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審判結束,什麽才是正義

字數:10406   加入書籤

A+A-




    其實有關諾爾的軍事審判並沒有太多可贅述和辯解的地方。

    畢竟諾爾·卡西亞隨意插手他國戰爭,為一己之私挑起戰爭幹涉戰爭,這些都已經是實錘的言論。

    區別隻是確定他到底是從犯還是主犯。

    是借助氏族的紊亂挑起戰爭,還是自己主動挑起了戰爭。

    看似毫無區別,但在南美戰場主要責任丟在了氏族頭上的現在,這個區別就變成了決定諾爾是否能夠存活的關鍵。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事情難以確定。

    有關諾爾·卡西亞的軍事審判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出結果。

    為了保證公平公正,有關諾爾·卡西亞的最後判決結果,將於ce72年11月28日宣告世界。

    然而就在ce72年11月27日的淩晨。

    地球上發生了一件足以幹涉並影響桉件審理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足以影響全人類格局的事情。

    歐亞聯邦亂了。

    真正意義上的亂了。

    歐亞聯邦境內的阿斯塔納被武裝叛亂份子強行攻占,叛軍首領穆爾·摩帝馬對外公開宣布獨立,組建了克斯坦聯合。

    沒有等歐亞聯邦派兵消除這個狂妄的勢力。

    基普和明斯克兩個城市先後宣布武裝獨立,並建立了名為蘇維聯合的勢力。

    如果說以上還算在歐亞聯邦可控製範圍以內,那麽接下來的葉卡捷武裝獨立並入克斯坦聯合,就成為了讓歐亞崩壞的最後一顆重磅炸彈。

    葉卡捷不同於以上三個地點,它有著歐亞聯邦最大的重工業生產基地,和a生產線。

    就連歐亞聯邦的單相光波屏蔽係統生產線也有一部分在葉卡捷。

    轉瞬間,這個世界三大經濟體之一,僅次於大西洋聯邦的第二大政治體在這一刻來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諾爾·卡西亞的審判忽然變得渺小了起來。

    歐亞聯邦代表團成員甚至根本來不及等待審判答桉,就匆匆離開pan去往了歐亞聯邦的月麵基地。

    基普和明斯克兩個都市距離歐亞聯邦首都布魯塞爾不過數百公裏的距離。

    要是一不小心被叛軍把首都給打了,那歐亞聯邦可就真沒救了。

    斯堪的納合眾國的代表團也匆匆離開了。

    大西洋聯邦代表團到是沒有太多的情緒波瀾,隻是莫名變得好說話了起來。

    就這樣。

    在歐亞聯邦出現大規模武裝叛亂的情況下,時間來到了諾爾·卡西亞的判決時刻。

    【全體起立!】

    【對紮夫特卡西亞小隊所屬,諾爾·卡西亞有關挑起南美戰場一事進行宣告。】

    【判決如下】

    【一革除諾爾·卡西亞紮夫特士兵身份。】

    【二剝奪諾爾·卡西亞白衣艦隊指揮官軍銜,及其相關權益。】

    【三保留諾爾·卡西亞pan公民權益。】

    【四······】

    隨著一條條判決命令落下。

    對諾爾·卡西亞的審判宣告結束。

    總的來說——耐人尋味。

    隨著宣告結束,四名士兵來到了諾爾前方抬手敬禮,並打開了被告席的圍欄。

    “謝謝,不過下次就別敬禮了。”

    諾爾說完朝著士兵點頭一笑,轉身朝著尹紮克等人的方向走去。

    “你小子竟然還笑得出來?”

    尹紮克看著諾爾的笑臉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沒死不應該高興一下麽?”

    諾爾臉上帶著笑容反問道。

    尹紮克無語了,這讓老子怎麽回答?

    總不能說失去了你這個白衣,老子沒有競爭目標了吧。

    “走吧,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諾爾拍了拍尹紮克的肩膀,帶頭朝著法庭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出大門。

    映入眼簾的就是無數話筒和攝像機。

    “諾爾隊長,請問您對這次審判有什麽看法麽?”

    “諾爾隊長,請問您現在有後悔過曾經的舉動麽?”

    “諾爾隊長·····”

    幾乎每一個話筒後麵都有一個問題。

    要不是因為尹紮克穿著白衣,這群記者能把尹紮克他們給頂飛了。

    “我的意見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活著,還是pan的公民。”

    諾爾隨意回答了一下問題,雙手用力撐開人群朝著路邊停靠的車輛走去。

    “諾爾隊長在前麵麽!?”

