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破譯
字數:6089 加入書籤
眾人又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沈七起身給嵐風和單青他們倒茶。
這時,管長繼回來了,他向嵐風複命道“總旗,卑職已派密探去暗中調查仇衍了。”
“好。”嵐風點了點頭“你也坐下來一起破譯賬本吧!沈七,你給繼叔講述一下我們的進展。”
“是。”沈七回應之後,就向管長繼講述他們三人剛才的發現,因為他們破譯的進展不大,所以三言兩語就講完了。
“繼叔,你覺得怎麽樣,有什麽看法嗎?”嵐風想看看管長繼聽後有什麽想法,畢竟當局者迷,一個剛進來的人也許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視角也說不定。
管長繼撓了撓頭道“回總旗,卑職聽得稀裏糊塗的,一時之間還沒有什麽看法。”
嵐風安慰道“沒事,我們繼續吧!”
“是。”
而沈七在給管長繼講解的過程中,好像發現了什麽,突然說道“總旗,卑職好像有所發現!”
“哦,你發現了什麽?”嵐風看著沈七問道。
沈七指著賬本說道“總旗,你們看,這個賬本裏的每隔幾頁或十幾行就有一個‘地’字,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麽呀?”
經沈七這麽一提點,嵐風恍然大悟道“原來我們之前的思路都錯了,這個賬本記錄的不是所有的囚犯,而隻是記錄地牢裏的囚犯。”
嵐風調整目標,號令道“我們單獨找有‘地’字的那些記賬,列如地瓜五斤,花了六文七錢。然後找《收監名錄》上對應的地牢的囚犯。”
單青又問道“那其他的不找用了嗎?”
“也許其他的就是起到幹擾和迷惑的作用,因此就不用去費神了。”嵐風開始有些佩服心思縝密的匡輝了。
“是。”
“開始查找吧!”
嵐風他們根據‘地瓜五斤’,找到了《收監名錄》上洪武二十二年六月十七日這一天,記載十一頁名單中的第五頁;又根據‘六文七錢’去找對應地牢的乙字號第七間牢房,果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對應的名字。
沈七念道“付樂因盜竊入獄,轉交至刑部大獄關押在地牢乙字號第七間牢房,刑期三年。”
嵐風向單青說道“單青你記下來。”
單青應道“是。”立即找來筆墨紙硯,記下剛才找到的那條線索。
他們又繼續核查下一筆有‘地’字的記賬,根據‘洪武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在藥鋪裏買了人參六錢,花了三十三文四錢,當歸一兩,花了兩文四錢,枸杞半斤,花了十三文,熟地黃二兩,花了七文五錢。’中的‘熟地黃二兩,花了七文五錢’找到《收監名錄》裏一條對應的信息。
沈七念道“杜俊因鬥毆傷人入獄,轉交至刑部大獄關押在地牢庚字號第五間牢房,刑期兩年。”
嵐風他們又繼續往下核查第三筆有‘地’字的記賬,而根據‘洪武二十二年九月十一日,與友人去郊地遊玩三日,花了一兩八文’,卻在《收監名錄》裏找不到對應的信息。
單青和沈七又仔細核查了幾遍,也還是沒有找到對應的信息,沈七疑惑的說道“難道這個方法又是錯的?”
眾人都看向嵐風,期待著他的反應,而嵐風卻從容的說道“應該在下一冊《收監名錄》上。”
單青率先質疑道“總旗,下一冊《收監名錄》記錄的時間,不是都對不上嗎?”
一旁的管長繼突然說道“對了,洪武二十二年閏九月,因此不在這個九月就在下一個九月上。”
“哦!原來如此!”單青立即翻開下一冊《收監名錄》,果然在上麵找到了一條對應的信息,然後他一邊記錄,一邊向嵐風恭聲道“找到了,幸虧總旗您還記得六年前的日曆,不然我們差點就前功盡棄了。”
嵐風沒有理會單青的恭維,督促道“既然方法沒錯,就繼續往下查吧!”
“是。”
於是他們又繼續往下核查了,因為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所以後麵的核查就順風順水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核查完了;賬本記錄的賬單一共核對出四十三個名字,全都是犯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判五年以下的人。
沈七很是不解的問道“總旗,這些人犯的全都是些雞零狗碎之事,他們跟仇衍能做什麽交易呢?而且還需要殺人滅口?”
對他們錦衣衛來說,這些人犯的事確實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畢竟他們抓的都是叛臣逆賊,大奸大惡之徒。
“我們去刑部查閱一下這些人犯案的卷宗,或者去刑部大獄裏直接問名單上的這些人,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單青眉宇間微帶得意之色,似乎他覺得此事很簡單。
嵐風淡淡道“事情恐怕那麽容易,他們敢明目張膽的從我們手裏強行把卓高林帶走,然後還殺人滅口,栽贓陷害,足以說明他們做事滴水不漏,更不用說刑部是他們的地盤,你們覺得他們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等你來調查嗎?”
“那該怎麽辦?”單青苦著臉說道“原以為破譯出這個賬本就可以了解整個事情的真相了,沒想到還是在原地踏步!”
嵐風安慰道“單青,別灰心,那封絕筆書上不是還提到一個名字嗎?”
“對啊!”單青又重新燃起鬥誌,說道“差點忘記了,匡獄官說還有唯一的一條線索可以追查,叫什麽呂崇亮的人!”
