然有高人布置。
他繞著院牆行了一圈,將功力運轉到了最大,耳邊盡是平穩的呼吸之聲,一刻不停,當是牆後每一處地方,皆有人在值守。
薑言尋不到破綻,便點起燈籠,掛在田府外麵最高的一棵樹上,候了許久,也不見人來,隻得離開。
第二日太陽高掛,他依舊去了家香樓,街麵人流如織,前天夜裏發生的那一幕,似乎夢境一般。
那掌櫃的見他,還愣了一愣,這次不敢阻攔,慌忙道“那最大的雅間剛才修補完成,眼下正在散去味道,其餘兩個房間較小,要委屈薑公子了。”
“這次不宴客,二樓就行。”薑言擺擺手,掏出兩錠金子丟了過去,道“這是前天的酒錢與損壞物件的賠償,你且收著。”
掌櫃接在手裏,不敢拒絕,先請他上了二樓。
此刻離著飯點還有會功夫,樓內就已然坐得七七八八,聲音略有嘈雜。不過那靠街窗正中的那張大桌,已經約定俗成,非一定名望不可入座。
掌櫃請他坐於此位,幹果酒水立即送到,等他無有吩咐,才告了個罪,自去後麵向老板稟報。
樓裏縱然有人不識得薑言身份,也很快被朋友告知詳情。
長叔謀白衣金盾,在草原時就名聲在外,與顏回風並稱“草原雙狼”。
自聽師父“飛鷹”曲傲命令,來中原幫助師弟“青蛟”任少名建立鐵騎會,鬥爭無數次,無一敗績。中原武林年輕一輩中,似無一人可相提並論。
至於田雲霄,雖然眾人不喜他霸道,但從來襄陽上任,毫不掩飾自己武功,連地頭蛇“雙刀”錢獨關,都要避其鋒芒。
這兩人聯手,竟然被殺一傷一,眼下薑言更是大搖大擺的入城,似無絲毫影響,也難怪那掌櫃畏懼得前倨後恭。
“那豈不是說,草原最傑出的兩個青年,都被薑公子擊殺?”不少年輕人聽得雙眼冒光,便要過來結交,卻又被家中長輩攔住。
薑言武功高明,又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用怕田雲霄,可他們這些在當地過活的,可不敢得罪郡守。
過得一會,那老板匆匆趕來,也知趣不提退回金子的事,隻陪著說了幾句話,就聽得樓梯口傳來一陣大笑。
錢獨關在笑聲中上得二樓,老遠就拱手道“那夜薑公子大發神威,將長叔謀擊斃一幕,至今想來,仍叫人震撼。
本以為你已回了飛馬牧場,還覺遺憾,卻偶聽手下說見著你來了此樓,趕忙過來拜見。
我已在府中備下酒宴,卻不知薑公子是否有閑暇,賞光一行?”
薑言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請教錢幫主,那就卻之不恭了。”
他朝著酒樓老板說聲“叨擾”,坐上錢獨關精心準備好的馬車,隨著對方,不一會到得位於城南的錢府。
薑言二次過來,有心留意了一下,跟田雲霄的府邸截然不同,此地人聲鼎沸,叫賣呼喝之聲不絕於耳,極具生活氣息。
隻是街麵上盡是些低矮的房子,陳舊不堪,叫賣的也多是一些饅頭、麵、餛飩類的果腹食物,以及油、菜之類的生活必需品。
來往之人多乞丐,其餘則衣衫襤褸或補丁滿身,眼中毫無光彩,都眼巴巴的望著錢府外邊一個廟宇似的小房間。
錢獨關見薑言似乎很有興趣,也不奇怪,當今天下,青少罕有不關心朝政者,特別是讀過幾天書的,哪怕連飯都吃不上,也是如此。
他臉上現出一絲悲憫,道“這些人大都是城北田某人宅院處的百姓,被他霸占了地方,又驅趕開來,無以為生。
我身為本地之人,自然要盡一份力,便造了這樣一個街市安置。可惜本事低微,地位不高,還有大半救助不能,淪為乞丐。
未免他們無有著落,餓死街頭,便在那裏設了粥堂,三日施舍一次粥,才能勉強吊住他們的命。”
說罷,他轉頭吩咐隨從,道“今日是‘舍粥節’吧?你通知府中,早些放粥。
嗯,貴客臨門,記得多放兩袋米,稠一些,叫他們吃個好!”
他朝薑言笑笑,見後者麵無表情,不讚不喜,心下生出一點鄙夷,臉上仍舊掛笑,請對方入內。
錢宅縱然不比田府廣大,但也極奢華,待薑言洗手入廳,一切已準備妥當,美酒佳肴隨之而來,絡繹不絕,嚐一口便撤走。
和田雲霄飲食之間不喜說話不同,錢獨關頗多言辭。這次倒不聊什麽天南海北,隻將襄陽一地厲害人物細數,其中官府勢力,說得尤為明白。
酒足飯飽,又道“我在這府中建了一高台,值此時節,涼風習習,不若移步該處,喝茶賞景如何?”
薑言自然無不可,一同前往後院,這一處高達八丈的高樓,確實不多見。底下兩層方台,上頭建有一古色古香的亭子,略顯不倫不類。
掃過周遭,一麵可俯瞰街市,一麵卻是後院。他不經意的打量一番,後院樹木繁多,樓宇掩映,不覺陰沉。
且樓棟之間,錯落不一,走道連廊刻意繞得彎曲,連他這等不擅建築的看了,都覺難受,換做魯妙子來,絕對要破口大罵。
正在這時,街外傳來一陣喧鬧,薑言瞧了過去,原來是錢家下人見老爺吃飽喝足,便開始施粥。
現場無人組織,自然是混亂一片。施粥之人也不管,但有碗能伸到前頭,都給一勺。
於是略壯者能爭先,弱者倒地哀嚎,倒是無有老幼。
錢獨關在上頭看得直搖頭,歎道“次次皆是如此,有這搶食的力氣,為何不肯外去做工?
無論山間采石,江邊拉纖,總是一副營生,何至於在此乞討,皆不努力之故也!”
薑言本就覺著不對勁,忽聽此言,恍然大悟,此情此景,豈不正是後世天竺,豪富者築高樓於貧者所居之地?
對樓下望,以高看低,食則香,衣則美,憂換喜,悲轉歡。
而眼下值此城中,一田一錢,北貴而南富,小民豈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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