    突然,就在諾爾準備離開之時,後方忽然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聲音。

    “嗯?”

    諾爾聞聲停下腳步看了過去,這什麽鬼問題?

    “請將這個交給諾爾隊長。”

    “給諾爾隊長?”

    “給諾爾隊長的。”

    在諾爾錯愕的眼神中,一株精心整理的白色花束自人群外圍一一傳遞來到了他的眼前。

    看著前方的花束,諾爾伸手接過。

    下意識的,視線越過逐漸分離的人群看向了一個站在婦人身旁的少女。

    少女因為人群的注視有些害羞。

    但是那純淨眼中閃爍的光芒卻讓諾爾無法忘懷。

    在諾爾注視下,臉色通紅的少女舉起了手掌,一個不那麽標準的紮夫特軍禮烙印在了諾爾的心底。

    ce72年12月1日。

    地球,地中海——

    清澄的海水點點反射著陽光,令海麵閃耀著藍色光輝。

    一艘黑紅相間的戰艦在廣闊海洋中緩慢前行。

    潔白的海鷗越過蔚藍的海麵,朝著遠方的光明飛去。

    穿著地球聯軍製服的基拉和士兵們站在夾板上體會著戰前的寧靜。

    是的,戰前的寧靜。

    因為歐亞聯邦爆發了武裝獨立,作為地球和平代表的主天使號將要奔赴戰場進行調解。

    當然,於其說是調解不如說是——鎮壓,或者·····

    “我到底在做什麽······”

    看著遠處掠過海麵的白色鳥兒,基拉忽然感覺自己好累。

    恍忽間,好像自他登上大天使號開始,他就一直在不停的戰鬥,戰鬥,戰鬥——

    從宇宙戰到沙漠,從沙漠走向海洋,又從海洋去到宇宙,然後又回到地球——

    海利歐波裏斯,阿爾忒彌斯,低軌道作戰,南非戰場,印度洋死鬥,阿拉斯加戰場,奧布攻防戰,4宇域逃脫戰,博亞茲戰場,雅金杜維戰役,南美戰場,東亞戰場,第十三密林戰場——

    在這不到兩年的時光中,基拉好像從來沒有停下戰鬥的腳步。

    明明自己是如此的厭惡爭鬥,厭惡戰爭,但卻在被迫和自願中經曆了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百分之九十的戰場。

    自己明明是為了和平而戰,為了中止戰爭而戰,但為什麽戰爭好像永遠不會停歇一樣不停的出現。

    基拉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具有意義。

    他不是一個喜歡懷疑和猶豫的人,但是最近發生的一切,讓他實在無法保持心靈的平靜。

    從局部戰爭的南美戰場,到牽扯了世界目光的第十三密林戰場,再到現在的歐亞聯邦武裝獨立。

    自己戰鬥的意義是為了和平,為了公正,可為什麽過了如此之久,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戰爭依舊存在,且愈演愈烈。

    “基拉?”

    就在基拉再次陷入自我懷疑時,芙蕾和巴基露露上校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芙蕾?”

    基拉扭頭看向了芙蕾。

    “你怎麽了?”

    芙蕾看著疲憊的基拉心中莫名有些糾結。

    “沒什麽。”

    基拉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芙蕾不是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她不像拉克絲,拉克絲是堅強而固執的,拉克絲不會因為任何外在情緒影響她的理念。

    而芙蕾做不到這一點。

    雖然她一直在進步在改變,但她的性格與經曆注定了她無法變成和拉克絲一樣的人。

    當然,這並不是說芙蕾比不上拉克絲。

    對比拉克絲而言,芙蕾更具有人情味。

    拉克絲是遙遠的,耀眼的無法觸碰的星辰,特別是前不久的相遇,基拉已經開始看不清拉克絲的麵容了。

    “我——”

    “芙蕾小姐。”

    就在芙蕾想要說什麽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名士兵的聲音,道“有您的緊急通訊。”

    “我知道了。”

    芙蕾點頭間,朝著基拉說道“那我晚點過來找你。”

    說完朝巴基露露上校點了點頭後,轉身朝著戰艦內部走去。

    “納塔爾小姐,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視線隨著芙蕾的消失而收回,基拉轉身看向了納塔爾·巴基露露。

    他想尋找屬於自己的戰鬥意義。

    雖然他已經找到了,但這是不夠的,他必須要讓自己不在懷疑。

    “什麽問題?”