管長繼困惑的問道“總旗,光有一個名字,我們要怎麽去查呢?”
嵐風緩緩的說道“匡獄官管轄的領域是刑部大獄,所以他查找線索的範圍也應該就是刑部大獄;因此我們先從這部《刑部大獄收監名錄》開始查起,實在找不到,我們再去刑部大獄調查。”
“嗯,找一個名字比破譯賬本容易,卑職就不客氣了!”單青身先士卒,隨手拿起一冊《收監名錄》就開始翻閱查找起來了,然後嵐風他們也隨手各拿起一冊《收監名錄》開始翻閱查找起來了。
《收監名錄》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嵐風他們深怕看漏一個名字,所以就都非常仔細的查找,有時還會再重新掃視一遍;雖說找一個名字比破譯那個賬本容易,但厚厚的十幾冊《收監名錄》也是一個巨大工程啊!
過了好一會兒,嵐風終於看完了一冊名錄,然後準備拿另一冊《收監名錄》時,他沒有像剛才那樣隨手拿了一本,而是專門挑最近的《收監名錄》,他挑了一本近半年的名錄,挑好之後就又開始翻閱查找起來了。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就已夕陽西下了,嵐風他們吃過晚飯後,又回到桌前繼續埋頭翻閱查找;雖然查找的過程極其無聊枯燥,但為了給匡獄官沉冤昭雪,為了不讓那些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的人失望,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努力尋找線索,好將那群大奸大惡之徒繩之以法。
有著這股正氣的支撐著,連一看書就犯困的單青都在全神貫注的翻閱查找著,沒有一絲懈怠。
眾人都在以自己的看書方式查找著,而嵐風的查找方式是每頁快速瀏覽兩遍,就在他第二冊《收監名錄》快要看完時,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一閃而過,他又回去看了一遍,在這一頁的中間,呂崇亮三個字映入眼簾。
“你們都停下吧!我已經找到呂崇亮了。”嵐風把這本《收監名錄》放在桌上,用手指著呂崇亮三個字出現的位置。
沈七看著嵐風指著的位置,念道“洪武二十八年正月二十八日,呂崇亮因侵占他人巨額財產而被捕入獄,判死刑;轉交至刑部大獄,關押在天牢甲字號第三間牢房,於秋後處斬!”
“啊!”單青驚愕道“呂崇亮是死囚,怎麽跟賬本上的那些人不一樣啊!”
管長繼分析道“匡獄官留下的絕筆書上說呂崇亮是他追查到的唯一線索,如此說來,賬本上的那些人就根本不是此案的線索?”
嵐風眼前一亮,淡淡道“他們不是線索就對了,畢竟隻有走投無路的死囚才會出高價去買自己的命,而這樣的價格才能讓仇衍他們有冒險的價值;而賬本上那些人的刑期不過才兩三年,熬一熬就過去了,沒有必要冒那麽大的風險。”
眾人點了點頭,覺得嵐風的推斷言之有理。
“總旗,那仇衍跟他們做什麽交易呢?”沈七疑惑的問道“還有賬本上的那些人不是線索,又是什麽呢?匡獄官為何要把他們的名字藏得那麽隱秘?”
嵐風頓了頓“仇衍他們做的交易不難猜,無外乎以權謀私,為出得起價的死囚謀一條生路;至於賬本上那些名字代表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管長繼回想起與匡輝在刑部大獄分別的場景,歎息道“哎,要是那日我們把匡獄官想說的話都聽完就好了,如今也不至於搞得七葷八素,還理不出個頭緒來!”
“是啊!”單青附和道“如果那日我們把匡獄官想說的話聽完了,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成這樣,匡獄官也可能就不會死了。”
“時間不能倒流,唉聲歎氣也於事無補。”嵐風見眾人有些氣餒,督促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繼續查案吧!”
“是。”眾人齊聲應道。
“當前,我們雖然查到了仇衍他們作案的一個動機,但他們是如何與死囚交易的,我們還尚不清楚;而且薛家滅門案,以及賬本上那一係列名字,它們三者之間的聯係,我們全都還沒有弄清楚;還有仇衍背後的權勢究竟有多大,我們也尚不清楚,更糟糕的是我們錦衣衛裏好像有人跟仇衍他們相互勾結。”嵐風一身浩然正氣,說道“盡管偵破此案困難重重,但隻要我們全力以赴,就一定能撥開雲霧見青天!”
眾人目光堅定,齊聲應道“是,總旗。”
大家心緒都平息之後,沈七提議道“總旗,如今我們已經查到了呂崇亮這條線索,若我們順著它繼續追查,應該會有所收獲吧!”
“這條線索已經是半年之前的了,不說仇衍他們滴水不漏的行事手段,就算我們繼續追查下去,也無異於大海撈針。”嵐風諱莫如深的說道“所以我們要邀請幾個幫手,順便撒餌,釣魚。”
“幫手、釣魚?”單青有些跟不上嵐風跳躍的思路,還以為他真的要去釣魚,問道“總旗,我們這是要釣什麽魚呢?”
嵐風看了看桌上的賬本和《收監名錄》,意味深長的笑道“當然是釣大魚啊!”
單青他們聽後更摸不著頭腦了,嵐風示意眾人圍過來,他小聲說了幾句,然後他們就瞬間恍然大悟。
單青恭維道“總旗高明!”
“別拍馬屁了,走吧!我們釣魚去!”嵐風他們四人起身一起向外走去。
。