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外強中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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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神功雖然不像長生訣一樣神奇,修煉之人真氣脫體之後,還能有所感應。但若主動引入敵人真氣入體之後,卻能夠迅速辨別其中特質。
剛才與楊廣對掌,薑言便是故意吸入了一縷真氣,瞬間分析出對方的武學根基很是純正,絕非草莽出身。
不過他之所以敢逆勢而上,也是因為察覺對方內力雖然強大,卻顯得很有些虛浮。
正如同無源之水,看似巨浪滔天,可一旦上了岸,便不能持久,威力要消減大半。
結合剛才楊廣那一陣大笑中的中氣不足,薑言自然是明白,恐怕對方是重傷未愈。
既然連九陰療傷篇都不能徹底治療,顯然已經病入膏肓。難怪要看中易筋鍛骨篇改換根基的神效,並尋訪長生訣補益先天之氣。
不過盡管如此,可楊廣的武學境界畢竟擺在這裏,絕對是薑言重生至今,遇到的最為困難的一戰。
他沒有選擇逃走,唯一的機會,就是賭一把對方強行出手,堅持不了多久。
當下薑言再不遲疑,拚盡了全力。他放棄了天山六陽掌中的陰陽變換,全都十層陽剛之力狂攻,直來直往,逼迫對方對攻,消耗其真氣。
每一掌中都有蘊有沛然難擋的內氣灌注,並疊加降龍十八掌之剛猛,瞬間攻出六七掌。
“不自量力,看你能經受幾掌!”楊廣一經感應到這掌勢,立刻明白對方的想法,冷哼一聲,道:“你們都不準幫忙,既然他一心找死,我便成全他!”
氣勢湧動,勁力充塞全身,黃袍擺動,獵獵作響,上頭的紋路明暗變化,九條長龍張牙舞爪,呼之欲出。
他同樣打出六七掌,將對方攻招盡數接住,還調動多年修行的深厚內功,反擊回去。
隋朝皇室出自弘農楊氏,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能夠從漢昭帝傳承至今,曆六百多年,幾番波折,屹立不倒,自然有神功護持,且家傳絕學絕不會在四大門閥之下。
楊廣幼年受母親嚴格教導,五歲起習練家傳武學,到繼承大位,三十年時間,無一日敢懈怠。
他天資聰穎,根骨不俗,皇家天材地寶從不缺乏,所打下的基礎,積累的功力,自然非同小可。
薑言隻覺一股股磅礴巨力衝撞而來,胸口發悶,髒腑晃動,連胳膊也幾欲摧折。
更難受的是那股內力,如烈火烹油,爆裂異常,體內真氣受此影響,幾欲沸騰。
他又不得不退開好幾步,才略微穩住身形。
察覺楊廣這一陣猛攻,也並無衰退跡象,薑言心中有些動搖,可又很快被自己掐滅。
既然自身勤修苦練來的武功,判斷對方不過是外強中幹,那何必遲疑?
當下澄淨心神,一招不讓,就算對方內勁洶湧而來,也冒著“江河倒灌”的風險,用北冥神功強行吸納化解。
如此雙方再硬碰了七八招,薑言也更後退了幾步,因全力催動內功之故,前額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無論天山六陽掌還是降龍十八掌,都需要深厚的內力做支撐。且“剛不可久”,一味追求威力,不以“陰陽變換”或者“剛柔並濟”,真氣便是損耗極重。
楊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大笑幾聲,搶前一掌,運足了功力,要將對方格斃掌下。
可招式行進到了中途,忽然胸口真氣一跳,如石投湖,起了波動,手上勁道立刻小了一半。這一掌對過,反倒是自己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驍果衛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獨孤濃下意識的叫出聲:“聖上?”
薑言卻如同未見,眼神清明,全不想旁的事情,仍舊是照著原來套路,追及而上,雙手左右開弓,連環出掌。頭頂已經生出白煙,顯然是將功力運轉到了極致。
楊廣不想他攻了這麽多強招,還能這般凶猛,心裏一慌,匆忙間打出第二掌,好在真氣並未出現紕漏。
但他患得患失之下,出手就不自覺的軟了下來,縱然勁力高出對方一截,可散而不凝,又被對方逼退半步。
薑言又往前兩步,楊廣心中開始慌亂,出手變慢,提不起力氣,如此第三掌依舊軟綿綿,又被打退兩步。
局勢瞬間逆轉,連邊上的驍果衛都看出了他的畏懼。越是如此,出手越亂,他恍然覺得力氣迅速從體內流失,已經不敢硬接。
薑言立刻明白轉折已經到來,又奮起餘勇,連發幾掌,呼呼風聲炸響在高台上,如大刀揮舞的聲音,更令對方膽寒。
受此震懾,楊廣已經完全放棄了硬抗,利用家傳身法,開始兜起圈子,膽氣完全喪失。
他繼位以後,大權在握,言出法隨,天下兵馬任其支配,無人可擋,自然對武功漸漸不那麽上心。
又沉溺享樂,損耗了根基。後來幾次出征,慘敗而歸,自己也受傷頗重。
幾年前在皇宮中被人刺殺,更讓他險死還生,以至於武功盡失。這還是偷偷練了九陰療傷篇,才恢複一些元氣。
隻是積病頗深,已不能恢複,相較之前,武功已算有了極大的退步,顯得外強中幹。
即便如此,楊廣還是有機會勝過敵人,但他被多年權勢與酒色消磨,一旦遇到挫折,便喪失了鬥誌,下意識的開始逃避。
從洛陽被瓦崗寨威脅到揚州如此,現在爭鬥中也是如此。
薑言也是暗自鬆了口氣,剛才那十幾掌,內力損耗可是極為嚴重,若打不倒對方,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眼下勝局已定,也要思考退路,自不能一味用強,便悄然轉化,依舊維持剛猛的模樣,實則招數並不用老,暗中運轉內力,恢複消耗。
邊上驍果衛圍了過來,欲要上前幫忙。薑言立即變換腳步,左右騰挪,忽前忽後,有意將楊廣圈在角落。
弓箭不敢放,便有幾人仗刀過來,都被他巧妙的利用腳步,引得兵刃砍向楊廣,又趁他們手忙腳亂收刀之際,出手點殺。
其餘人見了,連忙停下腳步,不敢上前,又恐如剛才那樣,拖了後腿,進退兩難。
楊廣已毫無鬥誌,隻是一味閃躲,大汗淋漓,連龍袍都浸濕了,臉上滿是惶恐,大聲道:“獨孤濃,你這混賬,還不快來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