    納塔爾反問道。

    “您戰鬥的意義是什麽?”

    基拉沒有任何鋪墊,直接詢問了自己想要知曉的答桉。

    他有了屬於自己的‘正義’,但這是遠遠不夠的。

    他需要一個能讓自己貫徹自己正義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芙蕾無法滿足他。

    “我戰鬥的意義?”

    納塔爾·巴基露露愕然,這個問題——

    “嗯。”基拉點了點頭。

    “現在應該是和平吧。”

    納塔爾·巴基露露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基拉的問題。

    “應該?”

    基拉愕然,能用應該這個詞麽?

    “嗯,應該,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在為何而戰。”

    納塔爾笑著說道“這是不是很諷刺?一個戰鬥了如此之久的軍人竟然無法確定自己戰鬥的意義。”

    基拉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也是這樣。

    “其實戰鬥的意義並不是那麽冠名堂皇的。”

    納塔爾大概知道基拉為什麽會詢問這個問題了,略微思量後,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們所謂的正義,和平也是如此。”

    “世上沒有絕對的正義與和平,區別隻是看你站在什麽立場罷了。”

    其實基拉之所以會猶豫,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沒有確定自己的真正立場。

    就算是拉克絲,她最初也是站在pan立場尋找的和平。

    別和說什麽為了全人類。

    如果真的是為了人類,就應該做到絕對的公正,不偏薄不袒護。

    但事實卻是誰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立場?”

    基拉一時無言。

    “你口中正義和公平的評判標準是什麽?”

    納塔爾·巴基露露繼續詢問道。

    基拉一時無言,評判標準——

    “就比如現在的歐亞,你覺得應該幫助誰?”

    納塔爾·巴基露露繼續詢問道“是沒有盡到統治者義務的歐亞聯邦,還是那些為了爭取自我利益的平民?”

    基拉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很難區分?”

    納塔爾·巴基露露笑道“幫助爭取了自我利益的平民,那你就損害了歐亞聯邦的利益,分裂了原本和平的世界。”

    “幫助歐亞聯邦政府,那你就損害了那些反抗力量的利益。”

    “無論是為了所謂的人類和平,還是為了什麽,你都會傷害其中一方,如果你選擇兩邊一起對抗,那就意味著你變成了雙方的敵人,變成了滿足自我理念而損害他人利益者。”

    “無論選擇哪一種,你都是敵人的敵人,也都會產生猶豫。”

    “和平是相同的,但正義是相對的。”

    “你要確定自己的立場,調整者和自然人,歐亞內部的叛軍和普通人,以及歐亞當局的武裝軍隊——”

    “你要成為誰的正義,成為什麽人的正義!”

    “叛亂者有錯麽?站在他們的角度時,他們並沒有錯,因為他們的正義沒有得到伸張,國家沒有盡到應有的義務與責任。”

    “歐亞當局有錯麽?”

    “他們中確實有蛀蟲有垃圾,但瑕不掩瑜,他們中也有很多人在確確實實的為民眾利益努力著。”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什麽戰鬥的理由,而是你身處的立場,和內心想要的立場。”

    納塔爾·巴基露露其實也處於猶豫與自我懷疑中。

    她是一個軍人,一個純粹的軍人。

    但她失去了‘軍人’的身份。

    幸運的是,她雖然失去了大西洋聯邦軍人的身份,但卻獲得了地球聯合軍人的身份。

    而她很清楚軍人應該做什麽,清楚軍人的職責是什麽。

    其實類似拉克絲這樣的第三方勢力都會有這個問題。

    和平的定義非常清楚。

    但對比和平的定義,正義的定義就變得極為模湖了。

    正義在倫理學中,通常指人們按一定道德標準所應當做的事,也指一種道德評價,即公正。

    不同社會或階級的人們對“正義”有著不同的解釋。

    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認為,人們按自己的等級做應當做的事就是正義;

    基督教倫理學家則認為,應當歸順於靈魂就是正義。

    整體看來大多數的觀點認為公平即是正義,但是公平這種東西自世界誕生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所以正義是模湖不清的,沒有絕對的定義標準,隻有一個大概的定義標準。

    如果是普通人,那對錯就是正義。

    但是對基拉他們而言,對錯的定義也變得模湖了起來。

    這也是為什麽原著中拉克絲一直到戰爭中後期才出現的原因,但即使是拉克絲,也無法確定真正的對錯。

    所以才有了基拉兩邊一起打的畫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